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并非来自外部撞击，而是舰体内部。


    蕴含着规则之力的暗金光柱，并未直接洞穿护盾和装甲，而是在接触的瞬间，如同带有强腐蚀性的液体，“泼洒”开来。


    狂暴的能量流，瞬间覆盖了公正计算号左舷近三分之一的区域。


    滋啦啦！！！


    刺眼的电弧在船体表面疯狂跳跃，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发出碎裂声，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急剧黯淡。


    护盾下的厚重合金装甲，在暗金与墨绿混杂的能量侵蚀下，发出仿佛亿万只虫子，在啃噬金属的密集声响。


    坚固的陶钢装甲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酥脆，然后大片大片地剥落、气化。


    “左舷护盾崩溃，C区、D区、E区装甲带严重损毁，内部结构暴露，气压泄露，多个舱室失压。”


    导航员的尖叫带着绝望的哭腔，双手在控制台上徒劳地敲打着，试图稳住疯狂旋转的平衡数据。


    舰桥剧烈地颠簸、倾斜，控制台火花四溅，碎片乱飞。


    几个没系安全带的军官，被狠狠甩飞出去，撞在墙上或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痛苦的哀嚎。


    应急红灯疯狂闪烁，将混乱的人影拉长扭曲，投射在布满裂纹的观察窗上。


    “报告损伤！”


    艾琳的声音在头盔通讯里炸响，盖过了警报和混乱。


    她刚从地上爬起来，动力甲上沾满了灰尘和擦痕。


    刚才那一下摔得不轻，肋骨隐隐作痛，嘴里全是血腥味。


    “左舷引擎组，能量管线熔断，推进器三号、四号离线，姿态控制系统失效，我们在下坠。”


    沃里克舰长的声音嘶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右舷推进器全功率，抵消下坠，快！”


    公正计算号尾部仅存的推进器喷口，爆发出刺目的蓝焰，庞大的舰体发出更加刺耳的轰鸣，强行在倾斜中稳住姿态，但高度依旧在不可逆转地缓慢下降。


    下方，就是那片被暗金色死寂领域，覆盖的根瘤高地。


    “维克贤者，分析那鬼东西。”


    艾琳冲到战术台前，战术台的全息影像因为舰体受损而剧烈晃动失真。


    代表那聚合核心的光点亮度，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在刚才那一击后，似乎更加凝练，更加危险。


    “攻击模式分析：高度聚合规则能量冲击，具备极强湮灭及能量汲取特性。”


    “目标锁定逻辑：优先攻击具备威胁能量源，具体指本舰护盾及引擎。”


    “攻击间隔：根据能量蓄积速度推测，下一次攻击将在四十五秒至两分钟后。”


    维克贤者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扫描光束的嗡鸣声更加急促。


    “侦测到核心能量扬结构变化，其内部规则正趋向单一化、攻击化。”


    “推测：失去税典圣器约束后，其‘碾平’指令被极端化解读，清除一切非己存在。”


    “炮塔呢？我们的火力呢？打回去。”


    艾琳吼道，看着窗外那正在重新凝聚，缓缓转向舰体的暗金核心光点，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主炮阵列需要重新校准，左舷近防火力平台损毁百分之七十，剩余火力无法对规则能量聚合体核心，造成有效伤害。”


    武器官的汇报带着绝望，“能量护盾恢复需要至少三分钟，我们没有时间了。”


    下一次攻击，公正计算号绝对扛不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维克贤者的扫描光束，猛地聚焦在战术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数据上。


    “侦测到异常能量反应，能量特征，高度匹配税典圣器裂痕逸散规则，但方向相反。”


    艾琳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没等维克解释，异变再生。


    地下深处，正在重新蓄积毁灭能量的暗金核心光点，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凝聚的能量流，出现了一丝明显的紊乱。


    核心点内部，似乎爆发了一扬微型的冲突，一股带着冰冷秩序感的金光，如同困兽般，在狂暴的暗金墨绿能量中左冲右突。


    “干扰源确认，源头：李维·科洛纳体内残留税典圣器链接印记！”


    维克贤者的数据眼红光爆闪。


    “目标印记正反向输出微弱秩序能量，干扰核心聚合意志，干扰强度微弱，但十分有效。核心能量蓄积速度下降百分之十五，攻击间隔延长。”


    是李维！


    艾琳瞬间明白了。


    即使昏迷，即使被冻结了权限，他体内那个双向通道的残余印记，他那只手背上搏动的“根须”，还在本能地对抗着那失控的聚合体。


    就像刚才在抢救室里，强行稳住自己生命一样。


    这点干扰杯水车薪，但给了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沃里克舰长。”


    艾琳的声音斩钉截铁，“放弃护盾和所有剩余能源，集中供给右舷推进器，最大功率爬升，脱离高地能量扬范围。”


    “可是审判官，没有护盾，我们暴露在危险的能量扬当中。”


    沃里克舰长的话没说完。


    “执行命令！”


    艾琳厉声打断，“留在原地是等死，冲出去还有活路。维克，锁定核心内部那处秩序能量冲突点，把坐标同步给所有能动炮塔，给我打，往它疼的地方打，干扰它。”


    “坐标锁定，同步中。”


    维克贤者的机械臂高速操作。


    公正计算号仅存的右舷推进器喷口，蓝焰瞬间暴涨数倍，庞大的舰体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顶着巨大的重力，强行向上昂起伤痕累累的舰首。


    高度计的数字开始缓慢地向上跳动。


    与此同时，舰体右舷，几座侥幸躲过一劫的近防激光炮塔和导弹发射架，炮口猛地调转，喷射出愤怒的火舌。


    激光束和导弹，并非射向那正在重新稳定的核心光柱，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射向维克标记出的，核心内部那处正爆发微弱金光冲突的坐标点。


    轰！轰！轰！


    爆炸的光芒在高地深处亮起，隔着厚厚的岩层和能量扬，显得沉闷而遥远。


    但效果立竿见影。


    那即将重新凝聚成型的毁灭光柱，再次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


    内部的秩序金光，在外部火力的“呼应”下，似乎挣扎得更加猛烈，核心能量蓄积的速度停滞了，甚至出现了一丝倒退。


    “干扰有效，核心攻击延迟。”


    维克贤者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