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探王府,身份暴露
作品:《世子爷别惹!宋姑娘专治脸盲纨绔》 裴砚的怒火来得毫无预兆,像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他站在回廊拐角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锋利,恰好截断宋昭的去路。
"我说了,不准去。"他挡在宋昭面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
宋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暗器,那枚淬了麻药的银针硌得掌心生疼。【他凭什么干涉我?】这个念头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烧得喉头发苦。她抬头冷笑:"世子爷这是命令我?"
"是。"裴砚眸色阴沉如墨,抬手按住她身后的朱漆廊柱,"三皇子府不是你能闯的地方。"木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指尖几乎要嵌进漆面里。
宋昭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混着淡淡血腥气,这气息让她想起那夜他染血的指尖抚过她眼尾的触感。她猛地别过脸去:"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轮不到?"裴砚突然逼近,将她整个人抵在廊柱上。他右手拇指重重碾过她眼尾朱砂痣,那力道让宋昭错觉皮肤要渗出血来。"宋昭,你是不是忘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游走过脊背,"你的命,是我的。"
【又是这句话!】宋昭胸腔里炸开一团火,抬脚就朝他胫骨踹去。裴砚侧身闪避时,她趁机抽出腰间软剑。寒光乍现的瞬间,他竟空手扣住剑刃,鲜血顺着银亮的剑身蜿蜒而下。
"你疯了!"宋昭手腕发颤,看着血珠滴落在自己绣着缠枝纹的衣摆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二十招过后,裴砚终于将她双腕扣在墙上,两人急促的呼吸纠缠在咫尺之间。
"放开!"
"不放。"他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这个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宋昭耳后泛起可疑的绯色,"除非你答应我——"
"世子!"陆九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这场对峙。裴砚松开钳制时,宋昭注意到他右手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可他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三皇子派人送帖,邀您明日赴宴。"
裴砚接过烫金帖子冷笑一声,烛光映得他侧脸如同玉雕般冰冷:"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他转身时玄色大氅扫过宋昭手背,像一片带着余温的阴影。
宋昭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无意识地攥紧染血的衣袖。【他到底在隐瞒什么?】这个疑问如同附骨之疽,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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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宋昭还是翻出了侯府西墙。夜风卷着初秋的凉意钻进衣领,她裹紧夜行衣,想起裴砚白日那句"不准去",心头又涌上几分叛逆的快意。
三皇子府的围墙比想象中更高,青砖上布满防止攀爬的铁蒺藜。她借着梧桐树枝桠的掩护跃上檐角时,一片碎瓦"咔"地轻响。宋昭屏息贴在阴影里,直到巡逻侍卫的灯笼光远去,才像片落叶般飘向内院。
书房窗棂透出的暖黄光晕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宋昭伏在梧桐树杈间,透过半开的菱花窗,看见萧云琅正与一名黑衣人执棋对弈。棋子落在楸木棋盘上的脆响惊飞了檐下宿鸟。
"......裴砚中的毒,撑不过七日。"黑衣人嘶哑的声音像是被炭火灼伤过,"只要宋昭现身,必能一网打尽。"
宋昭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中毒?什么时候的事?】她想起裴砚近日苍白的唇色和总藏在袖中的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梧桐树皮粗糙的纹理硌着膝盖,却比不上心头尖锐的刺痛。
"那丫头倔得很。"萧云琅执起一枚白玉棋子把玩,月光照出他指尖缠绕的物件——正是宋家祖传的蟠螭纹玉佩!宋昭瞳孔骤缩,差点从树上栽下去。父亲临终前紧握这枚玉佩的画面在脑中炸开,血腥味突然涌上喉头。
"不过,她若知道裴砚的真实身份......"萧云琅突然转头看向窗外,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砰!"
宋昭脚下一滑,枯枝断裂的声响在静夜中如同惊雷。
"谁?"
她死死贴着树干,却见萧云琅施施然推开雕花木窗。月光流水般倾泻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照出那双桃花眼底冻结的寒意。
"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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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剪双臂押进书房时,宋昭注意到墙上悬挂的青霜剑。父亲生前最爱的佩剑如今成了仇人的战利品,剑穗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发黑。她咬破舌尖才忍住喉间的哽咽。
"宋姑娘,久仰。"萧云琅递来的茶盏冒着袅袅热气,熏得她眼眶发烫。他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暗格应声而开。"令尊的佩剑,我一直好好保管着。"
宋昭盯着他袖口精致的云纹刺绣,突然想起裴砚说过"三皇子惯用左手"。此刻这只左手正抚过青霜剑的吞口,像毒蛇游过猎物。
"殿下想要什么?"她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
"合作。"萧云琅突然逼近,龙涎香的味道让宋昭胃部抽搐,"裴砚根本不是靖安侯亲子,他是北狄王遗孤——二十年前那场大战,靖安侯亲手杀了北狄王,却收养了敌酋之子。"
【不可能】宋昭本能地否定,却想起裴砚异于常人的灰蓝色瞳孔。那是北狄贵族才有的特征,她曾经以为只是混血。
"你以为他为何帮你?"萧云琅的吐息喷在她耳畔,激起一片战栗,"北狄与宋家血海深仇,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
"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太低劣。"宋昭冷笑,声音却开始发抖。她想起裴砚抚着她眼尾朱砂痣说"唯独记得你"时的神情,那样专注的目光也会是谎言吗?
"不信?"萧云琅拉开紫檀木抽屉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展开折扇。羊皮卷上裴砚的画像栩栩如生,下方北狄文字如毒虫般蠕动。最刺目的是角落那个狼头徽记——北狄王族的印记。
宋昭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可能是她紧咬的牙关,也可能是某个深埋心底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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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的箭伤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胸腔里翻搅的痛楚。宋昭跌跌撞撞翻进侯府偏院时,月光正照在裴砚手中的北狄玉佩上。那枚带着狼头纹的玉佩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北狄雪原的极光。
"去哪了?"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
宋昭拔出腰间短刀,刀尖在月光下划出凄冷的弧线:"北狄王殿下,演得辛苦吗?"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
裴砚瞳孔骤缩的模样让她心脏绞痛。多可笑,直到此刻她还在期待他否认。
"二十年..."她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我父亲镇守边关二十年,最后死在你们北狄人手里!"父亲被万箭穿心的战报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那些文字化作实质的箭矢,将她钉在原地。
"宋昭。"裴砚上前一步,月光照出他苍白的面色,"事情不是......"
"别过来!"刀尖抵上他心口,隔着衣料能感受到炙热的体温。宋昭发现自己竟然在哭,泪水模糊了裴砚拧紧的眉头,"你每句''记得我'',都是算计?"
裴砚突然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在青石板上,像一串暗红的珊瑚珠。他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确实不是靖安侯亲子。"这个承认让宋昭如坠冰窟,"但杀你父亲的,从来都不是我。"
夜风卷起满地落叶,他们之间不过三步距离,却仿佛隔着尸山血海。宋昭想起那个雪夜他背着她走出乱葬岗时说的"我带你回家",突然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刀尖在他心口压出更深的凹陷,却怎么都刺不下去。
【为什么是你?】她在心底无声诘问,而月光沉默地笼罩着这对峙的两人,将影子撕扯成支离破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