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正要走，陈静叫住了他。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商量的意思。


    她赌输了，对方的骨头比她想象的要硬。


    “江老师，别急。生意嘛，总归是谈出来的。”


    她抬手示意两人坐下。


    “十期，是我们写在方案里的理想状态。既然你们无法接受，我们可以谈。但前提是，合作的总体品牌曝光价值，不能降低。”


    听出对方有了让步的意思，林薇暗忖，这才是谈判的开始。


    她连忙接话。


    “陈总监请讲。”


    “定制视频，我们可以让步。”


    陈静比出三根手指，脸上带着商量的笑容。


    “三期。第一期就讲你们出发，重点围绕我们车辆的智能驾驶和装载能力。”


    “第二期安排在旅途中间，让你们去挑战一段极限路况，以此展现越野性能。最后一期作为收官，你们可以谈谈这两个月下来的综合感受。”


    “这三期视频的脚本大纲，我们会来定，你们负责填充细节。江老师，林小姐，这确实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从十期减到三期，听上去让步不小。


    江凡坐了回去，但依旧没有松口，只是平静地问。


    “然后呢？”


    他脑海里，饕餮幼崽嘀咕了一声。


    “哼，宝宝还是不想拍广告，宝宝要吃好吃的。”


    “然后。”


    “剩下的所有视频和直播，我们需要全程的贴片和口播冠名。片头五秒，片尾十秒，必须有‘本节目由方程虎8独家冠名播出’的字样和声音。”


    林薇脑子飞转，盘算着利弊。


    三期深度植入，再加上全程无死角的冠名……


    这个条件依旧非常苛刻，几乎是把江凡的个人IP和方程虎品牌做了强行深度捆绑。


    “这个条件，还是太硬了。”


    林薇摇了摇头，试图做最后的争取。


    “全程冠名，会让粉丝产生严重的抵触情绪，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我们最多接受，在视频的简介区和置顶评论里，注明车辆由品牌方提供。”


    “那不可能。”


    陈静一口回绝，没有半点犹豫。


    “林小姐，恕我直言，你这是在跟我砍价，从一楼直接砍到了地下室。贴片和口播，是我们的底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就回到价格上来。”


    一直沉默的江凡再次开口。


    “既然你们要拿走这么多东西，那五百万，就不够了。”


    江凡一说完，陈静那边没人接话了，场面有些冷。


    饶是陈静见多识广，也被这话弄得一怔。


    哭穷的、砍价的、撒泼打滚的，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可甲方都让了一大步，乙方还敢反过来加价的，这真是头一回。


    “江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


    “你们要的不是一次简单的广告投放，而是对我个人信誉的一次深度透支。我的粉丝是因为信任我，才看我的视频，你们的广告全程都在消耗这份信任。这份消耗，是有成本的，而且成本非常高昂。”


    “要么，保留你们的所有要求，三期定制，全程冠名。合作费，八百万。”


    “要么。”


    “合作费还是五百万。三期定制视频我们接受。但是，全程冠名必须去掉。我们只会在每一期视频的开头，用一句话进行鸣谢：‘感谢方程虎8为本次旅程提供车辆支持’。仅此而已。”


    “两个方案，你们选一个。”


    陈静沉默了，显然在权衡。


    八百万的方案，价格高得离谱，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算权限，她需要向总裁，甚至董事会申请，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被驳回。


    第二个方案，表面上看是方程虎吃了亏，放弃了全面的冠名。


    但实际上，江凡已经接受了三期最重要的定制视频，保证了品牌方的核心利益诉求。


    这是一个阳谋，逼着你二选一。


    陈静看着江凡，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评估风险收益，权衡利弊。


    她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朝两人示意了一下。


    “我需要请示一下。”


    她走出会议室。


    江凡的意识里，饕餮幼崽有些焦躁地打转。


    “能去吃好吃的吗？宝宝饿了……要吃真的好吃的，不要假装好吃的……”


    几分钟后，陈静挂断电话，走了回来。


    陈静打完电话进来，神色如常，目光也恢复了镇定。


    “我们领导，同意第二个方案。”


    林薇长舒一口气，差点没叫出声来，被江凡一个眼神制止了。


    江凡心中一定，脑海里的饕餮幼崽立刻欢呼起来。


    “耶！可以出去玩！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宝宝要吃肉肉！”


    陈静重新坐下，看着江凡，眼神复杂，有欣赏，也有几分无奈。


    “江老师，你是我从业十年来，见过最难缠的谈判对手。我们公司法务会尽快和你们的律师对接合同。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能像这次的谈判一样……精彩。”


    送走陈静一行人，酒廊里恢复了安静。


    林薇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江凡也一下子泄了气，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凡哥？”


    林薇推了推他，有些担心，“怎么了？不高兴了？是不是觉得让步太多了？”


    江凡慢慢坐直，一脸严肃，眼神里透着挣扎。


    他看着林薇，一本正经地开口。


    “薇薇，我跟你说实话。我本来是想坚持原则的，我想表现出我们内容创作者的风骨，那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


    他用力捶了下大腿，懊悔不已。


    “唉！可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林薇呆了一下，接着“噗嗤”笑出声。


    憋了一下午的紧张，这会儿全笑没了。


    第二天，两边律师很快就把合同弄好了，电子版发到了林薇邮箱


    当天下午，一辆油光锃亮的方程虎8就用拖车运到了酒店楼下。


    那是一台纯黑的硬派越野，线条硬朗，看着就很有劲。


    江凡绕车看了一圈，拉开车门坐进去。


    里头空间挺大，中控屏科技味儿挺浓，摸哪儿都觉得料子不错。


    后备箱真能装，他们两个大箱子再加一堆直播家伙塞进去，还空着不少地方。


    饕餮幼崽兴奋地在江凡脑海里喊。


    “大车车！坐大车车去吃好吃的！GOGO，出发咯。”


    一切准备就绪。


    林薇坐在副驾，已经麻利地设置好了导航。


    “凡哥，第一站去哪儿？”


    江凡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去一个能把肥肠吃出花儿来的地方。”


    “肥肠！”


    饕餮幼崽的口水声在江凡的意识里响起。


    “宝宝要吃肥肠！香香的，糯糯的肥肠！”


    （PS：自驾游开启，要开始不断换地图啦。票 票，催更，评论都点起来。日更过万也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