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


    江凡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饕餮系统升级后的这三天，他彻底放空，当了个纯粹的“饭桶”，只负责吃喝玩乐。


    饕餮幼崽自升级完成后，除了最初那声“嗝”，就再没发出半点声音，安静得像个乖宝宝，这让江凡一度怀疑系统是不是又宕机了。


    林薇盘腿坐在床上，戴着防蓝光眼镜，笔记本电脑摊在腿上，屏幕的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


    察觉到江凡出来，她头也没抬，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着。


    “凡哥，毛巾给我，帮你擦。”她伸手。


    江凡把毛巾递过去，顺势在她身边坐下，目光瞟向屏幕，密密麻麻的都是邮件标题。


    “不是说好这几天当咸鱼，不看工作吗？”


    江凡凑过去，下巴搁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林薇颈间。


    林薇被他弄得有些痒，笑着缩了缩脖子，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咸鱼也得偶尔翻个身，不然就粘锅了。”


    她点开一封邮件，快速浏览着。


    “你以为那五百万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营业，光靠直播打赏，咱们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江凡闻言，表情滞了滞。


    “有商务合作？”


    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警惕。


    林薇嗯了一声，指着屏幕。


    “这几天邮箱都快炸了，各种合作邀约，我筛掉了一大批不靠谱的，剩下这些，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公司，看着还行。”


    “大公司……”


    江凡咀嚼着这三个字。


    “再说吧。”


    他移开目光，语气有些淡。


    林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合上电脑，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江凡。


    “凡哥，”她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


    “还在想上次牛肉的事？我知道那坎儿不好过，但总不能一直怕下去，对吧？”


    江凡没吭声。道理他都懂，可心里那道坎儿，哪那么容易过去。


    林薇轻轻叹了口气，掏出手机。


    “我这几天大概算了算。”


    “这是我们从牛肉事件后到现在的直播打赏收入，扣除平台分成，再去掉我们日常的开销、路费、住宿，还有给古灵妹妹预备的工资……你看看，还剩多少。”


    江凡接过手机，上面的数字清晰明了。


    收入确实不少，远超他以前上班的工资，但对于五百万，依旧是杯水车薪。


    “你心里不踏实，我明白。毕竟信任这东西，碎过一次就怕了。”


    林薇的声音很轻。


    “但凡哥，我们得面对现实。光靠我们自己，想还清这笔钱，太慢了。而且，你不可能永远只靠粉丝打赏，这对他们不公平，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顿了顿，继续道。


    “而且，我们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们把所有流程都走到最规范。我已经咨询了洪律师，他帮我介绍了他们律所里专门负责商业合同的团队，非常专业。以后所有的合作，合同条款我们逐字逐句抠，必须有律师团审核把关，确保万无一失。”


    江凡看着林薇，灯光下，她的眼神清澈而执着。


    “薇薇，”他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辛苦你了。”


    林薇笑了，眉眼弯弯。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是合伙人嘛。”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再说了，你负责内容产出，我负责貌美如花……顺便当个大管家，帮你把好后方的关，这分工不是很合理吗？”


    江凡被她逗乐了，心里的郁结也散了不少。


    “行，听你的。”


    “不过，合作方必须慎之又慎。宁缺毋滥，我们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那是当然。”


    林薇见他松口，立刻来了精神，重新打开电脑，调出几封邮件。


    “这几个是我先筛了筛，你看，都是些有名的大公司，家底厚，牌子也硬，应该不敢乱来，我觉得还算靠谱。”


    林薇划过鼠标，点开第一封邮件。


    “这个，‘赚赚’，国内最大的二手交易平台之一。他们想和我们合作推广他们的‘品质二手’和‘官方验机’业务。你也知道，二手平台水深，他们想找你，估计也是看中了你打假、较真儿的劲头，想借你的口碑给他们背书。”


    江凡撇了撇嘴。


    “给二手平台背书？这要是翻车了，可比牛肉事件还麻烦。”


    “所以要谨慎。”


    林薇道。


    “但他们的合作方式比较灵活，不要求你直接带货，可以做几期关于二手产品避坑指南、真假鉴别之类的科普内容，植入他们的品牌理念。预算给得也挺足。”


    江凡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


    第二封邮件的logo，是一个卡通化的、带着微笑的橙黄色水果。


    “这个，拼夕夕。”


    拼夕夕，这名字他能不熟吗？


    当初刚开始做直播，囊中羞涩，那套勉强能用的便宜拍摄设备和一些零七八碎的小道具，可不就是从上面淘换来的。


    他记得那会儿为了省几十块钱，在上面对比了好几家店铺，收到货时还仔仔细细检查过，生怕买到描述不符的次品。


    这平台，东西是真便宜，但也……


    鱼龙混杂。


    “他们也找上门了？”


    “嗯。”


    林薇点头。


    “嗯，这家是拼夕夕。他们想重点做美食频道，想让你当他们的首席品控官，帮忙搞助农项目，挑些地方好东西。条件给得倒是挺好，还说是长期合作。”


    江凡沉默了。


    拼夕夕用户多是优势，可名声也是劣势。


    与他们合作，无疑是一把双刃剑。


    用好了，能名利双收，还能真正帮到一些农户。


    用不好，一旦出任何问题，自己之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可能瞬间崩塌。


    林薇见他沉吟，点开了最后一封logo设计得颇具硬派风格的邮件。


    “这个，方程虎汽车，他们新出了一款硬派越野SUV，叫方程虎8，主打一个高端智能。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带花为全家桶智能驾驶系统，后备箱还能直接起降小型无人机，酷炫得不行。”


    江凡挑了挑眉，他对车没什么研究，但“花为”和“无人机”这几个字眼，倒是让他想起了之前系统提到过的“追踪范围提升至5公里”。


    林薇继续介绍。


    “他们的想法是，邀请我们进行一次为期两个月的美食路线探索，开着他们的方程虎8，从蓉城出发，去那些风景绝美但路况复杂的地方，边走边播，探寻那些隐藏在秘境中的美食。食宿全包，车子使用权归我们，还会给一笔可观的合作费用。”


    江凡摸了摸下巴，这个提议听起来……


    有点意思。


    开着新车，公费旅游两个月，顺便吃吃喝喝把工作也给做了。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车子智能化程度高，那他路上也能省心不少。


    关键是，这种形式新颖，不像单纯的带货那么生硬，粉丝的接受度应该会高一些。


    他看着林薇，林薇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这三个，你觉得哪个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