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B站的《问鼎天下》可以配这章哈哈～】


    正说着，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如黑色旋风飞奔而来。


    领头士兵满脸急切，勒马猛停，扬声喊道：“林将军！罗将军！秦王急召，探马回报，窦建德真被擒了？！”


    林溪微笑，刀尖一指昏昏沉沉的窦建德，扬声道：“夏王在此。”


    话音落地，四周霎时寂静，落针可闻。骑兵们瞪大眼，齐刷刷望向马背上那狼狈身影。


    领头的喉头滚动，猛吸口气，瞳孔骤亮，拔马就跑，边跑边狂呼：“窦建德被擒了！窦建德被擒了！”


    声音高亢如裂帛，刺破黄昏的宁静，随着暖风在原野上空徘徊，激起阵阵回响。


    刹那间，呼声如雷，席卷四野，宛如山崩海啸。


    林溪与罗士信相视一眼。


    罗士信挠挠头：“有这么激动吗？”


    林溪哈哈大笑，刀柄敲马鞍：“废话！值十万大军呢！”


    她扬鞭催马，吆喝道：“兄弟们，上马！荣耀入营！”


    黑甲精骑齐声应和，红底黑龙旗高扬，押着窦建德昂然入营。营地火把如星，士兵们闻声跃起，如潮水涌聚而来，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林溪策马前行，身后窦建德低头垂目，一言不发。唐军将士瞪大眼，伸长脖子，争相目睹夏王真容，窃窃私语化作狂呼：“窦建德吗？是他！是夏王窦建德！真是夏王啊！”


    忽地，两侧外围跪倒一大片，悲声四起，“大王！大王！”是窦建德的降卒，匍匐在地，泪流满面，伸手欲触却不敢近前。


    林溪瞥了一眼，心头微动，扭头低声道：“啧，老窦人望不低啊。”罗士信耸肩道：“可惜，输了就是输了。”


    悲声未落，却骤然被一声响遏行云的吼声碾碎：“大唐——威武！！！”


    唐军将士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压力尽释，狂喜如潮。


    有人将兜鍪狠狠抛向天空，铁盔在日光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


    有人一把抱住身旁的战友，又笑又跳，铠甲碰撞出哐当的闷响；


    更多人红着眼眶，青筋暴起地嘶吼：“老子活下来了！夏王都**拿下了！”


    挥刀高呼的，拍胸狂吼的，舞槊起哄的，擂盾长啸的.


    这支方才还担心自己得意忘形的押送小队，此刻反倒成了最正常的一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同袍狂野发疯，手足无措。


    追击窦建德难，硬战血拼更难，扛住夏军一次次铁流冲击，刀断盾裂，尸横遍地，难上加难！


    林溪望着几乎癫狂的将士们，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他们居然胜了！


    真正的、彻底地胜了！


    虎牢关的每一个唐军将士，哪个不是抱定十死无生、以身殉国的决绝信念，毅然奔赴着生命中最后的决战场。


    谁能想到？谁又敢想？


    一战之后，三千五百勇士的脚下，竟匍匐着五万降虏！窦建德的王旗，像块破布般摔进了泥里。


    双眼朦胧中，一个步履歪斜的身影急匆匆飞跑而来，甲胄染血，战袍残破，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深红的脚印。


    李世民目前只能腿儿着，他的青骓身中五箭，均在冲锋时被迎面射中，却硬是刚刚坚守到最后一刻才轰然倒下。


    他亲手为它拔箭，热血溅了满手，解下战袍盖在它渐渐冷却的身躯上。


    眼前一阵发黑，冷汗哗啦一下浸透里衣，踉跄几步，险些栽倒。


    扶刀喘息，胸膛起伏，这算是赢了吗？河北若反扑，怎么办？集结残部，又该如何？还能再打一场吗？


    咬紧牙关，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直到——


    “窦建德被俘了！”


    林溪与罗士信忙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去。


    李世民嘴角干裂，面色惨白如纸，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骇人，像是烧着两团将熄未熄的炭火。


    二人刚要下拜禀告，却被他猛地伸手拦住。


    “秦王……”林溪话音未落，忽觉肩头一沉。


    他的双臂如铁箍般揽住两人的肩膀，紧紧搂在身前，铁掌扣得肩甲吱吱作响，十指因脱力而微微发抖，却仍死死攥着不肯松开。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汗锈气扑面而来，其间竟夹杂一丝奇异的温暖，像是被烈日烘烤过的铁器。


    “好……好……好啊！”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只是一个劲儿重重拍打二人的肩背发出“啪啪”闷响。


    林溪抬眼时，正看见一滴水珠从他下颌滚落，砸在她手背上，温热的。


    细密的春雨忽然飘洒而下，如薄纱般笼住三人，笼住泥泞中跪地嚎哭的伤兵，笼住抛剑欢呼的轻骑，笼住这支从地狱血海里爬出来的部队。


    罗士信不断抬手抹去眼角的水珠，可越抹越多，最后索性用臂甲狠狠蹭过整张脸，蹭得颧骨发红。


    李世民仰起脸任由雨丝冲刷，喉结剧烈滚动着，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雨水顺着他眉骨的伤疤蜿蜒而下，像是一道道新添的泪痕。


    林溪感觉不到自己的泪水。只恍惚听见周围“大唐威武！秦王威武！”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如春雷碾过原野。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混在震天的喧嚣中无人听见。


    抬手抹了把脸，才发觉指尖早被雨水浸得冰凉。


    原来春风不仅会卷起战旗，也会把滚烫的眼泪，吹成凉丝丝的雨。


    原来最痛快的哭，是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泪如雨下；而最真实的胜，是让钢铁般的战士，甘愿在雨中相拥痛哭。


    李世民数落窦建德道：“我讨伐王世充与你有何相干！敢来越境犯我兵锋！”


    窦建德似乎是被这春雨中燃烧的热血震撼到了，迷迷糊糊中，来了一句武德四年热搜顶流词条。


    “我自己来，主要是怕将来麻烦您大老远还得去取一趟啊！”


    窦建德归案了，将士皆溃去，一战俘虏了五万余众，李世民迅速遣散，命其各归家乡。


    黄昏原野，红底黑龙旗与赤龙旗交相辉映，自此，虎牢关之战，荣耀尽归大唐！


    《旧唐书》卷二《太宗本纪》：窦建德既擒，王師振奮，太宗甚嘉林溪、羅士信之功，親數建德曰：「我以干戈問罪，本在王世充，得失存亡，不預汝事，何故越境，犯我兵鋒？」建德股慄而言曰：「今若不來，恐勞遠取。」


    ?


    细密的春雨忽然飘洒而下，如薄纱般笼住三人，笼住泥泞中跪地嚎哭的伤兵，笼住抛剑欢呼的轻骑，笼住这支从地狱血海里爬出来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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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战，荣耀尽归大唐！


    《旧唐书》卷二《太宗本纪》：窦建德既擒，王師振奮，太宗甚嘉林溪、羅士信之功，親數建德曰：「我以干戈問罪，本在王世充，得失存亡，不預汝事，何故越境，犯我兵鋒？」建德股慄而言曰：「今若不來，恐勞遠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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