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新的规矩一搬上来，那有些权贵可是不乐意了，哪家饭馆有如此大面子，让一群权贵在巷子里等着。


    “这算什么事啊，我去哪不是被奉为座上宾，在这还得在门口等着。”身着华服的老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眼巴巴地看着里面吃得正欢的客人。


    “谁说不是啊，我倒是头一次见，让客人在外头等的。”


    “要不是味道好，谁愿在这等着啊。”


    ……


    “真是聒噪，大家都在这等着，怎么就你们等不得。要真不乐意等，就趁早走了，还好让我们排在后面的前进几步，好早点吃上热乎饭菜。”


    一时间，被怼的人皆有些面色不愉。


    平日里，哪接触得到如此多权贵，自然有人费劲心思也要搭上点关系。


    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男子瞬间来了气势，“哪来的泼妇，王员外岂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真是招笑，在座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怎么，你脸大就能多吠几声。只可惜我今日出门没带骨头，不然好赖赏你一根。”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不该在此处惹事。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我看你是失了神智。”说罢，男人便要抬起手来。


    只是这手停在半空，被守在巷口的侍卫拦截下来，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瞪着他，“你想要做甚？”


    “你……算你今日好运。”男子一脸菜色，甩开侍卫的手，灰溜溜地跑走了。


    王员外倒是美美隐身了，噤声匿在人群中看了一场笑话。


    伙房内，砂锅冒着热气，鲜香四溢；几个灶台同时开火，苏浅浅恨不得能长出三头六臂来。柳大姐在一旁准备着备菜，时不时递几张单子，忙得晕头转向，脑袋都没时间抬一下。


    “您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随着王寡妇最后一声招呼，终于是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


    眼看着未时都要过了，三人还滴水未沾呢。


    “辛苦了，先吃面吧。”苏浅浅自后厨端出三碗色香味俱全的阳春面，放定在二人面前，“今日过于忙碌，只能让你们先随意对付两口了。”


    “真香啊，那我先开动了。”天知她在堂前，闻着菜香，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王寡妇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说什么呢，哪能每日吃些大鱼大肉。”柳大姐不赞同地驳了句，“不过，是不是要考虑招个伙计。这样一来，忙时还能多个人照应一下。”


    “这倒是我的疏忽，不过找个称心的不容易，”苏浅浅轻点了点头，“过段时日，我去物色一个。”


    之前三个人倒是乐得清闲，如今真是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况且每日接如此多客，研究菜谱的时间就少了，想要长久，口味也得不断创新。看来，过段时日，模式还得更精进些。


    过了几日相安无事的日子，虽说忙碌，但几人也乐在其中。


    只是，天不遂人愿，黄牛无孔不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后面的人都排着呢，一下插进来六七个人，怕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家都好端端排着队，你直接叫如此多人进去。”


    “对啊，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当我们是死人呢！”


    ……


    男人狭长的眯眯眼，一脸麻子，将腰间袋子一扯，便换上一副无赖模样，“我不是在这排着吗，只不过是将同行的人一同叫过来罢了。怎么，还有人规定，吃饭的人要一起排队了？再说了，我想叫几个人，你们管着着吗？你们有本事便早点来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身后人被怼地一脸无语，偏还不知如何反驳，一口气闷在心口，食欲也消了大半。


    王寡妇听声出来讲和，给每人多送了点果脯，才将众人情绪安抚下来。


    谁知，到了麻子脸这桌，只见其在另外一人手上接过一串铜钱，便往外走去。


    “等等，”王寡妇一把将其拉住，“你这是何意？”


    “你管着着吗你，老子不想吃了还不行了。”麻子脸一脸嫌恶地甩开王寡妇的手，及其麻利地将铜钱揣进衣裳里，哼着歌走了。


    “你……”王寡妇气不打一处来，偏屋内又唤着点单，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不知谁传去出去，此种方式能挣银子，一群打油的，也不四打流了，就等着百味轩开门前两个时辰，蹲在巷子里排队。


    见有人来了，便不断喊价。


    “五十文，我可没坑你，”一瘦高的男子斜倚在墙边，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抬头扫视着面前人的装扮，“我这可是第一个位置，特意提前了两个时辰占的，怎么说也值这个价钱了吧。见您穿着不凡，想必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主。您能提前吃上，我能早点收摊，何乐而不为呢？”


    “你买不买，不买我买了，前日我就没吃到呢。”


    身后不断有催促声响起，多数人也就吃了着哑巴亏，毕竟几十文铜钱，不过平日里一口茶水。


    见前人开张了，后人则会催促其离开，下一个顶替而上。要说这挣钱的法子是不道德，但内部竟出奇的团结。


    “我这位置靠后，一口价二十文。只要您买了，我在这帮您排着，到了叫您。”


    “我这三十五文。”


    “四十文。”


    ……


    喊价声不绝于耳，富人们倒是没什么意见，无非是些许铜钱，自己还无需排队乐得清闲。再者，普通百姓自然不会出这笔钱，也免得和一些市井小民一同进餐，何乐而不为。


    若是有不愿出价者，这群人则堵在巷口，主打一个恶心人。


    “二十七号，二十七号！”见叫了好半天，也无人应答，王寡妇探头一望，便发现巷子里尽数是些打油的，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假寐，任凭她怎么叫，也无一人睁眼。


    见王寡妇走出来，几人也只是面不改色，该睡觉的睡觉，该逗趣的逗趣。


    王寡妇眼尖看着一人手中的牌子，也只当男人是走了神，“郎君，我见这排号到你了，跟着我进去便是。”


    男人则是一脸不情愿，蹙着眉不耐道：“你急什么，我在这等人呢。”


    “你不妨进里面等，这样也不会妨碍后面排队的人不是？”


    “真是烦人，”男人转头见无生意可做，便将牌子狠狠砸在王寡妇身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挣不到那点银子能怎样？”说罢，狠狠往地上忒了一口。


    见男人转身离去，其余几人也怕被找麻烦，纷纷将牌子丢到地上，一股脑跟着走了。


    王寡妇长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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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只好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牌子。


    这打油的走了，百姓便又围了过来。


    这不，苏浅浅刚上菜呢，就听一老伯在抱怨。


    “这群打油的真是丧尽天良，什么钱都挣啊，堵在那巷口，和瘟神似的，不给钱就不让你过去。要不是这百味轩味道好，我是打死也不会再来了。”


    “是啊，这买号钱都比得上一顿饭钱了。”


    苏浅浅眉头微蹙，上前询问，“老伯，你们这是何意？”


    “你是掌柜的吧？”老伯上下打量苏浅浅一番，将桌上的柿子酒一饮而尽，“真不是我想给你说教，只是不能让外面的人，毁了你的名声啊。你这排队还要交银子，不常来的，还以为是你们找的人呢。”


    “交银子，我从未让你们交过银子啊？”


    “莫非你不知道此事？”老伯神色诧异，“那你可得注意下巷子口那群打油的，可别把你客人都给吓跑了。”


    “多谢老伯提醒，这盘卤牛肉算我送您的。”


    等到打了烊，才从王寡妇口中得知此事，“我也原以为他们是来吃饭的，我也没料想到是来发横财的。前几原本就想同你说，你看我这脑子，一下忙忘了。”


    “这怪不得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苏浅浅安抚地拍了拍妇人的肩膀。


    没想到，古代的黄牛也如此猖狂，还真是无孔不入。有利可图的地方，就不缺歪脑经。看来明日，自己得亲自会会他们，她倒是要看看，是她的菜刀硬，还是他们的脑壳硬。


    这翌日一早，苏浅浅特地让王寡妇提前半个时辰开门，自己则从后门去巷口。果然不出所料，远远就见几个男人蹲在巷口，正四处张望呢。


    “你是来吃饭的？”男人看她一眼，便被苏浅浅面貌所吸引，一口大黄牙，笑得极为猥琐，“前几日都没见过你，想必是第一次来吧。看你长得不错，你陪我一晚，接下来几日我便免费给你占位，如何？”


    “嘿嘿，是啊，你陪我们一晚，接下来哥几个罩着你。”


    ……


    忽视几道黏腻的目光，苏浅浅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怎么，挣黑心钱伤到脑子了？我看你是猪脑萎缩了，嘴巴也生蛆了吧？”


    “你……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心我给你点颜色看看。”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什么颜色比得上我这菜刀砍出的血色好看。”苏浅浅从身后抽出一把剁骨刀，一把插进了离男人手几毫米的墙中。


    见苏浅浅是动真格的，几人退至巷子中，“兄弟们，这个臭娘们来找事。”


    苏浅浅未言一语，只是手拿菜刀，眼神淡淡扫过几人。


    只听凄厉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不过一炷香功夫，几人狼狈地趴在地上，一个劲地朝苏浅浅讨饶。


    带头的鼻青脸肿，一张脸没有一处好地方，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姑奶奶，我不知这店是您老人家开的。不如您就放过我们这次，保准没有下次了。”


    “只要您放过我们，这几日挣的银子全部给您。”


    “是啊，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


    “若是我没发现，那也就罢了。但你们如此贪心，那此事必不可能如此结束，”苏浅浅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留你们，我自有别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