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18章

作品:《情生贱骨

    早晨天还没亮,印蕴出客栈一趟,却在医馆寻了个空,医馆荒废很久了,也没有人住的痕迹。回来时天蒙蒙亮,客栈里热闹起来了。


    雨下了半月,今儿终于停了半晌,阳光穿破薄云,洒下来,洒在客栈门口的锅灶上,锅灶升白汽,厨役笑着和来往住客闲聊。


    穿过人群,撩开门帘,落座到堂屋角落一桌,席君递来食单,挨着印蕴身边,“印指挥,您吃什么?”


    印蕴转转眸子,指她与席君相靠的两腿,示意席君走开,席君打笑挪动位置,双手呈递食单,“您点!”


    印蕴接过食单,低下头小声问席君,“他们老板回来没?”


    席君刚张嘴,桌上递上碗冒热汽的稀饭,莲子炖糯米熬煮的稀饭,泛着甜气。


    席君轻轻嘟起嘴,嘴里喃喃,“印指挥还没说要吃什么呢……”


    “你说什么?听不见,”边悯眯起眼笑。


    席君去筷筒里掏筷子,没什么好气,“边公公,您不贴心,怎么筷勺都不给印指挥拿。”


    边悯不理席君,朝印蕴指了指身后,客栈账台,那意思是告诉印蕴,老板回来了,印蕴读懂他,颔首。


    印蕴起得太早,没怎么睡醒,她打个呵欠,抬手阻了席君拿筷,自个儿把饭往嘴里灌,边取手帕擦嘴边起身。


    席君睁着眼望印蕴,印蕴拍她脑瓜,“乖些,要么回屋,要么让边公公带你出去。”


    边悯揣起手朝客栈门口走,不搭理席君。


    虽怕边悯,可没有印蕴允许,席君不会参与案子,她才到锦衣卫没多久,不熟悉差事,怕自己给印蕴添麻烦,只得跟上边悯。


    怕是怕,但东厂锦衣卫向来联系紧密,不能得罪东厂的人,席君想了想,勉勉强强开口,“边公公,我觉得这家客栈不对劲呀。”


    边悯道:“哪里不对劲?”


    “我昨儿睡觉,总觉得头闷,结果今儿一早起来我竟然在浴房,我把这事给印指挥讲了,印指挥却说是我睡觉不老实,自己滚到浴房去了,怎么可能嘛!我再怎么滚也不能滚到浴房去啊,”席君发现边悯迈步大,走得还快,她提步跟上,“边公公,你说客栈怪不怪?”


    边悯没听她说话,她问,他就答:“你说得对。”


    “我就说我说得对嘛,印指挥他偏不信我……”


    “你好吵。”


    “……”


    账台后坐着的人是个些许文弱的男人,有商人面相,却没商人那般市侩气,他拨弄着算盘,偶尔记账。


    见印蕴过来,他笑着点头,向身边招手,跑堂的立刻迎上来,“贵客,您有什么需求跟我说就好,我们老板有哑疾,说不了话。”


    “哑疾?”印蕴与跑堂错身,靠在账台旁,“那巧了,我懂手势。”


    老板笑笑,搁笔起身,朝跑堂的挥手,跑堂搭过汗巾,离开。


    老板比划几下:贵客,有什么您不满意的么?


    印蕴取出画像,正是流民的像,见画像,老板眉毛微挑:您这是什么意思?


    “记得他么?”


    老板稍显犹豫,缓缓点头。


    印蕴踹开连通账台的小门,亮牙牌,反手制下老板,“那麻烦您跟我走一趟锦衣卫分司。”


    关中地区设有锦衣卫的分司,在陇阳县城内,脚程快、不做歇息的话,从画堂客栈到陇阳县只需一天。


    陇阳县的分司不大,但该有的设施都有,将画堂客栈老板押入牢房后,负责分司的千户安排了人站岗,随即给印蕴一行人落下歇脚处。


    印蕴没歇,在牢房里审讯客栈老板。


    这边暂时用不着边悯,边悯自觉远离,不去讨印蕴嫌,傍晚时,想着印蕴一整天就喝了碗稀饭,担心她身子,他去借了间厨房。


    从前在印府饿过,自己糊弄饭食,去西北一趟,边悯学会了自己弄饭菜,称不上味道多好,起码能下口,不算难吃。


    做了几道小菜,还没有盛饭,边悯乖乖坐在饭堂等印蕴,一直没等到,闲来无事,趴桌上发楞。


    “快点快点,往印指挥屋里送,菜凉了我叫你们好看!”席君指挥几个下属提着好几手的菜回来,“别拿出来,就放食盒里边儿,凉了伤胃。”


    下属几个连连点头应是,将食盒放到几张桌子上,席君满意点点头,把下属们赶出去,一转头发现边悯也在印蕴屋里。


    “边公公?”席君歪个脑袋过来,“您怎么也在这儿?”


    边悯在东厂里算脾性好的一挂,席君没见过他冲谁撒过脾气,今早席君主动和他搭话,他虽嫌她吵,却也没怎么样她,她心宽,便不再那么害怕边悯。


    席君大咧咧坐过来,“您怎么不说话啊?”她看见桌上已经有几碟小菜,忍不住接着问,“您做的?”


    “不然你做的?”


    边悯的恶意不掩饰,很好察觉,席君被他凶得怔住,再回神时边悯在门边靠着,只给她一个背影。


    印蕴回屋时约莫戌时四刻,陇阳县已经彻底暗下天色。


    “你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印蕴褪职袍,边悯接来,抱在臂上。


    边悯跟着印蕴进屋,让她亲眼看看席君在做什么。


    “我找印指挥有公事,”边悯口无遮拦,他走到屋中央,站在印蕴与席君之间,把印蕴的职袍搭在椅背上,略提高音量,“不像有些死断袖。”


    席君听出来边悯在骂她,她没胆量顶嘴,去迎印蕴,假装没听见边悯说的话,“印指挥,您没用晚膳吧?属下给您备了好多菜,温在食盒里的,还没凉,您赶紧来用吧。”


    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印蕴抬手挥了挥,席君嘟嘟嘴,摇印蕴手臂,“印指挥,您要注意身子呀,外边都说您常年身子不好。”


    “行了,话多,”印蕴缩手,踹她一脚,“赶紧滚出去,别烦我。”


    席君搭下脑袋,“哦。”


    席君走了,心里惦记着边悯说的公事,没得心里骂咧他几句,什么狗屁公事,晚上了还要谈。


    “你笑什么?再笑你也滚,”印蕴抬手一巴掌给边悯,轻轻的,一点力气没使。


    边悯顺势把侧脸抬起,握住印蕴手背,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我没笑。你用不用晚膳?”


    印蕴半信半疑,“会做了?”


    “不太会,但不难吃。”


    印蕴把手撤回来,走到窗边看了一遭,把帘子彻底合拢,才踱回来落座,夹筷用膳。


    她活得糙,没什么讲究,更没有食不言一类的规矩,边吃边说:“客栈那老板姓庾,关中人士,口舌和手有毛病,像受过伤,不能说话,更不会回剌话,不过他的确是客栈老板。”


    边悯全神盯着印蕴嚼动的腮帮子,他想问她好不好吃,但她一直说客栈的事,他不敢岔话,“那就是庾老板熟识的人里有会回剌话的。”


    “嗯,”印蕴觉得半边脸要被边悯灼穿,她搁筷擦嘴。


    边悯立马凑上来眨巴眨巴眼,“你怎么不吃了?”


    “味道还可以,但我不想吃,你不要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看起来很蠢,”印蕴塞他一瓶药,“缓胃疾的,我还没找到那个能治胃疾的,先凑合用吧。”


    边悯捏着瓷瓶,笑起来,“其实治不治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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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别吃。”


    边悯不答。


    夜深,又下细雨,印蕴洗漱完上榻,边悯当着许多人面离开屋子,又趁空钻窗回来,动静不小,把印蕴吵醒了。


    “脱了,”印蕴躺在被窝里,边悯上榻她就踹。


    边悯问:“为什么?”


    “瞧瞧你割没割呗,”印蕴翻身侧躺,撑起头,“我不想一天到晚挨着个满身血的人睡。”


    “真的没有,”边悯听话照做,绝不忤逆印蕴半分意思。


    衣下身躯不壮朗,胜在紧实,线条分明,白皙的身下,伤疤惹眼,今儿个没有多余的割口。


    印蕴勾唇笑起来,坐直身子,朝边悯略微张开怀,边悯得到示意,迅速爬上榻,钻到印蕴怀里。


    她扯扯被子,盖住他身躯。


    “边悯,你很乖,”印蕴说。


    边悯没有说话,再朝她怀里缩,恨不能和她紧密无缝地贴合。


    “只是乖吗?对你一点点用都没有吗?”


    他问得轻,不要求她给出回答,但她还是想了想,抚他鬓发,“倒也有点用。”


    边悯探捏到她紧致与柔韧并存的臂膀,“我是个残废,不知道算不算、有没有这个资格用这个字,但我还是想问你。”


    “嗯?”印蕴台他下巴,他被迫仰头,“问什么?”


    “我能不能和你做?”边悯目光炯炯,双颊烫红,眼睛仍然直勾勾钉她脸上,“如果这算有点用。”


    “你……”印蕴怔愣住,难以置信边悯一个文人出身,张口说得出这样的话,知他直白,不知他直白至此。


    印蕴久久愣神,完全没办法缓过头。


    “你不舒服就推我,”边悯推她肩膀,她后脑砸进软枕里,还没有回神。


    被别人憋屈死和冒犯印蕴之中,边悯大胆地选择冒犯印蕴,死也就死了,他不在乎,但俯下头去,还是不敢,即便有过这般,他还是不敢。


    “边悯,你要是弄不好,我就剁了你的舌头和手,”印蕴仰着看床顶,摸索到边悯的手腕,抓住它,太过用力,他腕上软肉从她指缝指中溢出。


    她不算太凶狠地骂着,“你爹养了个什么畜牲玩意儿。”


    这是印蕴准许的意思,她的答应裹在反语中,边悯全都听懂了。


    印蕴主动,和他的主动,是两码事,他从紧张等待,到逐渐兴狂,花了极少时间切换情绪,也许他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印蕴开口同意。


    窗外细雨化大雨,狂风呼骤着,屋内静悄悄。


    渐渐的,有了细微的哭腔。


    边悯懵懵抬头,既恐慌,又担忧,“你怎么了?”


    印蕴突然笑出声,又哭又笑,很奇怪,便听她说:“好狗,嘴皮子功夫不错。”


    边悯乖顺地爬进印蕴怀中,瞥见自己的腕被她掐出指痕,他多看了几眼,目光舔在指痕红印上,像在观赏,又搓捻另一只手,像被雨淋过,湿漉漉。他把手背在背后,避免弄到印蕴身上。


    随后问她,“那你能不能奖励我下?”


    “你要如何奖励?”


    “亲我一下,一下就好,实在不行,你打我一巴掌。”


    印蕴抬边悯脸,照他眼边落个亲吻,他忍不住高高翘起嘴角,心跳始终没慢过,他想死赖在印蕴怀里,却听到门外来人传报,断他无限遐想。


    “印指挥,有个女人过来劫庾老板!还持刀翻进了边公公的房,房门打不开,属下翻窗进去,房里边儿乱得很,就是不见边公公他人,属下恐怕他也被那女人劫走了。”


    印蕴看了眼身前边悯,他正在专心致志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