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牛不在家，此刻正在自家地里忙活。


    张峰记得两家的地挨得近，想着横竖不远，便直接带着一行人寻了过去。


    清晨天凉，正是村里人抢着下地干活的时辰，地里此刻人最多。


    他们这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格外惹眼，原本弯腰劳作的人纷纷直起身，抬眼朝他们望过来。


    见领头的是张峰，有人小声交头接耳：“他不是去府城学医了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有跟张家关系熟络的，干脆扯着嗓子喊：“张峰，你们这是来干啥的？”


    “复查。”张峰快步往前两步，往人群里凑了凑，特意放大声音说：“是莫院长派我们来的，给之前在保和堂看过病的乡亲们复查，看看恢复得怎么样。这位是我们的周大夫，也是医学院给我们上课的先生。”


    这话一出，像沸水泼进了热油里，地里瞬间炸开了锅。


    “还特意来复查啊？”


    “这大夫是女的？”


    “莫院长不也是女的吗？人家医术多好。”


    “女的怎么了？女的照样能治病。你自己大字不识一个，还好意思瞎咧咧？”


    ……


    周锦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得跟往常没两样，可张峰的眸色却沉了沉，同行几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荣灿更是气得攥紧了拳头，忍不住侧头看向周锦。


    张峰忽然提高音量，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张四叔身上，那是他家出了五服的族叔。


    他特意带着点笑意问道：“四叔，我听说涛哥在赌场欠了钱，还被人打残了？他那伤怎么样了？要不要我们去瞧瞧？”


    张四叔脸一拉，硬邦邦地拒绝：“不用。”


    “那钱总该还上了吧？”张峰没停，接着说道：“可别到最后，还得动您和我婶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啊。看来这儿子养得确实不顶用。”


    “张峰。”


    一声沉喝传来，村长带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扫了眼刚才嚼舌根的人，把手里的耙子往旁边一个青年脚边一扔，扯着嗓子骂。


    “都闲得没事干了是吧？饱饭才吃了两天，就又想惹事了？女的怎么了？你们不是娘生娘养的？家里那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不是婆娘操持的？莫大夫、周大夫是菩萨心肠，想着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苦人，你们不想着每天起来给人家磕两个头就算了，还敢见缝插针地胡咧咧。嘴里装的是粪水吗？都闭不上，都给我滚回去干活。”


    村长在千里村向来有绝对权威，这话一出口，没人敢再吱声，全都缩着脑袋弓着腰，赶紧低头刨地，连个敢抬头的都没有。


    张峰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周锦和同窗们。


    周锦脸上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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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没什么波澜，可同行的几人却憋不住笑，还齐刷刷地朝村长的方向竖了竖大拇指。


    张峰看得一阵无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周锦走上前，对着村长礼貌问好：“村长您好，我是周锦，是保和堂的大夫，也是医学院的先生。”


    “周大夫好。”村长连忙朝周锦弯了弯腰，态度满是恭敬：“是我这老头子没管好村里人，今天多有得罪，还请您和诸位多多包涵。”


    “跟您没关系。”周锦没说不在意或是原谅，她本就没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今天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跟人逞口舌之争的。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名单，出于礼貌递到村长面前：“这些人是之前去保和堂看过诊的，今天我来给他们复诊，顺便带这几个学生出来，让他们多学点实务经验。”


    “好！好！”村长粗识几个字，其实就算不看名单，村里谁去看过病，他心里门儿清。


    他立刻转身，对着旁边几个青年招呼道：“你们几个，去把赵二牛他们……都叫到我家去。”


    吩咐完，又转头对张峰说：“阿峰，你先带着周大夫和同学们去我家歇着，我让你娘和你奶奶张罗点好吃的，今天就在家里吃饭。”


    说着，他又指了指身边一个汉子：“老二，你去跟你娘拿点钱，去割刀肉，再买些豆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