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好一会儿，方墨才想明白沈月柔要表达的意思。


    他是既感动又无奈。


    感动沈月柔不遗余力地为他着想，无奈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够信任。


    爱情无价。


    这句话，他可不是只嘴上说说而已。


    不过沈月柔会有那样的想法，方墨倒也觉得正常。


    大多数人在面对这种选择时，想必会毫不犹豫选择进入豪门。


    一生吃喝不愁，有花不完的钱，诱惑确实太大了。


    只可惜，方墨不在这个大多数人之列。


    松开沈月柔的脸，沉吟片刻，方墨道：“没什么可犹豫的，不管再过多久，我的答案也不会改变。”


    “你觉得人的生命宝贵吗？”


    方墨突然的问题跨度太大，沈月柔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想了一下后才道：“宝贵，毕竟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既然生命如此宝贵，那打仗的时候，士兵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往前冲，舍生忘死？”


    这次沈月柔反应得很快，“因为他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他们的使命。”


    “死亡面前，没有人不害怕，但是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要守护。”


    “为此，他们甚至不惜牺牲一切。”


    方墨点头，肯定了沈月柔得回答。


    “是呀，在民族兴亡面前，士兵们克服了死亡的恐惧，勇往直前。”


    “同样地，钱财是个好东西，不过有些东西，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方墨低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沈月柔，“而在我心中，我们的感情，也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砸的沈月柔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平时，方墨是个行动多于语言的人。


    他的爱，都溶在生活的细节之中，反倒是不怎么说“爱你”之类的情话。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整得沈月柔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等回过神来时，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墨，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方墨先是一愣，随后慢慢将头低了下去。


    叮——


    即将碰上的前一秒，方墨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迅速拉开距离，神色尴尬地左右张望。


    发现没人后，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方墨有些生气地掏出手机，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坏他好事。


    方雪；【哥，快回来，出事了。】


    看完消息，方墨眼神一凝，转身就要回去。


    突然想起沈月柔还在，他回身道：“父母那边出了点事，我要回去看看。”


    “快去吧。”


    沈月柔摆手，“我下午还有兼职，就不陪你了。”


    目送方墨的身形消失不见，沈月柔才转身离开。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


    另一边，餐厅里。


    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除了方雪面前的。


    此刻方父方母都微垂着头，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


    反观对面。


    何晓燕昂着头，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韶兰惠坐在她旁边，眸色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韶弘文，完全就是个空气人。


    有何晓燕在的地方，他没一点话语权。


    方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方雪第一个注意到了他，三两步迎了上去，“哥。”


    接着，她把这里刚刚发生的事，快速和方墨说了一遍。


    两人刚出去那会儿，气氛还算融洽。


    但没过多久，韶兰惠一个人回来了，眼眶还有些红红的。


    然后何晓燕询问了韶兰惠几句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从韶兰惠口中，她知道了沈月柔的存在。


    何晓燕当即发难，对着方父方母就是一顿阴阳怪气。


    说什么有的人就是厉害，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这边还订着娃娃亲呢，那边就找好了女朋友……


    对方每一句都没提方墨的名字，可这个“有的人”指的是谁，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何晓燕明摆着是在指桑骂槐，偏偏方父方母还不能反驳。


    尽管何晓燕说话难听了些，但也都是事实。


    因此，就出现了方墨进门看到了一幕。


    “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方墨回来了。”


    何晓燕故意道：“听说你已经交了女朋友，怪不得看不上我们家兰惠呢。”


    萧素素不想方墨受气，陪笑解释道：“这事不怪小墨，是我们忘记告诉他了。”


    “人们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


    萧素素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陪笑，方万军也是满脸苦涩。


    在他们看来，两家确实订了娃娃亲。


    虽说多年不联系，但也从未说过婚约作废。


    现在对方找上门，方墨却找了其他人做女朋友，算是他们方家单方面毁约。


    方万军和萧素素都是讲道理的人，自知理亏，何晓燕挤兑他们，也只好受着。


    见自家父母被人说得抬不起头，方墨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快走几步，不闪不避地与何晓燕对视，“说话就说话，在这阴阳怪气谁呢。”


    本来想着对方是他父亲的老朋友，给对方留点脑子。


    如今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去问问你家好女儿，我有女朋友的事，她是不是早就知道？”


    “之前我和韶兰惠也见过面，她从未提过娃娃亲的事，说明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我找女朋友，也是在认识韶兰惠之前，这叫哪门子的脚踏两条船？”


    何晓燕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既然如此，之前的事就不说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你们有娃娃亲，你是不是应该负起责任，主动和别人断干净。”


    方墨不赞同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我们家没找你们家麻烦已经很好了，你怎么还反过来怪起我来了？”


    ？？？


    此话一出，不仅是何晓燕，其他人也是满头雾水。


    不是方家没履行婚约在先吗？怎么现在变成了韶家对不起方家了？


    何晓燕挑了挑眉，对方墨的话有了几分好奇。


    她倒想看看，板上钉钉的事，方墨还能说出花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