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韶兰惠的质问，方墨回答得很平静。


    “你说的这些，她都给不了我。”


    听到此话，沈月柔的心猛地一沉。


    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她却觉得像是寒冬一样，如坠冰窟。


    韶兰惠愣了愣，她本以为方墨会说什么爱情无价，真爱至上的话，结果却坦然承认了。


    意识到这点，韶兰惠更愤怒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选她？”


    如果沈月柔的家世像夏羽珊那样，在韶家之上，她会毫不犹豫地退出。


    但事实是，两家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是韶兰惠最气的地方。


    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女生。


    生性高傲的韶兰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视线不经意看了眼拐角，方墨不答反问道：“我们两家的差距如何？”


    韶兰惠脱口而出，“自然没得比。”


    韶家虽算不上杭城的顶尖家族，但在普通人眼中，也是难以企及的存在。


    韶兰惠皱眉，这么明显的问题，有什么可问的。


    可接下来方墨的话，让她彻底愣在了原地。


    “既然我们两家差距那么大，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非要选我干嘛呢？”


    韶兰惠当场石化。


    是呀。


    按照她的逻辑，方墨应该选择家境更好的她，而不是沈月柔。


    方墨家庭普通，根本配不上她，她也应该找更好的才对。


    可偏偏，她选择了方墨，这和她的想法互相矛盾。


    “因为我喜欢你！”


    下意识地，韶兰惠想说出这句话，但被她努力克制住了。


    方墨等的，应该就是这句话。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喜欢的是沈月柔，只是单纯地喜欢。


    无关家庭，无关父母，无关任何东西。


    就是单纯地喜欢沈月柔这个人。


    “那我呢？”


    韶兰惠冷静下来，“我对你也是这样的感情，而且选择我，对你的帮助明显更大，你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方墨蹙眉，合着他那些话都白说了。


    “我不喜欢你，我们两个不合适，听懂了吗？”


    本来想顾及下韶兰惠的面子，委婉拒绝，现在方墨只好把话挑明。


    “理由呢？”


    韶兰惠不依不饶，“一句不喜欢，别想打发我。”


    她哪哪都比沈月柔强，无论方墨找什么借口，都能反驳回去。


    “她不会咄咄逼人，让我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方墨认真道：“她会照顾我的情绪，我不开心的时候会想办法逗我开心。”


    “她知道我的喜好，知道我的忌口……”


    方墨每说一句，韶兰惠眼睛就瞪大一分，什么话都反驳不了。


    这是沈月柔喜欢方墨的证明。


    而她，没有。


    她对方墨的喜欢，像镜中月，水中花，可望而不可及。


    她喜欢的是舞台上自信的方墨，是说话做事沉稳淡定的方墨，是有自己主见的方墨……


    抛去这些，韶兰惠发现她根本不了解方墨，就更别提知道他有什么喜好了。


    嘴唇蠕动几下，韶兰惠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需要静一静。


    等人走后，这里只剩下方墨一个人，他看向楼梯拐角处。


    “准备偷听到啥时候？”


    沈月柔身子一颤。


    过了一会儿，才像个笨企鹅一样，挪着小碎步，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她在附近兼职，临近中午，想趁着休息时间过来看看方墨，结果刚过来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沈月柔知道这样不对，可人家都来挖墙脚了，她偷听一下又怎么了。


    见女孩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方墨没纠结偷听的事，笑着问道：“怎么样？你男朋友表现得还不错吧？”


    提到这个，沈月柔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其实，她也没有方墨说得那么好，就只是做了一个女朋友该做的事。


    至少沈月柔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殊不知，她所谓该做的事，已经超越了很多人的女朋友。


    可没高兴多久，她的嘴角就耷拉了下来。


    “我，我没有那么多聘礼。”


    她听到了，只要方墨同意和韶兰惠在一起，可以拿出一百万作为聘礼。


    一百万，沈月柔做梦都不敢梦那么多钱。


    方墨一愣，但很快就跟上了女孩跳脱的脑回路。


    “没有就没有呗，我又不是冲着你们家聘礼去的。”


    说着，他还看了女孩一眼。


    沈月柔没注意到方墨的小动作，犹豫着道：“其实……韶同学也很好的，你……你没必要这么快拒绝她，可以等等再说。”


    这话直接把方墨给整不会了。


    什么叫“等等再说”？


    “沈月柔同学，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上前一步，双手捏住女孩软乎乎的脸颊，惩罚性地微微向外扯，不过没敢太用力。


    沈月柔的小脸被扯得变了形，明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嘴也咧得很大。


    即使五官都变了形，女孩依然很美，给人一种蠢萌蠢萌的感觉。


    沈月柔没反抗，任由方墨“欺负”她，用含糊不清地声音道：


    “你刚和韶同学认识不久，对她还不够了解，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她会比我更合适。


    后面的话，女孩没有说出口。


    韶兰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选她做女朋友，方墨可以立刻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十几岁就出来兼职的沈月柔，无比坚信这一点。


    如果有钱，她母亲就不会担心费用而放弃治疗，最终离世。


    如果有钱，她就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地做各种兼职，只为获得那微薄的收入。


    几块钱，可以让一个男人扛十几斤的矿泉水上六楼。


    十几块钱，可以让外卖小哥风雨无阻地把饭菜送到你门口。


    几十块钱，可以让司机驱车几公里去接你。


    几百块钱，可以把人逼得去卖血。


    几千块钱……几万块钱……几十万块钱……几百万块钱呢……？


    这么多钱，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沈月柔都无法想象。


    而只要方墨点个头，他就能轻而易举获得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沈月柔希望方墨能考虑清楚，她不想让他将来后悔今天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