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是两层，目前就只有顾念一和赵可。


    赵可办公室的门上贴着人事主管的牌子，顾念一去找她的时候，赵可被挡在一堆文件后面，埋头写东西。


    “乖，你在干嘛？”顾念一笑咪咪地打趣。


    赵可抬头看她一眼，语气有些沮丧地说：


    “我原本想把所有员工的信息都记下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脑子也没有原来灵光了，总是记不住东西，没办法，我就在纸上写下来。”


    顾念一走过去，拿起她写的纸条，字体娟秀，可落笔处却有几分潦草，看得出写字的人心绪不宁，她想了想说：


    “她们才刚入职，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不要着急，慢慢来。”


    “可可，我知道你想快速成长起来，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孕妇，一切都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日子还长着呢，别这么逼自己。”


    赵可垂下眼眸，她刚才确实着急了，原本她就觉得自己能力不够，现在再加上记忆力下降，身体还总会感到疲惫，她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到和赵汉书并肩同行？


    可一一说得对，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应该慢慢来。


    顾念一回了趟自己办公室，端了杯灵泉水过来，


    “喝点糖水，补充体力。”


    到了中午饭点，顾念一去食堂打饭。


    食堂一共四个窗口，每个窗口后面站着一个打饭师傅，这些打饭师傅都是宋忠国在镇上找来的。


    赵桂梅作为食堂总管，站在打饭师傅后面巡视，要是有谁手抖她就会直接指出来，这点是顾念一告诉她的，吃饱是基础，吃好才是目标。


    顾念一先走到窗口，查看今天的伙食，一个辣椒炒肉，一个芹菜炒香干，主食是米饭和馒头。


    她不时能听到员工们的惊呼声，都是各个村来的，平时吃的都是黑面窝窝头，突然看见这么白的馒头，都忍不住多拿两个。


    顾念一满意地点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于这个年代的员工来说，好的伙食能很大程度地提高干活的积极性。


    她对上赵桂梅的目光，赵桂梅只是微微对她一笑，并不热络。


    顾念一抿嘴压下笑意，懂避嫌，不惹是非，赵婶子是个聪明人。


    顾念一从窗口往排队的人群中走，打算去排队，忽地有个圆脸姑娘拦住了她，


    “厂长，你站我这儿，我去重新排队。”


    顾念一愣了一下，下意识打量眼前的姑娘，圆脸、圆眼睛、连嘴唇的形状都是园的，看着十分喜庆。


    顾念一笑着拒绝，


    “不用了，你们抓紧时间吃完饭还能休息一会。”


    见顾念一这么说，李园园也没有再多说，只是笑嘻嘻地点点头，


    “厂长您真好。”


    顾念一扬了扬嘴角，错身走到队伍最后面。


    或许是那圆脸姑娘带了头，中途还遇到好几个姑娘要给她让位置，她都婉拒了。


    如果顾念一上辈子不是警察，她可能要说一句圆脸姑娘有眼力见或者心思单纯。


    但偏偏她是，这个姑娘虽然外表很具有欺骗性，但她的眼神却骗不了人，那姑娘在看自己的时候，眼里的打探藏都藏不住。


    看来她有必要去一趟派出所了。


    顾念一打了三分饭，将一份饭送到赵可办公室，拎着剩下的两份饭回家。


    她和孟寻洲前后脚进门，孟寻洲手里也拿着个饭盒，两人对视一笑，然后各自打开饭盒，


    “基地的伙食最近很不错嘛，是鱼哎。”


    孟寻洲夹了一筷子鱼放到顾念一的米饭上，


    “下午给你做面条吃。”


    顾念一嘿嘿笑，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吃米饭。


    她将李园园的事情告诉孟寻洲，孟寻洲沉思了一会，说：


    “最近敌特份子格外的安静，按照他们隔三差五就要出来跳一跳的规律，也许他们这次是想先派人混进来，然后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你。”


    顾念一点头，


    “你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想先摸清她的底，再顺藤摸瓜，争取一网打尽。”


    孟寻洲抬眸看向顾念一，不赞同道：


    “可是这样无异于在身边埋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如果稍不注意，都会让你自己陷入困境。”


    “一一，一网打尽间谍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完成，如果你有什么危险，你让我怎么办？”


    顾念一站起身走过去搂住孟寻洲的脖子，软声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主动招惹他们的，下午我会去找田卫东商量的，你别担心。”


    孟寻洲搂住顾念一的细腰，脑袋顺势往下埋，


    “媳妇，要么我们先不吃饭了，最近你太忙了都顾不上我，，”


    顾念一飞速从孟寻洲的怀里逃离，


    “吃饭！”


    下午顾念一骑车去派出所，经过服装商场时，看见商场门口围着一堆人，门上贴着封条。


    看来刘伟强已经被清算了，也不知道这个商场谁会接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念一继续骑车。


    到了田卫东办公室，顾念一将自己的猜测说了，田卫东完全不怀疑，只要顾念一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小顾，其实我私心里不希望你掺和进来，但显然间谍组织就是盯着你不放，说句不好听的，除了正面迎上去没有别的办法。”


    “你先稳住那个圆脸，我现在就去趟市里，找领导汇报这件事。”


    顾念一也明白，她没有退路，再说了，她也不想退，抓间谍是身为一个华国人的义务和责任。


    “那我等你的消息，有消息的时候你可以直接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她将办公室电话写到纸上，留给田卫东。


    从派出所出来，顾念一去了趟工地。


    宋忠国找来的人效率极高，办公楼已经大致建好了，两层的砖房，车间也搭出个大概的样子，工人们看见她都笑着打招呼。


    顾念一回到服装厂，正经过赵可办公室，她脚步一顿，那个李园园正在和赵可说笑。


    一瞬间，顾念一的心都骤缩在了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赵可的门，笑着问：


    “可可，名单都汇总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