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子两眼一瞪，揪住王长福的耳朵就开始骂：


    “你厉害行了吧！今天晚上你就去鸡圈睡吧！不光是今天，以后每天晚上你都不许上床，一直到我们第二养鸡场赢的那天！”


    顾念一看得目瞪口呆，她是不是干了件坏事？间接引发村民的家庭矛盾了？


    她想劝，王爱国拉了一把她的袖子，


    “走，不是还要找位置建厂子吗？”


    听到这话的村民纷纷上前，


    “建啥厂子？在我们村里吗？”


    “我们能不能也进厂子上班？让我干啥都行！”


    “或者也给我们说说是要干啥，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啊！”


    顾念一也不藏着掖着，厂子都建到家门口了，当然要给村里人多留条路。


    “服装厂要在咱们村建分厂，你们现在就可以学学缝纫机咋用，五十岁以下都有机会。”


    上次没选上的婶子们小媳妇大姑娘们瞬间高兴起来，她们的机会来了！


    连王婶子都松开了王长福的耳朵，她今年才45岁，也是用缝纫机的一把好手，等她进厂子赚钱了，王长福以后就得听她的！


    眼看着村民们现在就要回家练缝纫机，王爱国赶紧说：


    “中午休息时间再练，现在赶紧上工去，再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收割了，大家地里的活儿可不能落下！”


    村民们脚步欢快的走了。


    王爱国和顾念一找了一上午，决定将厂子建到村委会旁边，离山远，空地也大。


    “这事儿还得李厂长来拍板，明天我去找她汇报一下。”


    顾念一在纸上圈圈画画，不自觉就已经将自己视为分厂厂长。


    中午回家吃饭，在赵可第三次抬头看顾念一时，顾念一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


    “有情况？”


    赵可小脸一红，捣蒜似的点点头，


    “他父母明天就来了，余怀之让我和他一起去火车站接他们。”


    “一一，我有啥需要注意的吗？”


    这问题有点难，顾念一心说我也没经历过啊，她在脑海里使劲搜索上辈子电视上演的，不确定的说：


    “大大方方的，不露怯，长辈给礼物就接着，饭桌上少说话，多观察公公婆婆是怎么相处的，如果余怀之他爸对他妈好的话，那大概率余怀之也会是个疼媳妇的人。”


    赵可若有所思的点头，


    “我记住了。”


    顾念一握住赵可的手，


    “可可，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家人，你有啥事都可以跟我说，这个家的门也永远为你开着。”


    赵可眼里有泪花，紧紧的抱住顾念一。


    中午休息了一会，顾念一骑上车往三义镇走。


    回来两天了，还不知道犁地机造的怎么样了。


    门口保安老胡看见顾念一来了，笑呵呵的领着她往里走，


    他们都知道了，这姑娘是个有能耐的合作商，厂里最新制造出来的犁地机就是这姑娘设计的，人家压根不是厂长的对象。


    老胡直接将顾念一领到了车间，赵汉书正戴着安全帽低着头指导员工维修。


    “赵厂长！”顾念一扬声。


    赵汉书回头看见她，笑着走过来。


    “你回来了？”


    他的眼神克制，根本看不出异样。


    顾念一点点头，将手里的糕点糖递给他，


    “一点心意，带给家里人吃。”


    赵汉书也没客气，笑着道谢，带着顾念一往办公室走。


    到了办公室，他放下吃的，拿掉安全帽，


    “犁地机已经造了三台了，给三义镇农器管理处供应了两台，供销社摆放的一台至今没有卖出去，我们也不敢再贸然生产。”


    这在顾念一的预料之内，这个机械厂是新建的，客户资源薄弱，犁地机没人问很正常。


    顾念一并不担心，


    “好酒不怕巷子深，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宣传推广。”


    “宣传推广？”这个词很新颖，赵汉书第一次听。


    顾念一解释道：


    “我们可以登报、做宣传册、发宣传单、也可以让市机械厂或者省机械厂帮忙宣传，总之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犁地机的功用。”


    赵汉书一脸震惊，


    “还能这样？”


    顾念一点头，


    “你可以找人给犁地机拍个照片，然后把犁地机的功能和优势都写下来，完了寄给新华社和人民日报。”


    对上赵汉书不可置信的眼神，顾念一轻笑，


    “这是一项新的发明专利，相信国家比我们更注重推广。”


    赵汉书愣愣的点头，缓了好一会，他才问：


    “你能说具体一点吗？”


    顾念一：……


    干脆自己手把手教吧。


    “先给我纸和笔，再找个相机来。”


    赵汉书赶忙照做，给顾念一拿了纸笔，骑车回家去拿相机。


    等赵汉书回来，顾念一已经一口气写了十几张不一样的宣传稿。


    镇上没有复印机，要复印就得到市里去。


    给新华社和人民日报投稿两张，省机械厂和市机械厂两张，绵市十一个镇，每个镇各一张。


    顾念一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和神色不明的赵汉书一起去供销社给犁地机拍照片。


    她太过专注，根本没发现赵汉书在看到她伏案认真写稿时眼里迸发出的情绪，那是压制不住的欣赏，甚至是崇拜。


    两人各自骑上自行车，顾念一在前面骑的飞快，赵汉书紧跟在她身后。


    十分钟的路程，赵汉书的心从兴奋，到平静，再到落寞，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赶在供销社下班前，顾念一拿着相机给犁地机来了几张特写。


    从供销社出来，顾念一舒了口气，


    “赵厂长，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照片洗出来，彩色的，不要心疼钱，每个信封里至少装两张，连带着宣传稿一起寄出去。”


    赵汉书点头应下，低头看了眼手表，眼里藏着隐秘的期待，


    “忙了一下午，一起去吃饭吧？”


    顾念一大大咧咧的摆摆手，


    “不了，我回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就骑上车走了，留给赵汉书一个潇洒的背影。


    赵汉书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没再盯着她的背影看，骑上车往反方向走了。


    顾念一骑着车刚进村，有两个孩子从村口的大树下冲了出来，


    “顾姐姐呜呜呜，我爸把我的书给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