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两眼亮晶晶的，顾念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黑色皮质，立领的瘦身棉袄，下面配着拖地长裤，在大部分人粗布棉衣配宽松棉裤的街上，格外抢眼。


    “我们也去买一身，来个改头换面！”


    商场二楼才是女装，一眼看去还是粗布夹棉宽松的厚棉袄、棉裤比较多，只有两三家店铺里有款式新颖的绸缎或者镶皮的瘦身棉袄。


    赵可挑了一身黑色针织长裙，下面穿着她从沪市买来的紧身棉裤，外面套着镶皮紧身棉袄，保暖又好看。


    顾念一则是选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外套是咖色的紧身棉袄，下身搭配了一个黑色毛呢长裙。


    两个人换上新衣服，看着对方脚上的军绿色的解放鞋大笑起来，


    “裙子配解放鞋，丑得我眼睛疼。”顾念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赶紧去买个棉皮鞋换上，我感觉大家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赵可拉着顾念一就往鞋店跑。


    各自买了黑色棉皮鞋换上，这才放松下来。


    “真是人靠衣装啊，你看我俩多好看！”赵可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眉飞色舞的自夸道。


    她在沪市都穿布拉吉，下乡后学着顾念一的样子穿得十分低调，每天都是粗布棉袄配粗布棉裤，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以后想穿啥穿啥，我们可以慢慢开始做自己了。”顾念一浓黑的瞳孔里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从商场出来，两人去了百货商场。


    不同于沪市的三层楼，这里的百货商场只有一层。


    赵可满场找麦乳精，“一一，我听说麦乳精很有营养，原来在家时，我见过后妈偷偷给我弟喝，当时我就想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要一天一杯麦乳精。”


    顾念一听得心酸，她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麦乳精的柜台。


    拉着赵可的手过去，十分霸气的给售货员说：“给我拿10个麦乳精，要最贵的那种。”


    赵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顾念一，她怎么就能这么好！


    反应过来后，赵可一把抱住顾念一，


    “一一，你好帅！”


    “肯定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了，才让我认识了你。”


    “一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用你掏钱，自从下乡以来，我都没花过钱，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你的，麦乳精我自己买。”


    赵可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顾念一连忙打断她。


    “别说这些没用的，等会请我吃饭就行。”


    “好，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赵可拎上麦乳精的袋子拉着顾念一就要往出走。


    在经过茶叶柜台时，顾念一听到售货员问：“还是老三样吗？”


    买茶的人穿着很普通的粗布棉袄，但头上却戴着一顶礼帽。


    顾念一听到他答了句：“嗯，毛尖、普洱、白茶。”声音很低，好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不知怎的，顾念一想起了抗日神剧里的接头暗号，她摇摇头，暗道自己想多了。


    两人出了百货商场，走了不到一百米，赵可鞋带开了。


    顾念一接过赵可手里的东西，等着赵可系鞋带。


    鬼使神差的，顾念一又回头看向百货商场的门。


    就见刚才刚才买茶的人走了出来，他左右张望了下，才往一个巷子走去。


    不对劲！


    顾念一多年的警察经验告诉她，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个年头，还有许多间谍潜伏，她不再犹豫。


    她蹲下身，将东西放到赵可身边，低声给赵可说了句“在饭店等我”，就去追那个人。


    赵可看着顾念一的背影，忽的眼皮跳了下，心也有些慌。


    顾念一小心的跟着男人，在拐角处看他进了一个院子。


    顾念一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蹲守到原地，院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贸贸然进去，非常不明智。


    不一会，院门开了，出来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这人也是左右张望一下，才走了出来。


    顾念一在他打开门的瞬间就躲在了墙后面，听着脚步声朝着反方向去了，她才敢出来看。


    一个人的装束可以改变，但走路的姿势轻易不会变。


    她确定刚才那个穿军装的人就是买茶的人，而且如果没看错，他的军衔还是个排长。


    这样的人如果都冒险出来送情报，那这个情报很可能非常重要。


    这人的反侦查能力很强，再跟下去，很容易被发现。


    大冬天，顾念一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要做的就是进院子看看，有什么线索。


    怕开门会被看出来，顾念一翻墙进到院里。


    这院子有两间房，每间房都不大，从窗户望去，房内空荡荡的，只有简单的床、桌子和凳子。


    顾念一先到左边这间房门口，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顾念一听到极其细微的一声“叮”，紧接着迎面飞来一直短箭。


    闪身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顾念一只能侧身躲避。


    短箭贴着她的上臂飞过，落到了地面。


    她胳膊一阵疼痛，顾念一伸手一抹，玛德，皮棉袄烂了，她还流血了。


    这人要真是个间谍，等抓到了他，她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顾念一咬牙进屋，搜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点。


    紧接着，顾念一来到右边的房间。


    这次她猛的打开房门后，就闪躲到了一旁，但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


    玛德！


    瘪犊子，别让老娘逮住你！


    屋里凳子上摆着粗布棉袄和棉裤，旁边的桌上放着那顶黑色的礼帽。


    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可这些棉袄棉裤却摆的这么凌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很着急。


    想到这儿，顾念一不再停留，赶忙往派出所走。


    她在这个镇上能说上话的领导也只有田卫东一个。


    张波正在值班室写东西，远远看见顾念一跑过来，一向平静的脸上带着焦急，张波忙迎了出去。


    “念姐，怎么了？”


    顾念一一把抓住张波的袖子，“带我去见你们所长，我有急事。”


    张波瞪着眼睛瞄了眼她抓自己袖子的手，顾不上害羞，“好，他在办公室呢，你跟我来。”


    田卫东正在办公室擦枪，张波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也不等田卫东回应，就推开了门，“田所，我进来了。”


    田卫东微微皱眉，刚要开口训斥张波没规矩，便看见了张波身后的顾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