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燃在门外沉默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行吧，那你们慢慢摔。＂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鸢长松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苏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许疏白的脸，依旧十分不可置信：


    ＂他是……真的出来了？＂


    杜云繁收起水果刀，皱眉打量着昏迷不醒的许疏白：＂先把他搬到床上。＂


    两人手忙脚乱地把人抬起来，刚走两步——


    ＂咳咳！＂


    阳台外又传来一声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干咳声，像是在故意引人注意。


    苏鸢和杜云繁同时转头，这才发现还有一个黑发青年此刻正狼狈地挂在阳台栏杆上——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写满了悲愤。


    ＂没人在乎我吗？！＂


    苏鸢瞪大眼睛：＂你是——谁啊？＂


    “……大姐，我就是刚刚副本里那个被揍的倒霉蛋啊！”


    只不过现在鼻青脸肿的程度更厉害了。


    苏鸢似乎才看出来，，整个人都有点儿心虚，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抱歉。”


    ＂先拉我一把啊！要掉下去了！＂025也不好追究，只能手脚并用，像只树懒一样死死扒着栏杆。


    杜云繁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摔在地板上，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025小声嘟哝：＂01这个混蛋……说好的一起跑路，结果自己光鲜亮丽，把我安在了栏杆上当乌龟。＂


    ＂跑路？＂苏鸢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你们从游戏里逃出来了？＂


    025揉着淤青的嘴角，刚要开口，沙发上的许疏白突然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暗红的瞳孔还有些涣散，但目光在触及苏鸢的瞬间立刻聚焦。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杜云繁一把按回去：＂别动，你伤得不轻。＂


    许疏白皱了皱眉，目光扫过025，又回到苏鸢脸上：＂……阿鸢，好久不见，让你担心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苏鸢疯狂摇头，心脏砰砰直跳：＂你怎么做到的？系统怎么会放你——＂


    ＂系统没放我。＂许疏白打断她，撑着沙发慢慢坐直：＂是我找到了漏洞。＂


    025在旁边补充：＂准确地说，是我们联手把系统搞宕机了，趁机溜出来的。＂


    杜云繁挑眉：＂你们把系统搞崩溃了？＂


    ＂暂时性的。＂


    许疏白揉了揉太阳穴，黑雾在伤口处缓慢修复着身体：＂最多几分钟内它就会重启，到时候会修补所有漏洞。＂


    苏鸢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那你们会不会被系统抓回去？＂


    许疏白和025对视一眼，竟然同时笑了。


    ＂不会。＂许疏白伸手，轻轻握住苏鸢的手腕：


    ＂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的掌心很凉，但触感无比真实。苏鸢能感受到他皮肤下跳动的脉搏，这是独属于现实生物的细节。


    ＂什么秘密？＂她小声问。


    025兴奋地插话：＂系统根本不是无所不能的！它有个核心规则——只要玩家或NPC完成足够高难度的任务，或者积累足够的能量，就能获得脱离游戏的机会！＂


    杜云繁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游戏不会关停。＂


    许疏白接过话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苏鸢的手腕：＂但它会给达到条件的个体一个选择——继续游戏，或者彻底脱离。＂


    房间一时陷入寂静。


    苏鸢消化着这个信息，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其他NPC呢？如果他们乱跑出来——＂


    ＂那些东西离不开。＂许疏白摇头。


    ＂只有像我这样拥有足够能量和自主意识的高级NPC，或者完成特定任务的玩家，才有资格获得选择权。＂


    025在一旁补充：＂说白了就是，系统其实一直有这个机制，但它故意隐瞒，就是怕NPC集体造反。＂


    杜云繁若有所思：＂所以你们今天的行为……＂


    ＂相当于强行激活了这个隐藏规则。＂


    许疏白看向阳台外渐渐泛白的天色：＂系统重启后，不得不承认这个漏洞的合法性。＂


    苏鸢突然红了眼眶。


    ＂也就是说……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了？＂


    许疏白怔了怔，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温柔：＂嗯，不走了。＂


    布娃娃从苏鸢口袋里爬出来，欢快地扑向许疏白：＂爸爸！＂


    许疏白顺手接住它，却在看到娃娃缺了一角的裙子时皱眉：＂怎么弄的？＂


    苏鸢心虚地移开视线：＂呃，擦钥匙来着……＂


    ＂……＂


    025突然拍腿大笑：＂哈哈哈＂


    笑声未落，阳台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四人同时转头，只见虚空中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警告文字：


    【系统重启完成】


    【检测到异常脱离个体】


    【执行回收程序】


    ＂糟了！＂025猛地跳起来，＂它来得比预计的快！＂


    许疏白迅速将苏鸢拉到身后，黑雾在掌心凝聚：＂别怕，它现在不能强行带走我们。＂


    仿佛印证他的话，系统警告闪烁几下后，突然变成了冰冷的蓝色：


    【经核查，个体01、025符合脱离条件】


    【根据核心协议第999条，授予永久脱离权限】


    文字消散的瞬间，025直接瘫坐在地上：＂妈的……吓死我了。＂


    杜云繁盯着虚空，若有所思.


    ＂所以现在，你们彻底自由了？＂


    ＂理论上是的。＂许疏白收起黑雾，转向苏鸢：＂不过有个条件。＂


    苏鸢紧张地捧住他的手：＂什么条件？＂


    ＂我们需要定期完成一些任务，维持现实世界的存在。＂许疏白轻声解释：


    ＂就像……打零工。＂


    025哀嚎一声：＂不是吧？逃出来了还要给系统打工？＂


    许疏白瞥他一眼：＂你可以选择回去。＂


    ＂……那还是打工吧。＂


    苏鸢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扑进许疏白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许疏白僵硬了一瞬，随即小心翼翼地环住她，动作温柔的仿佛演练了千百次。


    杜云繁轻咳一声，拎起025的衣领：＂走吧，咱俩先去卫生间待会儿。＂


    025挣扎：＂等等！为什么？好不容易来现实世界，我才不要去厕所——＂


    ＂闭嘴，电灯泡。＂


    房门关上后，许疏白轻轻抬起苏鸢的脸，替她吻去眼泪：＂阿鸢别哭。＂


    ＂我高兴嘛。＂苏鸢抽了抽鼻子，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的那些分身们怎么办？还有白老师从刚刚起就没有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