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无尽的数据流如暴雨般倾泻。


    刺目的红光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许疏白只身站在风暴中心，黑袍猎猎间时不时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那上面爬满了闪着红光的诡异纹路，像是某种禁锢。


    系统的电子音冰冷地回荡在每一寸空间：


    【管理者01，你已违反核心协议】


    【立即终止抵抗，接受格式化处理】


    许疏白冷笑一声，抬手撕开一道袭来的数据流：＂少废话，只是不想给人打白工了而已。＂


    【……检测到异常情感模块】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被戳到了痛处。


    【清除程序加速】


    刹那间，成千上万道激光从虚空中迸射！许疏白旋身闪避，仍被一道光束擦过肩头，黑袍顿时腐蚀出焦黑的破洞。


    ＂就这点本事？＂他抹去面具边缘渗出的血丝，指尖突然插入自己的胸口——


    ＂哗啦！＂


    血肉撕裂声中，许疏白竟生生扯出半截森白骨刃！莹白的骨头上缠绕着黑雾，与系统红光相撞时爆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系统警报骤然尖锐：【检测到异常能——】


    “咔嚓”


    随着一声类似玻璃破损般的轻响，系统发出阵痛呼的杂音，攻击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现在才发现？晚了。＂


    许疏白抓紧时机，身影瞬间分裂成数十道残影，每道残影都持着相同的骨刃刺向虚空节点。数据屏障像脆弱的玻璃般接连破碎，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出现紊乱迹象：


    【警告！核心协议被侵——】


    ＂咔嚓！＂


    最后一道幻影的骨刃刺入的瞬间，许疏白突然松开武器，双手猛地松开，随即后撤半步，二指合并那么一捏！


    ＂撕拉——＂


    仿佛布帛破裂的声响中，整个虚空被他的数道骨刃生生撕开了数道口子！


    无数乱码如鲜血般喷涌而出，系统的惨叫化作高频噪音席卷每个角落。


    许疏白趁机将骨刃掷入裂缝深处，黑雾顺着刃身疯狂涌入；


    达到一番灵界点后，骨刃突然炸开，黑屋像是海啸般翻涌。


    周遭的警示红光剧烈闪烁几下，最终像断电的屏幕般骤然熄灭。


    寂静。


    绝对的寂静持续了不到三秒，许疏白突然单膝跪地，面具早已在战斗中碎裂成n块，露出半张布满血丝的脸颊。


    他捂着不断渗出黑雾的胸口苦笑：＂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虚空中突然亮起一点微光，025鼻青脸肿的脑袋从数据流里探出来：


    ＂我去！你没事吧？＂


    许疏白头也不抬地竖起中指。


    ＂还能比手势说明死不了。＂


    025松了口气，整个人从数据流里爬出来：＂系统暂时宕机了，但最多十分钟就会启动备用程序……＂


    ＂够用了。＂


    许疏白撑着膝盖站起来，黑雾在伤口处凝结成痂：＂把‘那个东西’准备好。＂


    025瞪大眼睛：＂现在？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许疏白打断他，沾血的手指轻轻抚过虚空，一缕黑雾悄然飘向现实世界的方向，像是怅惘般开口：


    ＂我等得太久了。＂


    025盯着许疏白，欲言又止。


    他知道01想做什么——脱离游戏。


    这是绝大部分拥有智力的NPC的终极渴望，也是系统严防死守的禁区。


    但今天，系统短暂宕机，规则出现漏洞。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确定？”025嗓音发紧。


    就算系统现在瘫痪，但脱离机制仍然不稳定，万一……


    他没有再想下去了。


    “别胡思乱想。”许疏白打断他，黑雾在指尖缠绕，像某种无声的催促：


    “要么现在走，要么永远被困在这里。”


    025咬了咬牙，最终点头：“行，跟你混了。”


    他抬手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数据裂缝，指尖飞快地输入一串普通人看不懂的指令。


    【警告！检测到非法操作！】


    系统的机械音骤然响起，但比平时迟钝许多，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


    025充耳不闻，继续操作：“01，你要想清楚——一旦脱离副本，咱们的数据会暂时不稳定，甚至可能失去部分记忆或能力，你家小女朋友……”


    “别废话。”许疏白盯着裂缝深处逐渐浮现的出口，声音低沉：“继续。”


    025深吸一口气，猛地落下最后几笔：


    【执行脱离程序】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苏鸢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


    吊坠静静躺在茶几上，白序的声音罕见地沉默着。


    杜云繁在旁边削苹果，刀锋划过果皮的声音窸窸窣窣，像某种不安的倒计时。


    “小繁。”苏鸢突然开口：“你说……许疏白现在怎么样了？”


    杜云繁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你担心他？”


    “废话。”苏鸢皱眉：“总感觉离开前的情况不对……他会不会干什么傻事？”


    “放心，这通常是你的专利。”


    杜云繁把苹果塞进了苏鸢嘴里：“别胡思乱想。”


    话音未落，卧室内原本稳定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嗯？”杜云繁警觉地抬头。


    下一秒——


    “砰！”


    一声巨响，阳台落地窗玻璃骤然炸裂！


    “卧槽！”苏鸢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杜云繁已经抄起水果刀挡在她前面。


    狂风裹挟着碎玻璃灌入室内，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


    而在那一片混乱之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窗外的黑暗中踏了进来。


    ——黑袍残破，面具碎裂，苍白的脸上沾着血迹。


    但那双熟悉的暗红眼睛，却直直地锁定了苏鸢。


    “许……许疏白？！”苏鸢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游戏里吗？！


    杜云繁的刀尖微微下移，但警惕未消：“你怎么出来的？”


    许疏白没回答。


    他只是盯着苏鸢，一步一步走近…


    然后——


    “咚！”


    一声闷响，他直接栽倒在了苏鸢面前。


    苏鸢：“……？！”


    杜云繁：“……”


    布娃娃从苏鸢口袋里探出头，小声嘀咕：“爸爸…困了？”


    “……”神他妈困了啊！！


    就在二人盯着许疏白的身体不知所措时，门外被巨响吸引过来的陆一燃隔着门开口了：


    “搭档，啥情况？”


    苏鸢干巴巴的开口：“那个，我就是摔了一跤！”


    “……”你家摔跤能摔出核弹爆炸的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