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推开时，霍魁身上的血污已经一键自洁完成，但血腥味还未散尽。


    伊伊只是闻声抬眸看了霍魁一眼，便继续安静地摆弄着布偶。


    当自动弹开的门锁发出轻响，伊伊只是把最后一个娃娃摆正，掌心蹭掉指尖沾染的棉花碎屑，像是早已预见结局。


    “我们该走了。”霍魁撑着门框的手指泛白，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朝伊伊伸出手。


    伊伊仰头望着他，小兔子般的红眼睛映不出悲伤，只是将带着体温的小手塞进他掌心。


    弱肉强食，本就如此。


    伊伊甚至有些欣喜，活下来的人是霍魁。


    客厅的老式座钟恰好敲响零点，指针重合的瞬间，整栋建筑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而冰冷。


    过零点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电梯下行的失重感中，通关提示音炸响。


    【副本名称：爱笑的娃娃


    副本难度：一星半


    通关时长：94天（这位玩家好能活啊！）


    死亡次数：22次（……挺好的了）


    击杀影人数量：99+（？？？谁是怪物？？）


    剧情还原度：100%


    隐藏结局：救赎（已达成）


    最终评分：SSS+


    通关奖励如下：


    1、生命点数+1000


    2、商城5折折扣券（3张，不限时）


    3、特殊奖励：获得诡异召唤权限（由于玩家达成隐藏成就——救赎，“伊伊”依赖度达100%，自愿跟随玩家，召唤无代价。）】


    霍魁盯着光屏上跳跃的奖励条目，对“SSS+“的评级无波无澜。


    系统之前就告诉过他，副本的奖励除了跟评分、表现有关外，跟副本本身的星级难度也有关。


    《爱笑的娃娃》就是个新手本，一星半的难度，就算打满评分，奖励也都是一些初级的。


    只是，霍魁刚关了光屏，左下角空白许久的弹幕框忽然开始高速滚动。


    霍魁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直播间连回来了。


    只是原本上千的直播间，经过数月的失联，如今只能几十名观众，大多ID，还都是陌生的，应该是随机刷到的新人。


    霍魁视线快速滚过他们发的内容，发现这些人似乎都在对他的特殊奖励，颇感震惊。


    【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这货开挂啊，新手本？传说奖励？诡异召唤？没代价？】


    【只能说都是中文，但连一起让我感到陌生……】


    【靠，主播天赋技能是运气吗？这太离谱了吧，最坑的传说奖励，到你手里这么变态！】


    【吸吸欧气！】


    【吸吸欧气！！】（x10086）


    霍魁被刷屏刷的有些烦了，他并不太懂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大惊小怪，蹙眉问道：“为什么说这个传说奖励最坑？”


    直播间内，立马有好心人给出了答案。


    【因为怪物不会轻易帮助玩家，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血液、精神值、甚至是身体器官。】


    霍魁挑眉，了然一笑。


    他懂这奖励的坑点在哪了——人类太脆弱，根本承受不起这些代价。


    想象一下，真要到了绝境使用，你甚至说不准是被对面怪物杀死的，还是先被自己的召唤物搞死。


    纯粹属于给你，你也不敢用的鸡肋奖励。


    但没人知道，这个代价完全是由怪物自己决定的。


    而伊伊，是真的把霍魁当成了家人，帮助家人无需回报。


    霍魁侧目垂眸，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颗星空糖，喂给伊伊。


    没人注意，他捏着糖块的动作格外轻柔，连糖纸都仔细叠成规整的小方块，才妥帖塞进裤兜。


    “叮”，一层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霍魁瞳孔剧震。


    电梯外……不是生路，而是死亡。


    黎夜垂首伫立在电梯前，黑顺的长发垂下遮住某种神色，仅见那殷红的唇剧烈颤抖着，每道喘息都像是从破碎胸腔里挤出来的：“为，什，么……”


    但显然，怪物并不需要少年的辩解，他只要黎夜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等霍魁开口，黎夜的身体突然开始融化，苍白皮肤如同被高温炙烤的蜡，转眼化作沸腾的黑水，如活物般扑向电梯！


    嘭——！


    电梯门重重关闭。


    没有尖叫，没有任何声响发出，仅是五六秒后，电梯门再次正常打开，依旧明亮如常的箱体内，此刻……


    空无一人。


    而在某个不可见的维度，一声带着怨毒与眷恋的嘶吼，夹杂着霍魁破碎的喘息。


    霍魁咳出一口血，被触手卷去吞噬，抖声嘲弄道：“你真的很粘人……畜生。”


    回应他的，是黎夜的愤怒。


    粘液无孔不入，饱胀窒息。


    穿刺灵魂，撕裂身体的极致刺激，霍魁只能将下唇咬的失色，被迫承受。


    他的任何挣扎与反抗都只是在取悦这头宣泄愤怒的怪物，霍魁似乎听到黎夜在说：“不会让……它……夺走你的……再一次……”


    霍魁已经没有办法做出分析，当思维彻底停滞，身体发出的濒死信号却愈发清晰。


    痛苦如潮水翻涌，将他溺毙在崩溃的漩涡之中。


    霍魁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否就要这样荒唐的死去，却又一次次被黎夜的吻唤回意识。


    怪物蛮不讲理，任性恶劣，残忍的要他清醒的感受，那种焚身之痛。


    可偏偏，最后的最后，霍魁竟从中获取了些许快乐。


    …………


    意识的消散的最后，似乎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被自己咬到殷红的唇上。


    好香……


    霍魁听到自己发出一声餍足的轻哼，喃喃道：“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