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风雨前夕

作品:《君子渡我

    第96章


    把人给逼急了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雁宁豁然抬首去看他,甚至忘了遮掩自己过于明亮锋利的眼神,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杨院判,近乎以一种逼问的姿态,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太好:“明明是我有错在先,考卷是我亲自答的,我又怎能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偏偏还得了榜首第一,便是德不配位,可设身处地地想,要我是其他学子,定然也不会心服口服,甚至更会心生怨念,杨院判如此这般偏心,又焉知其他学子不会介怀?若有人将此事捅了出去,那您院判的颜面何存?治学的操守又在哪里?众人皆知您是个严于律己,词严义正的好……”


    “够了!”杨院判忽生几分怒气,冷声地打断了她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


    听见他暗含薄怒的声音,雁宁眸中顿时闪烁着惊恐,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有些后怕地咽了下口水。


    他自认为雁宁是个谨慎之人,在宫中对待任何事任何物都是恭敬卑谦的,虽然他方才提醒过她,莫要做一个只懂得藏拙的愚人,本以为雁宁是个自觉的,或许也应该听懂了他方才那番话里暗藏的含义,可也没料到她会这般直接地问出来,还问得这么坦然,反倒显得他像个恶人一般。


    雁宁忽然又觉得那一点刚冒出来的作死勇气,瞬间被他染着怒气的嗓音给打散开来,她强装镇定地说道:“杨院判最好莫要将榜首之事泄漏出去,有四公子的引荐,一进翰林医官院就招惹了许多对我深感不满之人,眼下我已然寸步难行,少溪能得到杨院判的垂青,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而如今杨院判这样做,已经很为我着想,我也都能理解。”


    可没想到,下一刻杨院判开口,只淡淡道:“就算被人知道了又如何?你是我的学生,谁敢动你?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深陷水火之中于不顾?”


    雁宁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样的几句话,瞬间打破了她强装的平静,就连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也悄然握紧了几分,她变得开始有些不淡定了,此话若是被旁人听见,那就更加佐证了杨院判对她的偏爱,这种偏爱是旁人都得不到的,也是不敢想的。


    雁宁盯着他的眼睛,眉心紧蹙,脸颊也因怒气染上绯红,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可我不愿得罪人,想必您在宫中多年,定然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也应当知晓这是个利益错综复杂的冷血囚笼,凡事都须有所顾虑,否则我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日日小心,夜夜谨慎地过活,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医官院医师,不去主动招惹是非,当然别人也别想来找我的麻烦。”


    雁宁想的是,现如今她在杨院判眼里,自然是从一个乖巧听话,不论做什么事都十分谨慎小心的平民医女,变成了个巧舌如簧,极会狡辩之人,可正当他想反驳的时候,再次看见雁宁的那双眼睛,便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听到雁宁这般说话,杨院判一时愣住,竟不知此刻应该作何表情,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看着雁宁的脸,脑中不知为何又忽然想起那些往事来,“你前日在文墨殿里,给铜人施针的模样,像极了我此前的一位故人。”


    “什么?”


    雁宁听到此话,真的是要被眼前之人给活活气死,他完全没把她的话给听进去。


    杨院判便也没再提方才所说之事,而是有意在转移话题,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客气起来:“你且放心,榜首一事我可以为你保密,绝不让任何人知晓,只不过习字一事,我却不能为你推脱,否则那些个医官院的医使定然不会就此放过你,就连二公子亦是如此。”


    雁宁却是不领情,也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径自说道:“那我就去寻二公子。”


    “去寻二公子?”杨院判一愣,毫不留情地说:“去了也是白费力气,你说服不了二公子的,只要是贵人们决定了的东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没人能更改得了,他既然能提出为你找先生,教你习字一事,想必也是瞧得上你的,你又何必为了区区小事,去找二公子的不痛快,惹他生气?”


    这番话喜欢入雁宁耳中,简直如一道惊雷炸响,瞬间将她的理智炸得七零八落。


    话说到这份上,无非就是不想让雁宁招惹是非,就凭她方才与他所说的那番话,那样的态度,那样的语气,已然是对师长的大不敬,若再严重些,换成其他医官,她定然是要被赶出宫去的,只不过是杨院判对此不甚在意罢了,他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雁宁心中暗想,他这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的?她方才把唾沫星子都说干了,也没能改变杨院判的想法。


    杨院判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森寒幽深,:“好了,你回清宁宫吧,我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来得及。”


    雁宁听出了他语气不太好,莫名有些发怵,很快地慢慢垂下眼睫,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本已艰难,若是再惹得杨院判生气,得罪了他,可就是真的没有任何靠山了,她便不敢再放肆,恭敬地欠了身,向他行礼:“是,杨院判。”


    雁宁才敢回清宁宫,就见宫中的院里,准确来说是在雁宁的房门口,此刻正乌泱泱一群人左右围着,前方也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韩医师你终于回来了!”


    听闻此言,她却是眼皮一跳,心底顿时划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莫不是无意中犯了什么错,有人来捉拿她了?!一想到这,雁宁便下意识讪讪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随时可能失去平衡,每一步都是软绵绵的。


    冯惜儿远远地就看见了雁宁的身影,便提起裙裾小跑着迎上前来,笑容里满是欣慰:“韩医师终于回来了?!方才太妃娘娘宫里来了人,说你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更重要的是又在宫外救下了太妃,所以太妃便特意下了赏赐。”


    雁宁的神情茫然了片刻,一时没忍住问出了声:“啊?”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救过宫中的贵人?这几日一直忙于分殿考校,压根儿就没有闲心到处乱跑,更别提救人了,救的还是太妃?!这怎么可能?可就算她有幸见过贵人,那也没有靠近的机会,难不成那头是将救下太妃的恩人错认成了雁宁?


    “诺,就在那了。”冯惜儿抬了抬下巴,示意雁宁看向她所指之处。


    雁宁心中的混乱逐渐消散,一抬眼就看见了个身着墨色劲装的眼生小郎君立在人群中间,他腰间革带悬着两柄短剑,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夜色里如青松挺拔,那沉稳的步伐和挺拔的脊背令人心生敬意,他就站在那,甚至没往后看一眼,便已经察觉到雁宁在逐步靠近的身影,小郎君很快转过身来,顷刻间便露出了一张令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五官深峻,神色宁和淡漠,可他一见到雁宁,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小娘子,别来无恙啊?”


    “居然是你?”雁宁的眼中很快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


    这下她便什么都明白了!那日在灵谷寺救下的老妇人便就是太妃!


    严林指了指地上摆放的好几个红漆大箱子,不忘解释道:“小娘子,这些都是太妃特意命我来给你的奖赏。”


    “民女韩少溪,谢太妃赏赐。”雁宁福身时动作干脆,声音不大却清晰,起身时抬眸,眼底盛着恰到好处的恭谨。


    严林一笑:“原来你就是韩少溪?”


    话音才落,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失礼,便连忙咳嗽一声,以掩饰如今的尴尬,他此刻收敛了笑意继续道:“太妃的奖赏已送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雁宁皱眉有些疑惑,却还是在他离开之前及时浅浅一礼:“小林大人慢走。”


    直到太妃身边的严林离开后,雁宁仍觉得眼下的这一切有几分不真实,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在宫外随意救下的老妇人竟然是大燕太妃?!还真是飞来横财,运道砸得人措手不及。


    柴静云平静地开口道:“韩医师不愧是与温医师齐名榜首之人,竟还惹得太妃怜爱,赏赐了这些如此稀有的珠宝和珍贵的药材,若非有韩医师,此处的你我只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个好玩意儿。”


    “什么齐名榜首?”有人很快抓住重点,此时问话的便是她口中的温医师,温羡。


    “温医师难道不知道吗?韩医师的考卷上虽有些小错,理应是不能得榜首的,是杨院判力排众议,不顾医官们的反对,说什么都要让你和韩医师齐名,否则……”柴静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便急忙闭上了嘴。


    就算她不继续说下去,温羡也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是沾了雁宁的光才能得这榜首齐名第一,否则这榜首之位便只能是雁宁的。


    温羡淡淡地扫了雁宁一眼,不过片刻又移开了视线,随之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对此嗤之以鼻:“柴医师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自幼受其熏陶,医术不差,家世也不差,不过我对这些虚名从来也都是不甚在意,榜首第一又如何?能为家族增光添彩,为民解除病痛的医师才是真的有本事。”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她韩少溪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他相提并论?


    雁宁不禁心中感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柴静云,对于挑拨离间这方面她还真是有一套!不过那位温医师也的确太过高傲自大。


    就算雁宁本人在此,哪怕就是站在他们面前,那些学子都还会正大光明地谈论起她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嘴长在他们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事已至此,雁宁反而坦然了,哪怕是没忍住反驳了一句,都会招惹来新的仇恨。


    待来自太妃的赏赐被宫人们纷纷抬进屋后,几人的谈论声还没停,雁宁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心下不以为然,他们这是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雁宁沉吟半晌,忽然抬眼望向人群中柴静云的背影,语气平静地一字一句道:“柴医师。”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平静无波的湖面,所有人都不说话,整个院子一下没了半点声音,两边顿时陷入僵持的沉默,气氛逐渐变得压抑,柴静云此刻也意识到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两人眼神交错时,柴静云的眼神却闪过几分得意,带着明晃晃的轻视与不屑。


    瞧着两人的神情,众人才突然察觉到,局面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带了火药味儿。


    雁宁却是轻笑地看着她,眸中带着一丝深沉的探究,似乎还染着几分轻佻之意。


    迎上雁宁直勾勾的目光,柴静云有些不自在地咽了下口水,最终败下阵来,心虚地移开眼神,最终落在了别处。


    见此情形,雁宁的目的也已然达到,她唇边忽然绽开一抹笑容:“那诸位慢慢聊,我就先回房了。”


    话音才落,她停了几秒,语气看似客气地说了句:“柴医师说了这么久,口水都应该说干了吧?我房中方才泡了壶新茶,可要一起去尝尝?”


    此话一出,也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声“噗呲”,很快便传入了柴静云耳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人听了雁宁的话被逗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下所有人都在悄悄观察着她的神色。


    柴静云先是不敢置信地抬眼瞪了那人一下,满眼的不满,心中的恨意如波涛般汹涌,她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不……不必了。”她连话都有些说不稳了。


    雁宁皱着眉,轻声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呢。”


    闻言,柴静云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她咬了咬牙,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表情是浓得化不开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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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宁说罢,抬步就走,都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步履轻盈缓缓往屋内走去,不疾不徐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回到自己屋内,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雁宁忍不住回想起柴静云方才说过的话,又联想起她今日的种种举动,的确都透露着些古怪,思考过一番后,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眼下所面临的困境。


    这一刻,雁宁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好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如同一只被束缚住的小刺猬,无论怎么挣扎都解脱不了。


    看来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放了出去,有心之人的动作还真是快,快到雁宁随杨院判才去文墨殿不久,更何况都还没步入宫殿大门半步,也只是在行路时说了几句,柴静云这头便得了消息,不过这其中似乎有些疑点,杨院判既已承诺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想必不会有太多人知晓。


    恐怕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她,能渗入翰林医官院之人在宫里的地位应当极高,平日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那头必然就知道了,可雁宁才入宫不久,又怎会去得罪人?那便只有两种原因,一种是为了帮柴静云解气,另一种则是拿柴静云当做一把刀,也是冲雁宁来的,反正不论是何缘由,都逃脱不了有要害她之心。


    在为入宫之前,她这条路便没走对,只可惜雁宁来大燕来得太晚了些,错过了九月秋试,好在赶上了分殿考校,若不求着四公子引荐入宫,雁宁便只有再等五六月的光景,可她实在等不到下次秋试。


    本来仅凭靠着四公子入翰林医官院这一点就足够已经拉人仇恨,旁人已然对她有了成见,再加上雁宁此前已经在铜人针灸考校上出过一回风头,本想着这次能在墨义中藏拙放水拿个末等名次,却架不住杨院判对她的“偏爱”,堵住了其他有意见医官的嘴,居然还搞了个什么齐名榜首,简直是在给雁宁添乱,生怕没人怀疑她后背有人,若她这次没有耍小心思,故意将字写得丑了些,就算他人议论,雁宁也不会觉得心虚,可她偏偏就是这么做了,反而因此让人觉得自己德不配位,再出一次风头不说,竟然又拉了一波仇恨。


    众人见雁宁回房有一段时间,便又开始围在一起谈天论雁宁……


    冯惜儿却是艳羡地一叹:“韩医师能得这么多贵人的喜欢,还真是有本事呢,不过想来也应当如此,针灸之术与墨义皆为榜首第一,在医术方面也颇有造诣,人长得貌美也就算了,连心地都如此的善良!性格也好,对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我还从未见过她发火呢,要是我我也喜欢这样的可人儿,更别提二公子他们了。”


    此话一出,这下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冯惜儿身上,有些好奇,有的,有的,柴静云却是心口一堵,差点儿没喘上气,人群中有一人的脸色也越发阴沉下来。


    柴静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仿佛是在为自己造势:“可不是么,韩医师有四公子的引荐,和杨院判对她的偏爱,甚至是二公子明明知晓此事,非但不指出她的错处所在,竟然还花心思特意去为她寻先生习字?而今又有慎太妃的赏赐,可不就是一朝得势入青云,今后你我可都要小心着些,莫要一个不注意惹恼了韩医师,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前几句话,其他人还没听出哪里不对来,直到柴静云说出后半段话,众人才终于觉出不对。


    李玉蔷很快凑到冯惜儿耳边,刻意压低了嗓音说话,低到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程度才肯罢休:“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我知你并非有意为之,可是我总觉得此刻形势有些不对劲,惜儿妹妹就莫要再为韩医师招惹仇恨了。”


    柴静云瞧见那人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故意问了一句:“怎么宁医师此刻的脸色如此苍白?”


    宁曦和的脸色铁青,她握了下拳,无奈过后,便强颜欢笑地回道:“站久了,有些累罢了。”


    柴静云却是讥笑一声:“是么?宁医师是不是也觉得韩医师很有本事呢?莫要说几个贵人,怕是连我见了,都要忍不住喜欢她。”


    “的确如此。”宁曦和的脸色越来越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玉蔷听不下去,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柴静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且一针见血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想必是恨,不是喜欢吧?韩医师之所以会得到那些奖赏,便是因为她救过太妃的性命,怕是怎样的稀世珍宝都比不过慎太妃的千金之躯,之所以韩医师能免试入翰林医官院,便是因为她及时为四公子解毒,救下了大燕公子,之所以杨院判会如此偏爱韩医师,甚至为她破了规矩,便是因为韩医师精通针灸之术,熟知百草之性,救人于危难之间,想必你我都知晓她的医术如何,这样不可多得的医术奇才,能让二公子花心思为其寻先生也不足为奇吧?不过就是习习字而已,柴医师有何必想着法子在这儿刻意挑拨离间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冯惜儿皱了皱眉说:“可不就是么,玉蔷阿姊这样一个温柔和气的小娘子,都觉得韩医师是个好人,而你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引导我们谈论她,不就是想让我们觉得韩医师不是个好人,德不配位么?好让所有的人都对她有成见,自然也就不会与韩医师走近了,柴医师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棒极了!若非有玉蔷阿姊提醒,我差点儿就要被你牵着鼻子走!”


    雁宁端坐在矮几前听了他们争辩个半天,对于柴静云所说的那番话,心下却是不以为然,因为她的理智一直告诉她,愤怒于人而言是最无用的一种情绪,而想着报复嚼舌根之人也是最蠢笨的一种发泄方式,雁宁总觉得忍耐不是认输,而是想得开,人不能为了一时的委屈,因此乱了自己的分寸,否则便是给予有心之人方便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