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齿痕恨
作品:《君子渡我》 第77章
感受到危瀛雪的气息,她惊得一颤,又猛地站了起来,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雁宁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我先回医馆了。”
话音才落,她就连头也不回地小跑了出去,裙裾扫过楠木地板,留下一串细碎的声响。
危瀛雪望着她仓促离去的背影,唇角不自觉抿起一丝浅笑,似檐角吹落的月华,清浅而绵长。
走在长廊下,忽听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离她越来越近,雁宁心弦一颤,急忙转过身去查看,可眼前空无一人。
就在雁宁将要回过身时,突然觉得腰间蓦地一紧,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她,力道不轻不重,却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那人身形高大,身子微微稍弯着,下颚抵住雁宁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拂过肌肤,两人的身体就这样贴合在一起,连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你是谁?”雁宁心口突突乱跳,在他怀里猛地挣扎。
话音才落,回应雁宁的却是,落在她腰间的手臂变得更加用力,几乎要将她嵌入血肉。
良久,雁宁身后之人有些沉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我。”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忽然间,她的手定格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雁宁愣神时,那人猛地蹲身,一手穿过她的腋下,另一只手则是揽住她的腿弯,动作极为轻松地将人甩上肩头。
被危瀛月扛起时,雁宁不断地在他肩上挣扎,甚至还手忙脚乱地乱垂他后背,力道不是一般的重,可对于他来说都没有用。
随着门被他重重关上,雁宁却有些害怕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你要做什么?”
危瀛月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征求着她的意见:“我们可以聊聊吗?”
她微怔,沉吟片刻,而后淡淡回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听见雁宁的话,危瀛月心里一阵不快,狠狠咬着牙朝她步步逼近。
雁宁被他逼得后退,直到背贴上门,他凑近她,眼神相擒。
危瀛月眼底的深色越发暗沉:“怎么,去四王弟那里就不嫌晚?”
说着,他伸手撩起雁宁的几缕青丝,眼里满是侵占的贪婪之色,发丝也随之在他粗粝的指腹间游走缠绕。
危瀛月闷声低笑,语调散漫地开腔:“与我在一起反而在意起来了?”
她心口一滞,手指不自觉握紧地说:“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回医馆了。”
雁宁想走,却又被他固定住,动弹不得。
他面容平静,闪动的黑眸中,泄露出一丝偏执的戾气,沉声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自然是为了给公子雪……”
话说到一半,她下意识垂下眼睫,立即不吭声了。
这话让他沉默了半晌,黑眸暗色变得浓稠又玩味,轻笑启唇:“你们才认识多久,就叫得这般亲密?”
雁宁正想解释,却被他打断。
危瀛月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对那危瀛雪是不是有些过分上心了?”
她眉头轻蹙,很认真地说:“他曾经帮过我,我为何不能帮他?”
危瀛月轻扯了下嘴角,旋即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谁帮你,你便喜欢谁是吗?”
这句话在她眼里看来倒像是嘲讽,仿佛雁宁是个随随便便就能轻易喜欢上别人的滥情之人。
想到此,她气性便翻涌直上,眉眼间也染了些怒气,忍不住拔高音量:“没错,我就是喜欢他!”
闻言,危瀛月心底的最后一丝希冀也被她抹灭,失望,不甘的情绪如洪水决堤般涌入他的眼底,几乎要将他摧溃。
他看着雁宁,酸涩的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那我呢?你不喜欢我了吗?”
雁宁的神色淡淡并未有丝毫动容,声音冰冷道:“不喜欢。”
他仿佛已经被抹去了理智,只赤红着一双眼用手抚上雁宁的脸,低声哀求道:“阿宁离他远些好吗?”
雁宁突然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你管得着吗?”
危瀛月几近崩溃,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你是我的公子妇,我是你的君子!有什么不能管的?!”
“我的君子兰殊早就已经死了!”雁宁拧眉瞥向他,声音带着怒意:“而今的你只是大燕二公子,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危瀛月盯着她,心间缱转百回,隐有一种无名的妒火在燃起:“那若是我强行要与你有关系呢?!”
他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一双赤红的眼睛,还有不满和嫉妒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说罢,危瀛月低下了头,双手抚摸着雁宁的脸,无视她的挣扎,只是将唇凑了上去,堵住她要吐露伤人之言的嘴唇。
这个强烈既有占有欲的吻像是要将雁宁的唇碾碎,他的手往下挪,抵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半点儿退缩的余地。
危瀛月的唇瓣温热,强势地让雁宁松口,他得以入侵牙关后,一点一点地,将滚烫至极的气息,喂进她的嘴里。
“放………”
雁宁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她的手也被他压住,手指一点点扣进来,直至十指相扣。
不知过了多久,危瀛月渐渐感受到她的肩膀在轻微地颤抖着。
直到雁宁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在他的脸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危瀛月才缓缓松开了她,泪水所滴之处顿时滚烫湿润。
泪滴微凉,却烫到了他的心底。
危瀛月诧异,下意识抬手,想要帮她擦去眼泪。
可雁宁的泪珠却是接连不断地从脸颊滑落,又掉到了他举起的手背上。
他的眼睫下垂,盯着自己手背上汇聚又向下滑落的几滴泪珠,忽然眼神恍惚了一瞬。
雁宁眼尾通红,悲愤交织地看着眼前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危瀛月没动也没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掌,他白皙的脸颊上很快起了一道清晰的指印,红得惊人。
他没动怒,反而是笑了笑,也没有丝毫的悔意。
她瞧见危瀛月唇角的笑意,更觉刺眼,扬起巴掌又想甩在他脸上。
预料之中的清脆响声却并未出现。
就在雁宁将要下手时,却被危瀛月捉住手腕,手掌堪堪停在她的面前。
她死死咬着牙,手掌震得发麻,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似乎在警惕地等着他的动作。
可他还是没有生气。
危瀛月只是抬起另一只手,动作极轻地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
而后,他低头,摩挲她红透了的指节,唇瓣轻轻贴了上去。
“疼不疼?”危瀛月问她。
一边说着,一边抬眸和雁宁对视,他眼底荡漾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此时,雁宁已经彻彻底底地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个动作僵持良久,突如其来的痛感袭来,雁宁才意识到,此时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正是方才危瀛雪咬过那只。
雁宁强行忍住,并不想让危瀛月察觉到她有什么异样。
似乎是意识到了她的挣扎,怎料危瀛月的掌心越收越紧,仿若要将她的手腕捏断才肯罢休。
随着手上的疼痛愈加,雁宁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闻声传来,危瀛月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还以为是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才弄疼了雁宁。
“你没事吧?”
说着,危瀛月急忙捞起雁宁的袖子检查伤势,可他的动作很快就忽然顿住。
危瀛月眼睫下垂,盯着她胳膊上的齿痕有些微微愣神。
很快,他又抬起眼,哑声问:“这是什么?”
雁宁偏过头,避而不答。
危瀛月此刻的面色阴沉得可怕,可问她的声音却很轻:“这是危瀛雪咬的对吗?”
雁宁还是不说话,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也不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原本怒火中烧的他,却发出一声低笑,仿佛是气急般地竟也在她肩膀处咬上一口,留下一道渗着丝丝黏稠血珠的清晰齿痕。
紧接着他喘了口气,缓缓贴着雁宁的耳侧,压低声音说:“若我帮阿宁,阿宁也可以喜欢我吗?”
雁宁忍着肩上的疼痛说道:“绝对不可能!”
危瀛月的目光定在她脸上,旋即清清淡淡地一笑,带着若有若无的颤音:“你还在恨我?”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语气轻得像叹息:“我已经不恨你了,可也不会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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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瀛月蹙眉摇头,很认真地说:“我是有苦衷的。”
“你有什么苦衷?”雁宁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审视和怀疑的神色去看他,继而恨声道:“有苦衷就能丢下我一人在北齐,可有想过我怎么办,魏府上下又将如何生存!”
她趁着危瀛月还在失神,一把推开他的身体后就急忙逃了出去。
听着雁宁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愣在原地,眼底惨红一片,支离破碎。
走在回医馆的路上,她早已心神大乱,思如潮涌,久久不能平静。
但好在公子府这边的事宜暂且告一段落,雁宁也能好好休息几日,不必再因此烦心。
*
几日过后。
闲来无事,此刻雁宁正同洛明川一道在晾晒药材,晒一晒才会更香。
晾晒到一半,门外忽然遥遥传来一阵呼救声。
“大夫,快救救我家女郎!”
闻言,洛明川即刻停下手头上的事情,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等雁宁赶过去时,地上已经躺着个奄奄一息,伤痕累累的小娘子。
洛明川此时正趴在地上,还在查看她的伤势。
端木桃也站在一旁。
雁宁呼吸一窒,看着地上全身布满大大小小可怖伤痕的小娘子,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洛明川凝眉问道:“她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为人所害。”
老妇人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脸上流露出无助与绝望回道:“我家女郎早在前几日便突然失踪,但好在老天有眼,让她逃过了一劫。”
洛明川缓缓转头看向老妇人,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此前可有报官?”
老妇人却是摇摇头,无奈地道出真相:“报了官也没用,神都已经陆续有好几家的女郎无故失踪,可官府就是迟迟不给答复,根本就没有人管这件事。”
洛明川的双手紧握,指关节发白,显然是对官府不作为的行为感到愤怒。
雁宁敛了神色,思索着问道:“她是在哪里找到的?”
老妇人带着哭腔说:“我家君子今早在桃溪山附近采草药,偶然在溪水旁发现的。”
雁宁微怔,望向小娘子的眼神里有一晃而过的惊异。
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开口:“看这位小娘子的伤势,似乎是在水里泡了许久,身上都有些浮肿,而且还有被野兽咬伤的痕迹。”
端木桃忽然出声道:“不止,她身上还有新伤旧疤,在失踪的这几日,应该每日都在被人折磨。”
听闻此言,老妇人的哭声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随之崩塌。
“我的霜儿真是受了好大的罪啊!”老妇人缓缓闭上眼,努力想要压制失控的情绪。
她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栗:“我家女郎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洛明川说话的语速缓慢:“……少则两日,多则半月。”
“都怪我,没能保护好我家霜儿,害得她横遭此祸。”老妇人深深叹了口气,惋惜地继续道:“但好在人回来了,只是可惜其他失踪的小娘子,如今生死未卜,也不知在何处受着折磨。”
雁宁耐心安慰道:“等霜儿小娘子醒过来,就能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端木桃目露讥讽,语调染了些愠怒:“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官府以前不管的事,现在也定然不会管。”
雁宁的视线渐渐失焦,好像联想到别的什么。
她眼神瞬间清明,很快道出心中想法:“若这样说的话,官府应当早已知道是何人所为,如今不查下去,就是在刻意包庇贼人了?”
闻言,洛明川瞪大了眼睛,满脸疑云地看向雁宁,不可置信地说道:“这可是在神都,天子脚下,居然会有人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光天化日之下残害无辜女郎。”
端木桃却是不悦地皱眉,声音冷凝:“好了,不论官府管不管这件事,这也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停顿少顷,她思虑片刻,忽而道:“眼前救治要紧,我想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们心里都有分寸。”
在雁宁看来,端木桃这句话倒像是说给她听的。
“好。”洛明川只好强行将刚才一齐冒出来的无数个念头通通摁下。
雁宁也随之点点头,收回纷繁复杂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