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威胁

作品:《君子渡我

    第62章


    夜凉如水,星光点点,神都街道上的皆是灯火全无,唯有回春堂窗棂间透出一丝微弱的灯火。


    如今就只剩下雁宁和洛师兄两人还留在回春堂。


    雁宁同往常一样低头摆弄着药材,现下已是深夜,想来也不会有病人上门了。


    她正打算起身吹灭蜡烛,准备闭馆。


    不料还未等她起身,回春堂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看此情形,不得不让雁宁怀疑,回春堂今夜来了个不速之客。


    来人紧走几步,来到雁宁面前。


    雁宁微微抬眼,此人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衣着不凡,领口和袖口处均绣着格外精致的图案,让人眼前不由得一亮,一看就是个权贵人家的郎君。


    他淡淡扫了一眼雁宁,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显得不感兴趣。


    眼神瞟向别处,不咸不淡地开口问道:“回春堂眼下就只有你一个大夫吗?”


    “是。”雁宁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仿佛在防备某种未知的危险。


    赤衣男子目光带着审视:“会解毒吗?”


    “会一点。”雁宁语气轻飘飘的说:“不过,回春堂不救权贵之人。”


    赤衣男子脸色微变,语气中隐有戾气:“好歹毒的规矩,中毒的可是公子府的人。”


    雁宁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道:“巧了,回春堂不救权贵,特别是宫中的权贵。”


    只见赤衣男子眼中不含半点温度,动作极快地拔出长剑,顺势抵在雁宁脖颈处,薄唇轻启,缓缓地说:“那如今呢?”


    “你威胁我?”雁宁眼帘轻掀,声音冰冷。


    “是又如何。”赤衣男子眉眼冷了几分。


    雁宁轻轻叹息,流露出一丝无奈:“威胁我也没用,不救就是不救。”


    “我想回春堂不止你一人会医术,你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话音刚落,他便将抵在雁宁喉间的利剑收回,抬起步伐就想要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不行,洛明川还在后院,雁宁眉心微皱,出声阻止:“眼下回春堂便只有我一人。”


    雁宁此刻举着烛火拦在他面前,便是为了不让他踏入后院一步,以防洛明川因此受到伤害。


    方才屋内昏暗,赤衣男子这才看清了雁宁的样貌,眼底下意识闪过轻微的诧色。


    他苦笑一声,说道:“你的动作未免有些太明显了。”


    赤衣男子望着雁宁,徐徐说道:“不过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就你随我去救人吧。”


    冲他这架势,雁宁现如今不去也得去了,那些个权贵总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还滥杀无辜吧。


    不,雁宁想的还是太天真了些,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届时若真发生什么意外,她只能见机行事了。


    雁宁提上药箱,便随着赤衣男子上了马车。


    *


    二公子府此刻灯火通明,此时此刻,府上路过雁宁的女使都低着头,沉默无语地往外领着大夫,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窒息。


    周身除了焦急的脚步声,再没有一丝声响,雁宁被赤衣男子领着进了房间。


    房间里死气沉沉一片,雁宁停下脚步,顺势将眼神落在了正在施救的大夫身上。


    只见那大夫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他心头一紧,顺手牵起袖子拭掉额头上的一层细汗,吞吞吐吐道:“这毒实乃罕见,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在短短时日内,恐怕无法……”


    往后的话,大夫也开不了口,生怕一时说错话,惹得二公子生气。


    “出去吧。”屏风后面的声线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大夫闻言,悬在半空的心倒是踏实了大半,很快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气,对着屏风的方向作揖:“是,二公子。”


    话音刚落,那大夫便转身就走,生怕耽误片刻,便会惹恼了二公子。


    屏风那边再次传来声音:“上官离,回春堂的翁大夫可到了?”


    赤衣男子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雁宁,忙回道:“他不在回春堂,不过我找来了他的徒弟。”


    危瀛月闻言,眼里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起身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他淡淡的目光从上官离身上扫过,落在了雁宁身上,待看清她的样貌后,危瀛月瞳孔顿时微震,却依旧声音平静地道:“徒弟?”


    上官离一言不发,沉默地点点头,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雁宁好奇抬头,气氛凝滞了一瞬,她嘴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其不自然。


    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雁宁忽然想起高鹿的忠告,魏兰殊没死,现如今就在大燕王宫,依他所言,二公子危瀛月很有可能就是魏兰殊。


    昏昏沉沉之间,雁宁下意识行礼,开口的声音有些颤抖:“二公子。”


    颤抖的声音刚发出,雁宁的眼眶立即红了,还好此刻她是低着脑袋的,并未叫危瀛月看出异样。


    “还请大夫,务必解开我王弟身上中的毒。”危瀛月看向她的眼眸里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情愫。


    雁宁攥紧裙摆,不疾不徐,开口的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是。”


    她垂眸一看,只见床榻上的小郎君眼神迷离,苍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


    就在雁宁将要撕开他衣裳的时候,很快被上官离制止住,冷声警告:“他可是四公子,男女有别。”


    雁宁迎上上官离的目光,不耐烦地冷声问道:“难道你们没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变黑了吗?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有别。”


    “继续吧。”危瀛月的眉心紧了三分。


    雁宁坐在床榻边上,面上拢起眉头,仔细端详着伤口处,被暗器刺中的那块皮肤早已变成乌紫色,毒素肉眼可见地向身体其他地方蔓延开来。


    她撩起衣袖,轻轻搭在四公子的手腕上,触了触他的脉搏,反复确认脉象后,过了许久才松开手,缓缓道:“他中的毒很奇怪,倒像是……”


    “哪里的毒?”上官离主动开口问。


    雁宁脸色顿时变得阴暗,一字一句回道:“西域奇毒,落雁沙。”


    上官离不太信任她,毕竟关系着四公子的性命,自然要谨慎些:“你怎么知道的?”


    雁宁回过思绪,眼眶仍有些湿润,强忍着酸涩沉声道:“因为我家阿姊,便是死于落雁沙,它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上官离尚在原地蹙眉思量,很快又下意识看向危瀛月,道出真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毒是西域进献给大燕王宫的贡品,王上早已将此物赏给了三公子府。”


    闻言,危瀛月眼底闪过复杂的锋芒,不紧不慢道:“太明显了,反而不对。”


    上官离顿时反应过来,沉吟片刻后又问:“公子的意思是……”


    还未等他说完,很快便被危瀛月出声打断:“先解毒要紧。”


    雁宁语气中带着些许冷漠:“这毒我解不了。”


    危瀛月面露焦急之色,忙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雁宁眼神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犹豫回道:“也不是没有,我在医书上见过解毒之法,并未实践过,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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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离下意识接过话茬:“只怕什么?”


    她眼底的不安与犹豫在微风中摇曳,内心深处不断涌现出各种疑虑,生怕今夜做错的决定害了自己,甚至整个回春堂。


    危瀛月看出她的犹豫,目光似乎柔和几分,声音很轻:“那便拜托了。”


    雁宁闻言,心一下子软下,如一朵蓬松的棉花。


    “公子,她也没有万全把握能解毒。”


    危瀛月眼底闪过复杂的锋芒,他深知上官离不信任她,可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将眼绪压下,沉声道:“这神都医馆都寻了个遍,还有谁能看出他所中何毒?哪怕只有一成把握,都要试一试,四弟他等不了了。”


    危瀛月分明冷淡,可眼中浮现雾色,流露怜惜之情。


    上官离收回眼神,这令他不禁有些疑惑,危瀛月看这位女大夫的眼神真是十分不对劲。


    雁宁沉静垂眼,唇角勾了勾,掩了这种情绪:“那你们便都出去吧,此法风险极大,切不可扰四公子清净,若是被打扰,只会功亏一篑,暴毙身亡。”


    屋内很快便只剩下雁宁与四公子二人,她微微垂下眼,看向床榻上的年轻公子,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弧形的阴影,随即缓步朝他走去。


    她用的是夏氏独有的针灸之法,利用针灸刺激穴位,促进气血运行,加快毒素排出。


    四周很静,两人面对着对方盘腿端坐在床榻上,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的光景才勉强完成。


    雁宁细白的脖颈上都已经爬上了汗珠,就在最后一针落下之时,血水自四公子口中喷溅而出。


    她垂眼看去,地上刺眼的血迹有些发黑,看来毒素被逼出来不少。


    雁宁见状,即刻查看四公子的状态,生怕有一丝意外,只见他眉头紧皱,湿鹿鹿的发丝胡乱贴在额头上,止不住地急促喘息着。


    四公子双手下意识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被褥,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微微翁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却仍在艰难地喘息着,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王兄……”


    雁宁,想必他嘴里念叨的是二公子,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居然还有余力去关心别人,看来这毒应当是快解了。


    雁宁很快起身走下床榻,刚站起身来,她便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从心底涌起,让她仿佛连走路都变得困难。


    雁宁正要开门唤人进来,不料竟偷听到两人的对话。


    危瀛月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此事恐怕没有这般简单,他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上官离谨慎回道:“那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刻意栽赃嫁祸给公子礼?”


    “没错。”


    雁宁没再继续听下去,随意把门推开,便自顾自收拾着药箱,还不忘嘱咐说:“他的毒被解了大半,日后你们便自寻医师来,每日为他针灸,还有解毒药方,我已留在了桌上。”


    还未等门外的人开口,屋内很快传来一道虚弱的声线:“你日后不来了吗?”


    雁宁闻言愣在原地,手上的动作也顿了好几秒,她下意识看向出声之人。


    四公子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病态的苍白,却掩盖不住少年人的清贵温雅,那双琥珀色的眸透露着看不清的情愫,非喜非怒。


    只见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挣扎着想要从榻上下来,因此牵动着伤口,不禁使四公子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别动四公子。”雁宁见状连忙出声打断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