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梨花
作品:《君子渡我》 第54章
雁宁却是抬手不紧不慢地理了理鬓角处的碎发,此刻她神色平静,显得镇定自若。
护卫们很快将她团团围住,纷纷拔剑对准雁宁。
“你还是太天真了!”覃郡尉冷笑道。
雁宁转过身,突然眯起眼睛,歪头细细打量起覃郡尉的脖颈,嘴角扯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
他很快察觉到她的眼神,竟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喉咙,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雁宁眸光挑衅,神情恶劣,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讥讽:“到底是谁天真呀?”
覃郡尉眼底爬上一丝疑惑:“你这是何意,莫非你还会武功?”
就她这样的小身板,使使暗器得了,又怎能敌得过眼前这几个膀大腰圆的大男人。
等等,暗器……
覃郡尉有些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完全被身前的护卫所遮掩住。
雁宁的目光像是淬了毒药一样狠毒,面上带着些嘲笑的神情:“别再遮掩了,你这样做真的很愚蠢。”
她面容阴狠,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唇角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我如今倒是没什么暗器了,自然是提前将剧毒抹在了银针上。”
“你?!”覃郡尉终于崩溃,死死瞪着雁宁威胁:“你若是不交出解药,我便不会让你活着踏出这道门!”
雁宁瞬间拧紧眉心,语含愤恨:“这几个人若是敢动我分毫,你也就活不过几日便会毒发身亡,七窍流血而死。”
她趁着覃郡尉沉吟不语之时,即刻转身就逃。
覃郡尉仿佛是要鱼死网破一般,命护卫继续捉拿。
就在雁宁快要被追上时,天空忽然传来几道尖锐的破空啸响。
几只被烈火裹挟着的羽箭从四面八方迅疾射来,以最快的速度在空中划出几道口子,璀璨焰火照亮夜空,令人心生畏惧。
随即深深嵌入土里,顿时精准地截住了护卫们的去路,拉开了雁宁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其中一箭正好落在覃郡尉脚边,那支箭像是一个警告,警告覃郡尉莫要再作恶,却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覃郡尉面色由红转青,瞬间感到惊慌失措,忙退了两步道:“是何人所为!”
见无人回答,他即刻变得慌张起来,仰头朝屋檐上大喊:“阁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话音刚落,他才意识到雁宁已然逃出院落。
“真是没用,一群蠢笨饭桶!”话下那种隐隐的不满和责问之意呼之欲出:“怎么就让她逃了?”
侍卫眼下就要动身:“可要继续追?”
“不必。”覃郡尉及时拦住。
方才来犯之人定是为保护程雁宁而来,若只是她一人,便即可动身,可她背后还有萧无隐这个疯子,他不能对程雁宁动手,也不敢动。
侍卫却是疑惑:“萧无隐有什么好怕的?这可是在您的地盘,他怎敢撒野?”
“蠢货!”覃郡尉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开口之人,冷冷道:“萧无隐是洛阳来的权贵,心狠手辣,报复心强,乃穷凶极恶之人,谁敢动他?!”
“那您的毒该如何解?”侍卫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
覃郡尉抬手摸了下脖颈处的伤,咬了咬牙说:“等明日再说吧,她还不敢真的杀了我。”
黑沉沉的夜,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一夜之间,院落里的梨花落了一地。
雁宁气喘吁吁地逃回了院落,这一次是死里逃生,若不是方才有人出手相救,她定逃不出覃郡尉之虎口。
她望向远处,还在想方才的黑衣人是谁。
风衔来几片花瓣,轻轻落在雁宁发髻上,幽静的院落落满白色花瓣,风掀起她的裙裾一角,轻盈翻飞,舞动。
蓦地,屋顶上传来几声轻响,雁宁抬眼看去,并未发现房檐上有什么东西。
就在她疑惑转身之时,萧无隐不知何时已经立在眼前,他着一身精致黑袍,那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正静静地盯着雁宁,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微光。
雁宁眉目清绝,神情温和,沉默不语地看着他,一袭月白色纱裙隐隐绰绰,月色朦胧模糊,竟叫人看不真切。
忽然,萧无隐径自抬手朝雁宁发髻的方向伸去,她很快察觉到他的动作,下意识往旁边偏了一下。
“你做什么?!”雁宁没忍住开口。
只见他神色平淡地将夹在指尖处的花瓣展示给雁宁看,不叫她误会。
雁宁这才放下警惕之心,整理了一下稍稍凌乱的发髻。
她这才发现,萧无隐好像生得不错,少年精致的五官近在眼前,浑身都似乎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我们聊聊吧?”少年睨着她的脸,淡然出声。
雁宁目光幽深地点点头。
他随即将雁宁带到长廊之下,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也没想着先开口。
终是萧无隐败下阵来。
他眉眼一片冰凉:“你方才去哪了?”
雁宁皱了皱小脸:“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为何还要装作不知?”
萧无隐显然有些生气:“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擅作主张………”
还未等他说完,雁宁便出声打断:“我怕牵连你,祸是我自己闯下的,不能连累了你。”
“我不怕你的连累。”萧无隐黑眸蒙上一层冷雾,笑得得意而放肆,轻飘飘继续道:“我知道你的顾虑,覃郡尉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害怕?”
雁宁眉头轻蹙道:“覃郡尉此人不好对付,他可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萧无隐却是扯了扯唇角,声音冰冷:“那你此行,可有为自己留好退路。”
她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好像低估了覃郡尉,谁会料到他竟这般不要命,不惜后果也要报羞辱之仇。
“我早已在茶水里下药。”雁宁目光闪动,微微蹙眉:“半个时辰内不可动用武力,否则便会暴毙身亡。”
只见萧无隐暗自勾了勾唇角,语气丝毫不善:“还真是个小毒妇。”
雁宁已经习惯他的毒舌,她抿了抿唇,主动说起这件事:“我虽是深闺中的女子,却也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比如我方才使的毒针威力不小。”
萧无隐询问的声音很轻:“是谁教你的?”
雁宁浅浅地笑着,居然有些骄傲:“自然是我阿娘。”
他眼睑低垂,掩去一闪而过的笑意:“你阿娘,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是么?”雁宁只觉得这句话有些讽刺,她苦笑着回道:“可她终究还是死在了这深闺之争的算计下。”
萧无隐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看向她的神情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他终究还是没能开口,只好转移话题。
他下颚线绷紧,静静地盯着她的眼,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沉冷低磁的声音一字一顿缓慢响起:“那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音刚落,微风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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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前的碎发随风曳动,眼神愈发浓烈。
闻言,只见雁宁猛然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底快速掠过一抹疑惑,下意识紧了紧攥住裙裾的手。
“我不知道。”雁宁并不敢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就怕萧无隐突然发作。
萧无隐也没再追问下去,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在雁宁面前做过不少坏事。
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突然看好戏一般地笑道:“那你觉得魏兰殊是个怎样的人?”
提起魏兰殊,雁宁的眼眶渐渐发红,那种感觉便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在她心上切割。
雁宁尽力压抑住心头的苦涩,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苦笑道:“我欲等他,心定如山,何惧一生。”
听到这句话,萧无隐脸上的笑意僵住,目光突然往远处一瞥,片刻,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你以为魏兰殊,真的是个好人吗?”
雁宁略一沉吟,抬起明亮有神的眼眸,柔声细语道:“兰殊待人温和有礼,不争不抢,至少在我心里是一个顶好顶好的君子,无人能及。”
萧无隐目光微微一凝,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但在雁宁看来却毫无笑意:“我承认你有些小聪明,但有很多事情也是你不知晓的。”
他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嘴角不屑的勾起:“你们之间,本就是利益联姻不是吗?”
“是,却也不是。”雁宁对上他的视线,平和继续道:“至少我们是相爱的,不同于三姊。”
萧无隐的双眸微眯,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所以你来这儿的目的,便只有拯救魏家?”
雁宁点了下头,却又不得不反驳:“我既然会医术,便自当同外祖父一般悬壶济世,虽不如外祖父医术高明,却也能尽绵薄之力救人于危难,定不可眼睁睁看着平阳城百姓痛苦而不顾。”
萧无隐懒洋洋托着腮,只见他勾唇冷笑道:“那程娘子觉得,仅凭你治好平阳城疫病这一点,就足够能让王上放过魏家女眷么?”
雁宁却是不信:“王上身为一国之君,怎会食言?”
他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肃然:“真是异想天开,要不是你阿耶……”
萧无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及时截住话头。
雁宁微蹙了眉,低声追问道:“萧郎君这是何意?”
他许是怕雁宁伤心,眼神黯了黯,转移话题:“等这件事情结束,程娘子回洛阳便会知晓。”
雁宁也没再追问下去,她知道自己再如何追问也终究没结果。
萧无隐轻轻抬起眼,柔和的目光了无痕迹,却又深刻得难以掩饰。
他突然慵懒地向后一靠,紧盯着雁宁,眉眼微翘地说道:“覃郡尉明日定会找你的麻烦,届时你不必出面,我来应付便是。”
雁宁闻言微微一愣,有些吃惊道:“你来应付?”
萧无隐点了下头,刚想开口说话,不料被门外侍卫的声音打断。
“郎君可在程五娘子房中?”
他蹙了蹙眉,不耐烦道:“何事?”
“出事了。”侍卫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无隐敛眸,脸色稍沉:“知道了。”
雁宁有些紧张起来,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萧无隐转过身欲要离去,再打开门之前又突然顿住脚步,低头侧着脸想说些什么。
不料身后再次传来侍卫的催促。
“郎君得快些。”
他这才截住话头,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