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安抚
作品:《君子渡我》 第40章
雁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云湄坐上回洛阳城的马车。
她沉吟良久,蹙紧眉头对云湄道:“我们不能再追查下去了。”
云湄睨着她的脸,淡然出声:“娘子可是觉得嫚儿阿姊死得蹊跷?”
雁宁“嗯”了一声,叹着气,沉重道:“所以我们不要再追查下去了,乔姨娘不像是说谎,若真是她想借此打压我,那这样便是最好的,可是她背后另有其人。”
云湄眼底有些黯然,有些不甘心地说:“那嫚儿阿姊就是白死了么?”
雁宁静静地坐着,眼神望向远方,眸光死寂一片:“我不想失去她,也不想失去你,更不想失去那些真心待我好之人,我们收手吧。”
云湄顺着雁宁的眼神看去,绝望道:“我知道娘子在担心什么,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背后之人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雁宁眼底是深深的无力。
云湄闻言,大胆猜测:“这样说的话,那便很有可能是王宫里的人。”
雁宁不意外,接触到她的视线,沉重道:“没错,若那人真想对我们下手,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这样简单,我不能冒险。”
云湄试探性问了一句:“那若是娘子想查,如今乔姨娘自尽,线索便是彻底断了。”
“不。”雁宁眉心微微动了动,继续说道:“还没有断,那日去领嫚儿阿姊的尸首时,在柴房发现了至关重要的东西,只要查清此物源于何处,便还有希望。”
她想着,浑身直冒冷汗,睫羽遮掩住她眼底的失落:“我今日来此,不仅是为了阿娘,也是为了想从她口中问出当日真相,我已经做好乔姨娘嘴硬的准备,这其中真相,竟令我彻底断了追查下去的心思。”
“我们……不要管了好不好。”雁宁眉眼之间笼罩着几分憔悴。
云湄挽了挽嘴角:“我理解娘子的顾忌,娘子嫁了个待自己不错的郎君,没法冒险。”
雁宁忍住酸涩,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我真的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到身边的人,乔姨娘已死,也算是为嫚儿阿姊报仇了。”
云湄道:“阿湄听娘子的”
马车缓缓驶进洛阳城门,忽听窗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紧接着马车忽然停下。
云湄推开门,问道:“马车怎么停住了?”
马夫应声:“前方被拦,便只有等人群散开。”
“发生了何事?”雁宁轻声问道。
“夫人亲自看看吧。”
雁宁卷起竹帘,侧头放眼望去,只见前方由官兵开道,所有马车行人避让至两旁,年老的囚徒身上带着枷锁,如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地走在中间。
雁宁有些疑惑:“他是谁?”
马夫定睛细看,很快回答:“是太尉,看来太尉府被抄家了。”
那人便是永昌的阿耶,不知犯了何罪,竟会落到如此境地。
还未等她从思绪里回过神,忽然有人从侧方唤她。
“程五娘子。”
雁宁应声看去,难以置信地直视他的眼睛,对他的到来感到意外,声音发紧:“你不是去边境了吗?不知少卿有何事?”
公孙行阖着眼,轻描淡写地开口:“明日午时,来云芨楼见我。”
“不见。”雁宁斩钉截铁道。
公孙行却是对这次的约见很有信心,抬眸看向她,声音冷凝:“我说过的,齐国任何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若是想知道你阿娘身上的秘密,便来找我。”
雁宁不悦地皱眉,嗓音带着掩盖不去的薄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阿娘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能让少卿如此大费周章。”
他嘴唇动了几动,最终只说:“我想要的是你。”
她苦涩一笑,眸光微暗,了然开口:“阿娘已逝,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公孙行没打算强逼着她去,而是在最后给出了诱人的条件:“还有程五娘子的身世,记住我说的话,过时不候。”
话毕,他便转身离去,双手背在身后,忍不住感叹道:“太尉被贬流放,这其中少不了魏兰殊的功劳,程五娘子真是嫁了个好郎君啊。”
雁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猜出公孙行是负责这次押送太尉的解差。
“娘子真不打算去?”云湄弱弱地问了一句。
雁宁终究还是动了心,朱唇轻启:“去,这样好的机会,怎能不去,他说的这些最好是真的。”
“走吧。”她对着马夫说道。
马夫应声,随即挥了一下握在手中的鞭子。
*
冷雨淅沥而下,阵阵寒意袭来,冷风裹着雨丝从虚掩的门缝扑入。
雁宁走在长廊下,踩着湿漉漉的路面而行,裙裾被打湿,绣花鞋似乎也沾上了些泥水。
她虚起眼睛往院外看了会儿,忧心道:“算算时辰,君子也该出宫了,怎么还没回来?”
云湄一直留心着雁宁,低声道:“听说二郎是被王上留了下来,具体要留到什么时辰还不清楚。”
说罢,她忧心劝着:“娘子还是先回屋里等吧,莫要着凉了。”
雁宁依旧想等下去,她静静地站在月光之下,显得清澈无比。
“我就在这等着。”
天慢慢阴沉下来,雨势减弱了些,周围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雁宁才等到他的身影。
冷雨天弥漫着湿泥土味儿,他手里握着一把黄伞,直挺着略微有些凉薄的背脊,抬眸远远地凝望着雁宁。
“君子。”雁宁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雁宁想都没想便冲了出去,温热的手扶上他的背,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嵌进怀里。
她感觉到他的手正默默将她抱紧,雁宁听见魏兰殊有些闷沉的声音:“这样会着凉的,下次便在屋里好好待着,我自会去找你。”
雁宁将脸埋进他怀里,额间偶尔会被他大氅上的白狐毛轻轻扫着,有些发痒。
一靠近他,雁宁便感到了一种灼热感。
“君子这是怎么了?”她说着便抬手将手背贴在他额间,好烫。
“滴答”。
只听几滴殷红鲜血自他膝间滴落在雨水中,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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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稀释。
魏兰殊垂眸盯着她,眼底的笑意似拢了温和的月泽,轻声安抚道:“我没事,先回屋吧。”
雁宁慢慢地扶着他走了进去。
待魏兰殊坐定,她眸光一掠,眼底有些黯淡,面色变得凝重:“我帮君子上药。”
等雁宁从暗格里取出青竹瓶,随后蹲在地上方便查看伤口,被打湿的衣料已经与伤口处黏在一起,若是强行脱下,定会承受不少痛苦。
她只好拿过一旁竹篮里的剪子,将他膝间的衣料剪破,动作极为小心地扯下紧紧贴合在触目惊心伤口之上的剩余衣料。
扯下来牵动伤口的瞬间,雁宁即刻抬眸看向他,只见魏兰殊眉头微蹙,额上泛出一层冷汗,身子突然绷得很紧,脖颈上青筋突起。
“君子是被王上罚了吗?”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魏兰殊略微颔首,眼神是对着她的,一瞬不移:“嗯。”
他担心雁宁会伤心,随即温声安抚道:“细君莫要担忧,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雁宁掀起眼帘,目光灼热:“太尉府被抄,是你所为?”
魏兰殊闻言微愣,面上拢起眉头,沉声道:“太尉私自挪用王上救济平阳城百姓的公款豢养私兵,光是这一点,便足够要了他的命,但王上念在他是开国老臣的情分上,赐流放。”
她似乎早已猜到这其中缘由:“王上其实不希望你这样做的,为了解心头之恨,便随意找其他理由来打压君子,是吗?”
魏兰殊仍旧耐心回答:“细君猜得不错,此前永昌多次想害细君,完全是受了太尉的庇护才会如此大胆,他不但不教育自家女郎,还任由着永昌随意残害他人性命,如此徇私枉法之人,实在不配为齐国大臣。”
雁宁眉心微动,嗓音温软:“所以君子是为了我才会这样做,也是为了百姓。”
她唇角微扬,浅浅一笑,如同今夜缠绵的春雨:“不论是作为君子还是郎中令,你都很好。”
魏兰殊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久久在她脸上流连,眼眸里映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眉目舒展而开:“细君,也是个好细君。”
烛火下,雁宁眼尾微微泛红,唇瓣红润,楚楚动人心弦。
他静静地盯着她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忽然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她。
像是安抚,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雁宁红着脸摸了摸他的手,含着春水般的柔和:“手好像暖起来了,额头还烫着吗?”
魏兰殊并未作声,他低下头凑近雁宁,随即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额间上。
他故意挑逗她:“细君可感觉得到?我这烧是退了没退?”
呼吸交错间,雁宁的心跳猛地加速起来,让她瞬间觉得口干舌燥,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雁宁红透了脸,此时心跳得很快,气也有些喘不过来,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魏兰殊。
魏兰殊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压低嗓音问:“细君怎么愣住了?”
良久的沉默后,雁宁才缓缓开口:“还……还好,看来君子已经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