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寒不得已顿下脚步，但这时他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舒鸿栋打算押着江芸娣，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候只听只听两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鸿栋！”


    是他的父母。


    舒老爷跟夫人一步步从刑警队伍后面走过来。


    舒鸿栋显然没料到自己父母会来，眼底掠过一抹慌张。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舒夫人已经泣不成声：“鸿栋，罢手吧，别再一错再错了！”


    舒鸿栋：“你们别管我的事！”


    舒老爷气结：“混账小子，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已经逃不出去了，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不自首！”舒鸿栋立即否决父亲，情绪激动起来：“自首就没救了……”


    舒夫人急忙安抚儿子：“鸿栋，你相信妈好不好？妈不会害你的，我跟你爸已经给你请了最好的律师，只要你主动认错，还是有救的……”


    她边说着边朝儿子靠近。


    “来，把枪给我！”


    如果说舒鸿栋除了自己，这世上还想着谁，也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如今看着母亲一步步地走向他，他突然就像愣了神一般不动了。


    凌启寒趁机对江芸娣使了个眼色。


    江芸娣撑着最后一口气，略微点点头。


    就在舒夫人将手盖到了枪柄上，舒鸿栋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居然没有过多的反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芸娣突然用胳膊肘往他的胸膛上一顶。


    舒鸿栋来不及反应，江芸娣已经朝他怀里逃开。


    “臭婊子，去死吧！”


    回过神来后，他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重新拿起枪，对着江芸娣按下了扳指。


    “砰！”


    “芸娣！”


    突如其来的枪声跟喊声，同时在耳边响起。


    江芸娣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搂住，接着又是几声枪响。


    舒夫人撕心裂肺地喊声传来：“鸿栋……我的儿啊……”


    江芸娣整个人趴在地上，背上似乎沉沉地压着什么东西。


    “没事吧？”


    凌启寒在她耳边虚弱地问道。


    江芸娣的耳朵之前被枪响声震得有些耳鸣。


    这会才听清楚是凌启寒的声音。


    她努力转过头去，真的是他。


    她看到凌启寒正对她笑，她也努力掀起嘴角对他笑。


    他们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只是凌启寒的脸怎么越来越模糊了呢？


    江芸娣两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整条巷子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舒鸿栋当场毙命。


    舒家二老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流涕。


    舒悦早就吓傻了。


    江芸娣跟凌启寒先后晕厥……


    黄昏最后一缕光从天边消失。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


    ……


    江芸娣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居然梦见凌启寒死了。


    “凌启寒！”


    她是叫着他的名字，一下子从病床上坐起来的。


    有人推开病房的门。


    “芸娣！”


    可当江芸娣转头看去。


    走进来的人，哪里是凌启寒？


    分明是周梓阳。


    她愣愣地看着他：“梓阳？怎么是你？凌启寒呢？”


    周梓阳眼眸闪烁：“大哥，他……”


    江芸娣见他这副表情，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死了？”


    “没有，但情况不太好， 他替你挡了一枪……”


    江芸娣闻言恍然想了起来。


    舒鸿栋好像是朝她开了一枪。


    但有人突然扑向她。


    将她压趴在地上。


    当时她来不及反应。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凌启寒了。


    江芸娣迅速拔掉自己手背上的针头：“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周梓阳试图稳住她：“芸娣，你别这样，你自己也在挂水，现在还很虚弱……”


    “我要去看他，你带我过去，我要亲眼看到他才行……”江芸娣一遍遍地重复自己的意图。


    周梓阳叹了口气：“好，我带你去！”


    江芸娣住的是普通病房，距离凌启寒住的重症监护室有一段距离。


    长长的走廊，她拒绝周梓阳搀扶，自己一路走过去。


    快要走到ICU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凌老爷子。


    老爷子手里拄着拐杖，老脸很是苍白。


    若非身旁有人搀扶，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连老爷子都惊动了，恐怕凌启寒这次情况不妙。


    江芸娣几乎是提着一口气，走到ICU病房门口的。


    当看到此刻躺在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凌启寒，她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全身抖动地厉害。


    “医生那边怎么说？”周梓阳转头就问搀扶老爷子的莫叔。


    具体凌启寒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肯定掌握了第一手信息。


    莫叔脸色凝重：“大少正处于重度昏迷中，这边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因为子弹距离心脏实在太近了，没有人敢给他做手术，幸好老爷子已经从国外联系了专家团过来，专家团要明天才到，具体手术方案只能到时候再商议。”


    也就是说凌启寒现在是生死未卜。


    江芸娣整个人一下子瘫了下去。


    周梓阳立即扶住她。


    “我能不能进去看他？”她隐忍着情绪，含着泪问。


    莫叔摇头：“恐怕不行，大少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跟护士都不会允许。”


    江芸娣眼眸黯淡失落。


    没想到凌老爷子竟然出声：“让她进去吧，她是阿寒最爱的女人，让她进去跟他说说话，或许能激发阿寒活下去的斗志！”


    老爷子发话了，莫叔立即找到护士，疏通了一下关系。


    护士只同意让江芸娣一个人进去。


    她给江芸娣找来一件无菌服，让她换上。


    然后给她打开门。


    江芸娣进去后，直接奔向病床边。


    凌启寒那张英俊的脸上，如今竟盖着氧气罩。


    江芸娣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里正带着一个心电监测仪的小夹子。


    她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他的手攥进她的手心里。


    眼眶明明已经积攒了泪水。


    但江芸娣硬是隐忍着没哭。


    她听说在病床前哭不吉利。


    探视时间一到，护士就推开门，提醒她可以离开了。


    江芸娣最后看了一眼凌启寒，走了出去。


    那一刻，她是笃定凌启寒一定会醒来的。


    他那么强大的一个男人，又怎么会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