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限，尽量快点！”


    民警将舒悦推了一把，不带感情地命令道。


    舒悦踉跄了几步，铁制的脚镣发出一串声响。


    沉重的声音击在凌启寒的心头。


    他显然没料到，有一天他跟舒悦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舒悦穿着看守所里统一发放的囚服。


    手上戴着手铐，脚上戴着脚镣……


    她肌肤白皙细嫩，早已经被磨出一道道红痕……


    凌启寒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民警：“能否将她的手铐跟脚镣暂时先解下来？”


    民警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只是当着凌启寒的面，将舒悦的手铐跟脚镣都解开了。


    舒悦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


    她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脚，来到凌启寒的面前落座。


    “为什么要见我？”


    凌启寒沉声开口。


    舒悦淡笑了一下：“你就不能对我说话温柔点吗？这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话很伤感，但她却说的很平静。


    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似的。


    凌启寒顿了片刻，又换了一个低柔的嗓音：“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舒悦仍旧答非所问。


    反而感慨道：“你以前本来对我说话，就是这样的，声音好听，还带着点磁性！可后来就越来越冷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呢？好像就是江芸娣出现开始的……”


    凌启寒没否认，也没有接话，只是任由她说。


    江芸娣一直紧紧地凝视着他。


    眼前的男人还是那样的丰神俊朗，那样完美无缺……


    他身上穿着高级定制的西服，熟悉的黑色西装。


    可她却看得心里格外难过。


    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属于她了啊。


    若是以前还有一丝丝机会，但现在……真是什么机会都没了。


    她已经成了阶下囚。


    江芸娣有些不能接受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似乎是才反应过来，她一头长长柔顺的秀发已经被建成了短发。


    这几天被关押的日子，让她面色难看，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她来见凌启寒之前，显然也不可能化妆。


    江芸娣突然双手遮住自己的脸颊。


    用一种十分惊恐地语调问凌启寒：“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丑到你都不想再看我一眼？”


    “没有。”凌启寒神色平淡，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其实舒悦到底是丑是美，化妆与否，他都没空关心。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仔细看过她。


    也不在乎她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你骗我！”舒悦却突然摇头，情绪激动起来。


    “你最会骗人了，你骗了我这么多年，骗了身边的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是你的初恋，你的白月光！可事实呢？真是这样吗？”


    她目光直直地刺向他。


    凌启寒仍旧没有回答，亦没有辩解。


    舒悦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她期待他否认，盼望着他能解释。


    可凌启寒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


    仿佛默认了她的话。


    舒悦的心情狠狠地跌落谷底。


    这里高墙铁网困住了她，很可能会困住她的一生。


    此刻她爱的男人就在她面前，一米多远的地方。


    但却咫尺天涯、相对无言！


    她不由地觉得讽刺。


    深深地讽刺。


    “知道为什么我想见你一面吗？”舒悦盯着他，突然问。


    凌启寒摇摇头。


    舒悦直视向他：“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我不是你的白月光初恋吗？为什么我会输给江芸娣？”


    这个问题一度困扰了她很久。


    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始终不愿意面对现实。


    今天见到凌启寒，她必须要跟他问清楚。


    凌启寒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开始：“你何必非要跟她比较？在我心里，你跟她什么没有可比性！”


    舒悦凝眉不解：“什么意思？”


    凌启寒深眸：“我在认识你之前，早就认识她很多年了！她是凌家的童养媳，很早就给了凌家，一直在凌家长大的……”


    舒悦还是不解：“那又如何？”


    凌启寒眸光深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被好几个同学欺负，是我救了你！”


    舒悦回忆起过去，脸上带着笑：“那时候我只是舒家私生女，我爸虽然把我接回舒家，可到底没有公开承认我过，我身份见不得光！在贵族学校里总是被人嘲笑，还被很多豪门世家子弟经常欺负，那次我又被围殴，还被人嘲笑，是你挺身而出救了我……”


    她跟凌启寒的缘分，就是从他的那次“英雄救美”开始的。


    凌启寒打断她：“其实我当时想救的人，不是你……”


    舒悦一愣：“什么？”


    凌启寒径直回忆起来：“江芸娣很小就被给到凌家，她顶着凌家童养媳的身份，在凌家跟豪门世家里艰难生存，跟你遭遇了同样的霸凌，也同样很不容易！其实我每次都很想救她，不过她每次都不需要我拯救，不是她自己解决了，就是凌建轩帮她解决了！那次我之所以救你，只因为我仿佛在你身上看见了江芸娣的影子……”


    他这个人一向冷酷无情，几乎从不多管闲事。


    那次多管舒悦的闲事，绝对是他人生中的例外。


    也因此被周围其他人怀疑，他是不是喜欢舒悦，才对她施以援手。


    凌启寒也没有辩解。


    之后舒悦出事，也求过他帮忙。


    而他因为不想被其他人看出来，他的真正心意。


    就顺水推舟。


    其他人也因此更加证实他喜欢舒悦，就都不敢再招惹舒悦了。


    舒悦一下子愣住。


    表情无比震惊。


    直到好一会儿才嗤笑出来：“影子？你说我在你心里，就只是江芸娣的影子？”


    凌启寒没回答，但俊脸上的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了。


    “那之后呢？之后你每次帮我都是因为她？你把我当她替身？”


    舒悦简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浑身都在颤抖。


    “不，我从没把你当成过她的替身！我只承认我一开始救你，是与她有关。”凌启寒终于出声辩解。


    舒悦扬眉：“难道之后你不止一次救我，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急切地追问，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