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发话,陆尚书只能继续磕头,发出了咚咚声响。


    直到他磕破了头,晕了过去,皇上叫人抬了下去。


    他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慕寒身上扫过。


    慕寒会意,“陛下,臣有一问。”


    “说。”


    “县主同萧煜是什么关系?”


    慕寒似乎问的一针见血,刚才郑毅刻意模糊了陆昭昭和萧煜的关系。


    可无论是什么关系,涉及那位祸首,她都死路一条。


    看来得递个消息给太皇太后了。


    裴禁回头,瞥见一角的小太监,同他使了个眼色。


    郑毅心中暗骂慕寒和陆昭昭是对狗男女,“师徒关系。”


    “何时拜师?”


    慕寒继续追问。


    “十年前。”


    “师父有罪,也没有株连犯罪后收的徒弟一说吧?”


    慕寒的反问,换来了郑毅的嗤笑,“师父亦是父,前朝亦有诛十族,将门生算作第十族的说法。”


    “那萧煜孤儿出身,这世上无亲无友,就这么一个徒弟,当受株连。”


    “似萧煜这等祸首,不重刑不足以荡皇室之殇,不重刑不足以震天下万民!”


    郑毅振振有词的说着。


    慕寒若有所思,“那若是无亲无故,只有一徒弟的师父有功,是否要论功行赏徒弟?”


    “慕世子,你没头没尾的问些什么?”


    郑毅拂袖冷哼,“你莫不是要将甲庚之乱的祸首,说成大盛的功臣吧?”


    “莫不是时间过的太久,慕世子忘记了十五年前大盛因何兵败?”


    “莫不是慕世子忘记了,我大盛的大长公主热孝期间,被迫嫁给杀夫仇人北蛮国君和亲,是何等的羞辱?”


    郑毅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


    万仪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姐。


    皇上刚出生,生母宸贵妃就死于毒杀。


    皇上幼年全赖大长公主护持着长大,他们姐弟感情非比寻常。


    时至今日,大长公主和亲北蛮的日子里,皇上都会罢朝。


    这样的情分,不是陆昭昭那点救驾之功可比的。


    刚才的陆尚书,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头磕破了,皇上连御医都没给传一个。


    慕寒那边没有再问,躬身请示,“陛下,可否公布家书?”


    郑国公不悦呵斥,“慕世子,咱们在说甲庚之乱祸首萧煜。”


    “陛下,这些年来,万仪大长公主在北蛮受尽欺辱。老臣恳请陛下,诛杀祸首,严惩福寿县主和帮她求情的人。”


    郑老国公率先跪地请求。


    皇上眼底闪过了一抹杀意,一闪即逝。


    他大手一挥,“家书呈上来,长姐的信,朕亲自读给大家听。”


    一时间,满朝文武都有些振奋了。


    大长公主刚入北蛮的时候,过的是猪狗不如,备受囚禁的日子。


    听说这两年,和北蛮陆续打了胜仗后,因为大盛国力强盛,大长公主的日子才松快一些,却仍是任何信件或是只言片语,都传不回大盛。


    这一封传回大盛的家书,意义非比寻常。


    大长公主的信中,寥寥数笔,就为萧煜正了名。


    郑毅脸色苍白。


    他就想不明白了,陆昭昭怎么就这等气运。


    本来被捶得死死的,毫无翻身余地了。


    可竟然这时候,冒出了大长公主的家书。


    在大长公主的家书中,萧煜还成了甲庚之乱中,力挽狂澜的功臣。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郑毅咬牙切齿的,忍不住,脱口而出,“陛下切莫被奸佞欺瞒了,这封家书恐不是出自大长公主之手。”


    登时,朝堂上一片死寂。


    皇上动了大怒,“郑毅,你觉朕是瞎了吗,长姐的字都认不出来!”


    “你如此诋毁长姐,居心何在!”


    “拖下去,杖刑四十!”


    郑毅求救的去看郑国公,郑国公避开了他的目光,躬身请罪,“老臣惭愧,家中庶子无状。”


    “无妨。”


    皇上很是宽容的抬手,“老国公,起来吧。年轻人做事荒唐,还需要多磨砺。”


    “对了,刚才说到师父有功,要嘉奖徒弟对吧?”


    皇上御笔一挥,“传朕旨意,封福寿县主为郡主。”


    陆昭昭封为县主的旨意,很快以邸报形式发往京都各府。


    庆阳侯府夫人看到邸报,嘴角狠狠的牵动了一下,给了庆阳侯两巴掌。


    她这个没用的夫君,被陆茗凝那个贱人算计了,不仅出了老子睡儿子小妾的丑事,还服用了禁药逍遥散。


    如今上瘾了,只能求着那个贱人拿药来缓解痛苦。


    “逍遥散的配方交出来。否则,下一次你被拖去刑部,一个板子就能直接打死你。”


    庆阳侯夫人冷冷的说着,她手中的玉簪,狠狠的扎进了陆茗凝背上的伤口。


    陆茗凝痛得哀嚎,“逍遥散的配方我会给你,但我说过,要陆昭昭死。”


    “死个屁!”


    庆阳侯夫人冷笑,“她攀上了万仪大长公主的关系。我庆阳侯府除非疯了,才会对付她。”


    这一次,换到陆茗凝冷笑了,“她攀上万仪大长公主了?你知不知道,十五年前,陆尚书在哪当县令。彼时大长公主生下安国公遗腹子时又在哪里?”


    庆阳侯夫人记起,大长公主和亲前,最后落脚的沛县县令,就是如今的陆尚书。


    陆茗凝咬牙,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


    庆阳侯夫人看到玉佩,一个没站稳,扭伤了脚踝,“这是宸贵妃遗物,大长公主陪嫁,你怎么会有?”


    “那是因为……”


    陆茗凝话没说完,就被陆夫人堵住了嘴。


    “陆家和大长公主也有些缘分,当日大长公主落难,生产生死攸关之际,是我救了大长公主一命。此物是大长公主留下的信物。”


    陆夫人的说辞,让庆阳侯夫人轻蔑一笑,“大长公主山高水远的,也帮不上你们家。拿出逍遥散的配方,以后我庆阳侯府绝不再找陆家的麻烦。”


    “好。”


    陆夫人替陆茗凝答应了,“只要侯夫人解决刑部的麻烦,逍遥散配方双手奉上。”


    “成交。”


    庆阳侯夫人离开,陆茗凝挣扎开了陆夫人的手,很是穷凶极恶的喊着,“为什么不告诉她,我是万仪大长公主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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