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书丢不起这人,自然不肯去接人。


    他只派了粗使婆子,卸了个门板去抬陆茗凝。


    回家来,依旧走的是后门。


    陆夫人一连串的听了两个坏消息,气不过的去找陆尚书理论。


    “陆展言,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你说那个贱丫头手上的产业,一定会原封不动的收回来。这以后可是留给华儿的产业。怎么你今天就变卦了,不仅让下面掌柜的好好交接产业,就连公中的现银都支出去了?”


    “你这跟左脸被打,又把右脸递过去求人再打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陆夫人这话说的尖酸刻薄。


    让了陆尚书有了一种脸颊隐隐作痛的感觉。


    他本来气就不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陆夫人脸上,“蠢妇!她把产业拿去讨好太皇太后和皇上了。陆家不仅要给,还要笑脸相迎的给。”


    陆夫人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脸上更是疼的厉害。


    “老爷倒是拿出个章程,答应给华儿的产业要怎么办?总不能叫华儿一点银子出息都没有。他以后还要读书上进的!”


    陆尚书听后连连冷笑,“你以前也说他在书院里上进的很,上进去哪了?都上进到寡妇屋里了。”


    提到那徐寡妇,陆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摆平徐寡妇的事情,她变卖了自己所有的陪嫁。


    又靠着尚书府的名头,才勉强将平事的银子从十万压减到了六万。


    当初变卖陪嫁的条件,就是划给陆昭昭那四分之一产业回来后,一半划到陆华名下。


    如今产业没了,她又一穷二白,还有什么门当户对的女子能愿意嫁给儿子。


    越想陆夫人越是心绞着痛。


    一口气没过来,人就晕了过去。


    陆尚书嫌麻烦的把她丢回了自己院子,隔了大半个时辰,才喊人去请大夫来。


    等大夫到时,陆夫人都醒过来了。


    大夫还是老生常谈的说辞,说都是老毛病了,主要还是陆夫人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了,需要好好进补,不能着急上火。


    如今管家的是柳姨娘,她瞧着陆尚书的意思,也根本不从公中拿钱,去买血燕一类的补药给陆夫人进补。


    反正是老毛病,就这么熬着吧。


    陆夫人醒过来没多久,陆茗凝就浑身是血,被一副门板抬进了陆家。


    陆尚书看都没看一眼,只叫人传话给了看诊的大夫,瞧仔细了,别让陆茗凝死了就是。


    陆夫人几欲哭晕过去,听到陆尚书这凉薄的吩咐,气不过的闯进了书房。


    陆尚书正在写大字静心,被夫人闯进来,已是十分不悦。


    他重重的放下笔,陆夫人却是满眼的恨意,“你怎可如此作践凝儿?她是咱们养大的孩子,你莫不是忘了她的身份。你现在这样待她,就是在欺君罔上!”


    “你赶紧请太医来府上,凝儿要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放过你。”


    “陆展言,你个没良心的废物。”


    陆夫人越说越难过,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再不会让陆尚书怜惜半分,他冷冷的瞧着她,突然用手掐住了她的脖颈,“我看你是忘了,夫为妻纲是何意。”


    陆尚书狠狠的掐着,几乎要将人掐死了过去,才松开了手,“那日我是被你唬住了,就算凝儿是那位的女儿,又如何?人已经被糟蹋成这样了,那位回来,陆家会有好日子吗?还不如找机会,和昭昭那孩子重归于好。”


    死亡的恐惧,让陆夫人瞬间爆发了极大的力量,她尖着指甲,又一次抓花了陆尚书的脸。


    陆尚书也把陆夫人的脸给打肿了。


    陆尚书府里鸡飞狗跳的乱做了一团。


    柳姨娘为母则刚,颇有手腕的将这些消息,夹在了掌柜的带回来的银票里,送到了陆昭昭手上。


    因首饰行还有外人在,陆昭昭不动声色收了银票。


    接手了首饰行,陆昭昭留下足够维持日常经营的银子后,就带着剩余资金离开了。


    慕寒和裴禁第三次异口同声了,“县主,我送你。”


    陆昭昭佩服,可真是能较劲,“你俩这么心有灵犀,不如结拜?”


    “不必!”


    慕寒和裴禁,第四次异口同声了。


    裴禁先开口,“靖国公府离县主府近,又顺路。县主对若澜多有照拂,请给一个答谢的机会。”


    慕寒啧舌,“靖国公府答谢的礼数,可真是稀奇。锦衣卫本就奉旨保护县主,护送县主回家,自是应该。”


    “都不用,我自己回去。”


    陆昭昭觉得那两个人,又客气又可笑。


    上了马车,不由得摇头。


    宝珠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有些好奇的问:“小姐,慕世子一直都待您很好。裴大人听说是大盛国最年轻的状元郎。你会选谁?”


    陆昭昭捏了捏小宝珠圆鼓鼓的小脸颊,“你也跟着打趣你家小姐。慕世子对我有大恩,是恩人,不可想歪了。”


    “至于裴大人,才见过两面。他的一见钟情,九成九别有目的。”


    回了县主府,陆昭昭下了马车,才知道慕寒一直跟在后面,亲自护送了自己回家。


    “多谢世子爷。”


    陆昭昭客气屈膝,行了福礼。


    “不请我过府坐坐?”


    慕寒这样问,陆昭昭不好拒绝。


    慕寒又给了个台阶,“大热天的,送你回来这一路,我渴了。县主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残废,赏杯凉茶。”


    陆昭昭被说的心软,等慕寒进了县主府才反应过来,“你明明不是。”


    “不是什么?”


    慕寒眼中有笑意。


    他明明不是双腿残废之人,陆昭昭知道。


    她那么理智又聪明的人,会对自己心软,就说明自己在她心里有位置。


    陆昭昭扶额,而后她释怀了,“世子爷帮了我颇多,我不该吝啬一杯茶。”


    慕寒笑着饮茶,“你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亲口对我说的,还作数不?”


    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是她辜负了慕寒一般,一时嘴快她说:“作数。”


    “那就好,莫忘了我为你摆酒庆祝的约定,明天见。”


    裴若澜的马车上。


    裴若澜终于想明白了,“小叔,你开窍了,你喜欢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