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茗凝收拾了几件衣服,将一包白色药粉贴身携带着。


    房门口,她扑进哭得肝肠寸断的陆夫人怀里,“我有封信在枕头下,务必送到元景手上。”


    信送出府前,先被柳姨娘送到了陆昭昭手上。


    “大小姐,这封信送还是不送,请您示下。”


    信中,陆茗凝自称怀了元景的骨肉。


    “庆阳侯府要陆茗凝,是为了给自家世子出气。元景没那么大面子,也改变不了陆茗凝的命运。”


    陆昭昭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正好可以利用此事,绊住元景,免得他这个不稳定因素添乱。


    “信正常送,我会另外派人去知会庆阳侯夫人和勇毅侯夫人一声。”


    陆茗凝的信送到了元景手上,陆夫人得了消息,才觉得心里略好受一些。


    元景那孩子,从小就聪明正直,又和凝儿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凝儿的。


    只希望他快一点,可以让凝儿少受点苦。


    该死的陆昭昭,这个该死的贱丫头。


    陆夫人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一屋子的仆妇都安静的垂首而立,脸上都是惊恐之色,大气都不敢出。


    陆夫人骂的专注,根本没注意到陆昭昭来了。


    陆昭昭就笑盈盈的站在原地,听着这些咒骂。


    如果是前世的她,一定会心痛到不行。


    前世的自己,曾经那么努力,想得到母亲的认可,哪怕一丝丝的垂怜,她都愿意去粉身碎骨。


    可前世一碗碗灌下去的毒药,一次次的被舍弃和绝望中,陆昭昭和陆夫人之间的母女情分早就尽了。


    何况她死后,陆夫人是如何拍手称快,如何请戏班子来府中欢庆,如何将她这个人忘得好似重来没存在过一般,她都看在眼里。


    死了十八年,她接受了骨肉血亲,也未必有情的事实。


    现在,她不会痛了。


    平静如陆昭昭,笑着挥手,遣退了所有人。


    “听说陆茗凝有孕了,咱们尚书府是送安胎药还是送棺材好?”


    陆夫人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惊惧,她送信用的都是心腹。


    陆昭昭把玩起了那对庆阳侯夫人送的镯子,“求助元景,不如求我。在庆阳侯夫人那,我的话可比元景有分量。”


    陆夫人嗤笑,“你会那么好心?”


    “如果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很乐意好心呀。”


    陆昭昭手中玉镯碰撞,发出了叮咚脆响,“陆茗凝的身世说来听听,她可不是奶娘女儿那么简单。”


    陆夫人眼底却闪过了一丝的错愕,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陆昭昭在诈她。


    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个贱丫头还那么小。


    等她回来的时候,奶娘一家已经死在了刑讯下。


    她绝不可能知道真相。


    恢复镇定的陆夫人,只管闭口不言。


    陆昭昭有些惋惜的开口,“看来府里得准备棺材,往庆阳侯府送了。”


    “你做梦!”


    陆夫人面目狰狞的尖叫着,“景儿有军功在身,安阳县剿匪更是立下大功。他去求皇上,皇上会下恩旨的。”


    陆昭昭轻笑,没有旁人,母亲这二字她也不会再用来称呼陆夫人。


    “夫人就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了信的内容,却没拦下信吗?”


    “你…你做了什么?”


    陆夫人发现,她最近真的被这些接二连三的变故,给折磨的人都迟钝了。


    “原样抄了两封信,知会了庆阳侯夫人和勇毅侯夫人。都是做娘的,岂容贱婢祸害心肝肉一样疼大的儿子。”


    “夫人也有儿子,夫人一定懂的。”


    陆昭昭的盈盈笑意,看在陆夫人眼里,都格外刺目。


    “你敢断了凝儿的生路,你这个贱丫头!”


    “凝儿要是死了,咱们全家都得丧命。”


    “你这个孽障,你这是要害死咱们全家。”


    陆夫人气急败坏的说着,她冲过去,就要去掐陆昭昭的脖颈。


    陆昭昭反手擒住了陆夫人的手腕,“继续说,我想听听,陆茗凝有什么特别的,奶娘生的卑贱之人,去做个妾死在了婆家,还能牵连咱们尚书府?还能牵连我这个皇上亲封的县主?”


    陆夫人闭口不言。


    诛心的话,陆昭昭随口就来,“我懂,你这就是无能之人的狂怒之言。其实你能怎样呢?宝贝儿子的罪证捏在我手上,心疼的养女也被我送去做妾了。就连送封信出去,也要看我脸色。”


    “只要我陆昭昭活着一天,你就得看我脸色过一日,你就不能奈我何。我才这么大的年纪,怎么都是你先死。”


    “凝儿天生高贵,不是你这个贱丫头可以欺辱的。”


    陆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哪里高贵呀?”


    陆昭昭再追问,她却是不肯再说,只恶狠狠的威胁,“你要是还想活命,现在就好好弥补,让庆阳侯府放了凝儿。之后你再自挖双目,断了手脚,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会劝凝儿留你一命的。”


    陆昭昭笑出了声,“这话,三岁的孩子都哄不住。”


    “夫人还是好好准备下,白发人送黑发人吧。也不知道是先送陆华,还是先送陆茗凝。”


    “但只要我好端端的活着,就会拍手称快,还会请戏班子来家里唱戏,欢庆他们的死。”


    说完,她留下了一脸恨意的陆夫人,疯狂的咒骂,疯狂的摔打东西。


    两个时辰后,陆昭昭就听人来报,说陆夫人套了车,出门了。


    她今天去找陆夫人的目的,基本达到了。


    虽然陆夫人还是对陆茗凝的身世守口如瓶,但这不过是顺带的事情。


    主要还是刺激陆夫人的杀心,逼迫她尽快动手。


    陆茗凝的活路被断绝,陆昭昭还在家里耀武扬威。


    陆夫人再也等不下去了。


    郑家不给答复,她就亲自找上门去。


    郑家一直豢养死士,死士出手,一定能弄死陆昭昭那个贱丫头。


    郑家一直和陆夫人有联系的那位徐嬷嬷,十分嫌弃的在郑家后门见了她。


    “陆夫人为了你家长子,都开始说胡话了。郑国公府忠君体国,岂会豢养死士?倒是陆夫人你,有病就去治,别舍不得钱。我家夫人看你可怜,这钱给你买药救命用。”


    徐嬷嬷一直挡着脸,嫌弃的丢下了二百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