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回了安阳县衙,就在大门口遇到了王生母子。


    王母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说着,“那个县主可真是刁蛮,娘的牙都打掉了两颗。”


    听那一副泥腿子模样的妇人说起县主,元景就多听了两句。


    这一听可了不得,元景心里暗骂自己疯了。


    居然因为上山路上,那个陆昭昭耍点小聪明,套了山匪的话,就对她有所改观了。


    她还是那么个粗鄙不堪的玩意。


    在尚书府里就仗势欺人,出了京都还拿着皇上给的县主身份,去欺凌老人。


    “二位留步。”


    元景叫住了王生母子,“我听二位在说县主,那位县主自来张狂,可有受什么委屈,在下愿意帮二位讨个公道。”


    元景自己的脸,还肿的跟个猪头似的。


    王母有些嫌弃的啧舌,没理会他,继续跟儿子絮叨。


    “也不知道金珠儿那个下贱东西,怎么攀上了宫里的关系。”


    “这一趟可真是太亏了,居然只是解除了婚约,没从她手里弄到银子。”


    有外人在场,王生一副读书人的满口仁义道德,“娘,您快快住口。这简直是有辱斯文。”


    “我若知道您是来找她要银子的,我断然要拦住您的。”


    “这…这……”


    王生一副臊得无地自容的样子,“这要是传了出去,儿还怎么做人啊。”


    “娘亲要知道,这事儿本就是金珠儿理亏,儿好好同她讲道理,她会主动拿出银子来的。今天这么一闹,反倒是咱们理亏了。”


    王母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是娘做错了?娘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你来,你就安心读书就好。”


    元景已经彻底听明白了。


    陆昭昭这个自甘堕落的女人,和山匪的女人混在一起,还帮着山匪的女人欺压老百姓。


    她这样做,简直是把陆家的脸都丢尽了,更是丢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脸面。


    “二位,在下勇毅侯府世子元景。若二位信得过,我愿为二位做主,让县主给二位赔礼道歉,让那个金珠儿给二位赔银子。”


    元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又确实衣着华贵。


    王母眨了眨眼睛,就去看儿子,“儿啊,你说世子大还是县主大?”


    王生颇有几分自己重男轻女的见识,“自然是世子。侯府世子就是未来的侯爷,是要入朝为官,能建功立业的男儿。”


    “县主不过一介女子,总归是要嫁人,最终不过一后宅妇人罢了。”


    儿子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王母也不是很懂。


    但他听明白了,世子比县主厉害。


    当下王母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了一早晨的悲惨遭遇,渲染了陆昭昭如何的张扬跋扈,殴打她一个老人,还说了金珠儿的诸多不是。


    元景听的,更加义愤填膺。


    他带着王氏母子,就横冲直撞的往陆昭昭住的地方去了。


    县衙里的衙役和锦衣卫都不是吃白饭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向陆昭昭和慕寒报了信。


    金珠儿颇有几分的诚惶诚恐,“县主,奴婢给您惹麻烦了。”


    “无妨。”


    陆昭昭示意她安,“他这人脑子有病,你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我们搞定王氏母子就可以了。”


    王家母子,不过升斗小民。


    何况金珠儿被绑走这两年里,家里的值钱的东西,也都被这对母子给变卖了。


    让那对母子去衙门走流程,登记解除婚约的时候,她就已经让云溪去向韩捕头报案了。


    这个案子,案情清晰明了,证据链完整。


    韩捕头当场就表示,可以立刻抓人投入大牢。


    到时候王氏母子不仅要被打板子,退还金银财物,就连王生的功名也会被一撸到底。


    陆昭昭的意思是,为免让金珠儿被这对母子缠上,一定等所有文书都弄好了,再去抓人。


    韩捕头等候多时了,这会得了云溪的授意,立刻带着衙役,乌压压的冲过来,把王氏母子给带走,投进了大牢。


    韩捕头一向做事严谨,他手上各种逮捕的文书齐全,还有安阳县令的大印在,元景虽然觉得,这是陆昭昭搞的手段,却也不能扰乱县衙执行公务。


    何况韩行不过一个小捕头,元景没放在眼里,只觉得他也不配和自己说话。


    这事儿的根源在陆昭昭,所以对王氏母子保证,一定会还他们公道后,就加快了脚步,往陆昭昭那里走。


    元景人还没到,声音就先来了。


    “陆昭昭,你怎敢如此行事,欺凌老弱妇孺!”


    陆昭昭只觉得后悔,昨晚应该下手再重点,把他打得瘫在床上才是好的。


    要不是顾及北方战事要起来,打仗还需要元景领兵。


    陆昭昭昨晚绝不会手软。


    可就这么个,脑袋不太好使的家伙,怎么打的胜仗?


    陆昭昭只要一看到元景犯蠢,就忍不住怀疑。


    元景踹了院门,打飞了门口守着的锦衣卫。


    陆昭昭笑盈盈的望向了云溪。


    “姐姐还记得,出发前我说什么了吗?”


    云溪会意,“县主放心,奴婢出气,很有分寸。”


    “他后脑上,刚挨过一大下。”


    云溪身手不错,陆昭昭是知道的,但也怕她吃亏,特意提醒了他元景的弱点。


    云溪出手,干脆利落。


    她扬起长鞭,席卷而去,就将元景逼退出了院子。


    元景出身武将世家,自小习武,身边又有名师指点,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有那么一鞭子,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拔剑迎敌,看清楚是云溪的时候。


    想到她是太皇太后的人,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了剑,“云溪姑娘,本世子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向敬重。今日的事情,不是对着她老人家,只是单纯看不惯陆昭昭……”


    元景话没说完,云溪的鞭子就又招呼了过去。


    “敢在我面前数落县主,当我家县主没人护着吗?”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让奴婢跟过来,就是打你这种对县主不敬,口出狂言的蠢货!”


    元景只能挥剑招架,两个人斗在了一块。


    “景儿!住手!”


    慕寒的声音传来。


    元景不想后退。


    慕寒的侍卫十七,以极其鬼魅的身法冲了过去,将元景拽出了战圈。


    “云溪姑娘,请卖我个薄面。”


    慕寒再度开口。


    云溪收了鞭子,鞭尾扫过了元景的脸,留下一个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