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琴音相合之人
作品:《躺平摆不烂》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满城欢庆。廖霜黛凤冠霞帔,坐在新房中,心跳如擂鼓。当誉王掀开盖头时,她几乎不敢直视那双含笑的眼眸。
"夫人。"誉王执起她的手,声音温柔,"从今往后,你我琴瑟和鸣,白首不离。"
琴瑟和鸣……廖霜黛心头一热,想起那几日的琴音相和,不禁莞尔:"妾身愿随殿下,永结同心。"
婚后最初的日子如蜜里调油。誉王待她极好,每日回府必带些新奇玩意儿,或是京城最新的胭脂水粉,或是南方进贡的奇珍异果。廖霜黛则每日在府中备好誉王爱吃的点心,偶尔抚琴一曲,却奇怪地发现誉王从不主动提及琴艺之事。
这一日,廖霜黛在花园凉亭中摆好古琴,正欲弹奏,却见誉王远远走来,眉头微蹙。
"殿下,"她欣喜起身,"可要听妾身弹一曲?前几日新学的《阳春白雪》。"
誉王笑容略显勉强:"夫人雅兴。只是本王今日政务繁忙,恐无暇欣赏。"
廖霜黛失落地收回手:"那...妾身不打扰殿下了。"
誉王匆匆离去,背影竟有几分仓皇。廖霜黛怔怔望着他远去,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转眼三个月过去,廖霜黛渐渐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誉王似乎对琴音有种刻意的回避。每当她弹琴时,他不是借故离开,就是面露不耐。这与她记忆中那个琴音相和的誉王判若两人。
这一日,廖霜黛终于忍不住,在晚膳后问道:"殿下是否不喜琴音?妾身记得当初在城外别院……"
誉王手中茶盏一顿,随即笑道:"夫人多心了。只是近来政务繁忙,无暇欣赏罢了。"
廖霜黛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追问。但心中的疑惑却如野草般疯长。
翌日,誉王奉旨出京巡查,需离家半月。廖霜黛独自在府中,越发觉得这段婚姻与她想象中的相去甚远。她取出誉王那日在别院赠给她的玉佩,反复摩挲,试图找回当初的心动。
"王妃,"贴身嬷嬷进来禀报,"宁王府送来请帖,说是宁王殿下即将成婚,设宴邀请各府。"
廖霜黛一怔:"宁王?"这位鲜少露面的大皇子,她只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沉默寡言的皇子。
"听说宁王殿下这次办差回京,龙心大悦。"嬷嬷压低声音,"朝中传言,若非宁王腿脚天生有疾,定然是那储君的不二人选。"
廖霜黛心不在焉地点头:"备一份厚礼,王爷不在京中,我亲自送去。"
宁王府比想象中简朴许多,没有誉王府的奢华精致,却自有一股沉稳大气。廖霜黛在花厅等候时,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那是城外山景,而且若她看的不错,画上的地方正是她曾经养病的庄子附近。
"誉王妃喜欢这幅画?"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廖霜黛转身,只见一位身着墨蓝色锦袍的男子,坐在轮椅上,端立于厅中。他比誉王年长几岁,眉宇间少了分俊秀,多了分成熟的坚毅,举手投足间透着久经历练的沉稳。
"宁王殿下。"廖霜黛连忙行礼,"妾身冒昧,只是觉得这画中景致似曾相识。"
宁王谢弘川目光深邃:"那是本王的别院附近。王妃许是去过附近也不一定?"
廖霜黛心头一跳,有种什么东西好像呼之欲出。
宁王好似没有看到誉王妃的失神,用手滚动轮椅的轮子,走向角落的一架古琴:"听闻廖小姐琴艺超群,不知可否赐教一曲?"
听着宁王随意拨动琴弦,发出的的那声琴音,廖霜黛怔住了。这架琴……这制式、这木料,竟与她在别院时听到的琴音质感如此相似!她不由自主地走近,指尖轻触琴弦,一声清越的音符流淌而出。
"这琴……"她声音微颤。
宁王目光柔和:"是本王的心爱之物。几个月前我从江南办差回来,受了点小伤,在别院休养时,曾有幸与一位姑娘琴音相和四日,至今难忘。"
廖霜黛如遭雷击,手中锦帕飘落在地。她终于明白为何誉王从不弹琴,为何他对琴音避之不及——因为她认错了人!那日别院中与她琴音相和的,根本不是誉王,而是眼前这位宁王!
"殿下……"她声音发抖,"那日……那日明明是誉王在别院开的门…..."
宁王苦笑:"三弟那日是去别院接我回京的。他从不擅琴,甚至……厌恶音律。"他顿了顿,"我曾让三皇帝送给姑娘一把古琴,不知姑娘是否收到?若是收到,可否请王妃归还?"
廖霜黛脑中一片空白。原来她一直活在误会中,嫁错了人,许错了情!那些琴音中的默契,那些想象中的心灵相通,全是对另一个人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廖霜黛语带哭腔的质问。
"本王一直想告诉你真相,"宁王声音低沉,"但赐婚圣旨已下,木已成舟。三弟他……待你可好?"
廖霜黛不知如何回答。誉王待她确实不薄,但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什么。现在她才明白,那隔阂正是这场阴差阳错的误会。
"妾身……妾身告退。"她仓皇行礼,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宁王府。
回府路上,廖霜黛心乱如麻。她想起誉王婚后的种种反常,想起他每次听到琴声时微蹙的眉头——他明明知道真相,却选择隐瞒。是碍于圣旨难违?还是另有所图?
马车忽然一顿,打断了她的思绪。外面传来嘈杂声,接着是青杏惊慌的声音:"小姐,不好了!誉王殿下提前回京,此刻正在府中等您!"
廖霜黛心头一紧。她该如何面对那个明知真相却娶了她的夫君?而那个真正与她琴音相和的宁王,又在这盘棋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秋风卷着落叶扫过庭院,廖霜黛倚在窗边,手中摸着那架古琴。这琴是从王府的库房中寻出的,想来就是宁王说托誉王送给自己的那架。
那一日她从在宁王府得知真相后,她夜不能寐,每每闭眼,便是那日在别院初见"誉王"的情景。她想质问誉王,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问过之后,又该如何呢?
"王妃,王爷回府了。"青杏轻声禀报。
廖霜黛迅速让人将琴收走,整了整衣襟。不多时,誉王大步走入内室,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
"殿下。"廖霜黛福身行礼,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誉王淡淡点头,径直走向案几,翻看起公文。半年来,他们之间的相处越发疏离,从最初的相敬如宾到如今的形同陌路。
廖霜黛偷眼打量自己的夫君——他确实生得俊朗,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家气度。可那双眼睛看向她时,永远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隔阂。她曾经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如今才明白,那隔阂源于一个谎言,一个他们心照不宣却谁都不愿捅破的谎言。
"三日后太后寿宴,"誉王忽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公文,"你备一份厚礼。"
"妾身明白。"廖霜黛应道,顿了顿又试探地问,"听闻宁王殿下此次是奉旨回京?"
誉王手中毛笔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片。他抬眼看她,目光锐利如刀:"朝堂之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廖霜黛心头一刺,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惶恐认错。她直视誉王双眼:"妾身只是关心兄长。"
"兄长?"誉王冷笑一声,"本王倒不知,夫人何时与宁王如此亲近了。"
空气瞬间凝固。廖霜黛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那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她多想质问誉王,为何当初要欺骗她,为何明知她认错了人还要娶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妾身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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