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同行上京
作品:《躺平摆不烂》 因为江南的三织造闻名全国,所以此次进京长公主特地从江南带了诸多布匹。虽然这些布匹都用油布包着,可是因为这次事故,还是损毁了不少。
“小翡,你若是喜欢布匹,尽可去选那些没有受损的,这些布匹都浸水了,而且也脏了,用不了了。”
“老人家,哪有布脏了就不能要的道理,那我们每日穿的衣服脏了,不也是洗洗再穿。我就要这一车脏布,若是你们车上有其他脏污不要的布匹也都可以给我。”
“小翡,可方便问一下,你为何要这些脏布?”
“这次山体滑坡,山下好多民户房子被埋,好些人连身换洗衣服都没有。这些布料刚好可以分给他们。他们不会嫌弃脏,只会觉得这些布料华贵。”
闻此,昭阳长公主汗颜。她身为大奉的长公主,受百姓奉养,却不如一个小姑娘通达。后来,她让人将马车上的受损的布匹都给了村民,还差人去成为买了不少老棉布和粮油分给百姓。
虽然她只在那个小村落里停留了七日。可她亲眼见证了周翡父女为百姓所做的一切。他们做的真的比一方的父母官更多。
若非是知道她这个长公主,被困在这个小村子里,那个县令压根都不会来到此处。
身为一方父母官,辖区发生山体滑坡,民房受损,他不曾带人亲临现场指挥救灾。却能在知道长公主被困时,第一时间赶到。可见这县令不是不知道,而是不作为。
昭阳长公主本以为周大雄是个乡绅,命人去打探后,才知道周翡父女的身份。
思及这对父女的所作所为,她也知道为何一个占山为王的山匪,会比他们大奉供养的父母官更受百姓爱戴。
但是只有这些还不足以让昭阳长公主为周氏父女请封。真正让昭阳长公主为周翡请功的是,周翡后面的行为。
因为马车损坏严重,也因为担心后面再遇变故耽误抵达京城的时间,所以长公主决定改走水路。虽然长公主的封地在江南的鱼米之乡,可是她却是实打实的怕水,晕船。
看到县令来接走的老夫人,说是要坐官船走水路上京城时,周大雄心中有了想法。
三年之约快到了,他那未来女婿再过几个月便要参加科考。虽然这几年周翡没有与沈青城联系过,但是他可是定期差人去打听一二。
他知道,沈家是二品官身,府内没有姬妾,主母是富商白家的女儿。白家可是义商,每年施粥送药,前两年开始每年夏季还在白氏商行内设清凉室,供百姓解暑纳凉。这样的人家,女儿嫁过去,肯定不会受欺负。
再说沈青城的名声在京城也是顶好的,不仅学识好,还洁身自好。若非之前腿受伤被人退婚,这样好的夫婿,还轮不到她女儿。马上过完年女婿就要参加科考,凭着女婿的学识肯定能得状元。他可是打听了,京城的达官贵人最喜欢榜下捉婿,他得赶紧让女儿上京。不然女婿被人抢走了,可如何是好?
再说,女儿跟未来女婿都快三年没见了,也该去看看他,给他加个油。
周翡已经十七了,她爹周大雄虽然不催她找夫家,但是也经常会在她跟前提,谁谁谁当了祖父,谁谁谁家又添了个小子。她爹这一辈子就她一个女儿,享不到媳妇茶,自然期待女婿酒。
被父亲唠叨的烦了,她也就妥协了。反正听说京城繁华,去玩一趟也不亏。而且她听说那沈家有三兄弟,以后若是自己生的孩子多了,是不是能跟沈青城商量一番,给一个姓周,哪怕是丫头也行。这样也算他们老周家后继有人了。这么想着,上京寻夫的念头就更坚定了。
女儿同意了,周大雄便付诸行动,让剑书给她家小姐收拾行李,然后又派了初一带着一队护卫,护送女儿一道去京城。
谢老夫人挺好沟通,听说周翡要同行,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女儿这些年虽然没少自己行动,可是一下子走这么远,还是第一次。
运河如同一条巨蟒,在深秋微寒的薄暮里,蜿蜒铺展向北方朦胧的地平线。周大雄看到女儿的船越来越远,眼眶都红了。
官船行了五天了,周翡待的还算满意。她水性好,自然不晕船。船上的厨娘手艺也好,她每日吃的也快活,闲着没事还会坐甲板上钓鱼,给众人加个餐。昭阳长公主因为有周翡的陪伴,感觉晕船都好了一些。
那一日,太阳格外的大,让人感觉远去的秋老虎又回来了。直到晚霞升空,也没有一丝凉风。大船已经靠边停歇,周翡热的难受,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剑书和初一等人紧随其后。
待几人入水后,在水中嬉戏玩耍。谢老夫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看着水中的几个姑娘,眉眼间都是慈笑。祁真真看到祖母这样的神情,撇了撇嘴。祖母居然会喜欢那样的山野丫头,她不能理解。若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多给些银钱就是,为何要带着她们一起去京城。
几人玩闹一阵后,初一道:“小姐,后面那几艘船这两日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有些不寻常,我去探探”。
“许是想寻求庇护的客船,初一,你太谨慎了。”剑书道。
“小姐,你看,那船吃水浅,船身窄长,看着轻便,像专为快行打造的。”初一语速平稳,“我观察过,那船从昨日下午就远远缀着,咱们快,它们也快;咱们慢下来泊岸休息,它们也远远停下。起初只一艘,今儿晌午过后,变成了三艘,排了个犄角阵势,不远不近地吊着。这河道虽宽,但总贴着咱们的航迹线走,不太像寻常客商。”
其他人听到初一的分析,脸上都换了严肃的神情。
“剑书,初一你们俩跟我去打探,其余人回船上等着。”说完周翡一个猛子又潜入了水底。
水流在耳边呜咽,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推力。周翡闭气下潜,浑浊的河水隔绝了天光,眼前是深不可测的黑暗,只有水草鬼魅般地在身侧摇曳。她凭着直觉和惊人的方向感潜游至那船只的附近。就在她准备上浮换气时,头顶的黑暗忽然被几团模糊的光晕穿透——是船底!
剑书和初一放哨,她悄无声息地浮到水面,借着船身巨大的阴影掩护,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冰凉的水珠顺着额发滴落。三艘“蜈蚣船”如同蛰伏的巨兽,呈半圆形围拢在不远处。天色已经泛暗,可是他们没有点灯,就是为了彻底融入夜色。船上人影幢幢,压低的交谈声和金属磕碰的细微脆响,断断续续地顺着水面飘来,带着凶戾的意味。
“……看准了,那老货箱笼沉重,定是肥羊!”
“前头船上的小娘皮似乎有点扎手,瞧着都是有点身手的……”
“怕什么!等他们睡死,咱们靠上去,先宰了那前面几个丫头片子,再……”说话的人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嘿嘿,老大说了,那老家伙看着就值钱,肯定是哪个大官的老子娘,让咱们绑了活口,说不定能榨出更多油水!”
粗嘎的嗓音,毫不掩饰的杀意。周翡心头一凛,果然是冲着她们来的水匪!她借着船身阴影,又悄无声息地潜近了些。借着对方船上偶然晃过的、被刻意遮掩的火折子微光,她看清了:船舱里堆放着明晃晃的刀斧、挠钩,甚至还有几把简陋的弓弩。几张贪婪而狰狞的面孔在微光中一闪而逝。
周翡深吸一口气,再次沉入水中,冰冷的河水似乎也浇不灭她心头燃起的火焰。她带着人悄无声息地潜回官船,湿淋淋地爬上船舷,动作轻捷如狸猫。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值夜的水手依靠在一侧小憩。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向老妇人所在的舱室,轻轻叩响了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