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不知春

    都说字如其人。


    孟平洲和他的字一样,清冷孤傲,修长手指攥住姜莱的手指,指尖冰凉,她下意识往回缩了缩,待反应过来后又很快露出微笑。


    旁边郑俊彦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脸上兴奋愈浓:“原来姜莱和孟总您认识啊,那真是太好了!”


    握住的手柔软,很快便从指尖溜走,孟平洲单手抄进裤兜,旁边助理已经站在一旁等候,他看向郑俊彦,笑不达眼底:“郑医生,改日再叙。”


    说着转身朝外厅走去。


    从始至终,目光再无落过在姜莱身上。


    等人稍稍走远,郑俊彦便扯着姜莱急急问道:“你认识清锐孟总怎么没跟我说呀?多好的关系。”


    旁边侍应生端着盘子走过,姜莱伸手拿了杯白水喝了两口解渴,才开口:“只是小时候住在一个院里,长大了早就不联系了。”


    “啊—”郑俊彦脸色黯淡下来,尾调拉长,遗憾之意明显。


    姜莱没有再接话。


    刚才在签名墙上瞧见他的名字时便猜到要遇见,可等进了大厅也没瞧见人,本以为只是落款个名字,却没想到还是见到了。


    多年不见,孟平洲越发优秀耀眼。


    本来也是,他一直都是很耀眼的存在。


    但这些都跟她无关了。


    长大了的人为了各自前程散落在世界各地,手机屏幕里的联系一字字减少,聊天的频率从有到无,谁都不能陪谁到最后的,即使从前亲密无间。


    有人招呼郑俊彦去KTV玩,郑俊彦应了声,拉过姜莱的手:“走吧,带你见见其他院的医生。”


    姜莱站在原地没动。


    “我今天下夜班,”姜莱微微一笑,拧动手腕挣脱他的手,眼底疲惫尽显,“我就不去了,晚上院里见。”


    说完放下水杯拎起包便要离开。


    郑俊彦伸手拉住她的包,镜片后的斯文模样有些扭曲,他推了推眼镜满脸不解:“你最近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难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自己吗!”


    姜莱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她想起那年刚来临港院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晚宴,郑俊彦将一杯温水递给躲在角落里的她,同她惨兮兮地蹲在角落里,笨拙地安慰道:“姜莱,你的名字真好听,一听就是未来前途无量。”


    原本委屈的心情顿时被前途无量拯救,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那时他是院里公认最优秀的规培生,勤快聪明,方案果敢,是做外科的好苗子。


    那时候姜莱就很好奇,怎么会有人那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而现在不过一年,郑俊彦依旧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只是他选择道路愈发偏僻,荆棘丛生,她有些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也不想看清了。


    “我最烦你不说话的样子!”郑俊彦烦躁地摘下眼镜,眼尾渡上一层红,“姜莱,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了。”


    姜莱睁开眼睛看向他。


    须臾,点了点头:“那就不必再说了。”


    她扯过手提包转身离开宴会厅。


    走得急,眼前人影晃过,等反应过来时衣前已经被泼了一身红酒,暗红色酒渍在白色衬衫上迅速蔓延晕染开,隐约透出内衣的花纹。


    姜莱迅速捂住,顾不得其他,快速朝外寻找最近的卫生间。


    中心酒店顶楼有不少私人套间,等问到就近卫生间时衬衫已经被彻底浸透,里衬内衣也一同殷红一片。


    她低头扯了扯衣领,再怎么擦也是无济于事,顿时心里的烦躁到了极致。


    夜班带来的困意和接触过皮肤的红酒散发出来的酒香越发让人有些疲倦。


    就这样吧,让她安静会儿也好,这衣服回去再收拾。


    姜莱靠在墙上舒了口气,无力翻出手机。


    有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郑俊彦打来的。


    微信消息弹出来。


    她按下外放,深吸一口气弯腰开始擦拭衬衫上的酒渍,几条语音都是郑俊彦翻来覆去地质问她刚才那句不必再说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句“你别不懂事儿”。


    语音条播放结束,姜莱直起腰拢了拢头发,想着这件衬衫恐怕是真的要报废了。


    郑俊彦的消息也没有必要回复了。


    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不是在值班就是在休息,微信从头划到尾,她也没找到能够帮自己送衣服来的朋友。


    索性将头发拢到身前,又将手提包抱起来勉强遮挡住,这才往卫生间外走去。


    外头很安静。


    灯光昏黄暗淡,在玻璃墙上反射出来粼粼暗光,外墙靠着一人,双腿修长笔直,交叠撑靠在墙边,清冷散漫,像冰天里永不融亡的雪,丝丝凉凉的透着冷。


    瞧见人影,他转头望过来。


    冷白修长的手指掐着一根烟,见她站在那里,举着烟的手指顿住,白雾从指尖弥散开。


    姜莱垂下眼眸。


    方才的疲倦被一股不知名的莫名尴尬情绪代替。


    “需要帮忙吗?”


    孟平洲直起身,垂手将烟按灭在玻璃灭烟沙盘中,视线瞥过她的衣服,虽然用头发遮挡着,但仍旧可窥见那方糟糕。


    他的嗓音清冷低沉,掺了几分熟稔。


    姜莱轻轻摇头:“不用了,谢谢。”


    语气礼貌又生疏。


    孟平洲轻嗤:“许久不见,懂礼貌了。”


    黑色皮鞋调转方向,鞋尖面向她。


    往日某一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姜莱抬起头冲他笑笑:“家里长辈教育的好。”


    “还有呢?”


    无声脚步没入地毯中,那双高级定制皮鞋一步一步靠近她。


    “还有什么?”姜莱无意识攥紧手提包,头顶暖风吹过,冷意一点点靠拢过来,她淡定地迎上那双清冷眼眸。


    “家里总说过的,识人要准。”孟平洲展开手臂,黑色西装外套稳稳落在她的身上。


    古檀香味沿着温暖外套附上她的手臂和后背,瞬间将她上身包裹地严严实实。


    她下意识想要拉下来,孟平洲比她更快一步,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点点力道压下来,他微微弯腰与她平视,漆黑眼眸锁住她的:“别动。”


    嗓音温和,不容置喙。


    姜莱浑身微微一震,而后拂开他的手将西装外套扯下来递过去:“谢谢,我不需要。”


    要是被有心人看见,再留了心眼,那明天医院头条八卦就是:某某某跟厂商深夜暧昧,穿男式外套。


    她可不想成为午饭讨论对象。


    孟平洲眉头一挑,神情多了几分冷意,修长手指挑起她的头发,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你准备就这样回去?”


    没等她接话,他侧头看了眼走廊:“披着,人多。”


    隐忍一天的烦躁阈值到了极点,姜莱冷了神情,西装外套直接丢到台子上,与人擦身而过。


    孟平洲扣住她的手臂轻轻往回一扯,似是看透她的心思,嗓音沉沉:“得了,在这儿等着。”


    说着拾起外套再度披在她的肩头,整理好后手指收紧将人拉到眼前,逆着光,乌黑秀发晕染上圈圈光晕,明艳温柔的面容透着细微倔强。


    跟三年前离开那天一样的神情。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冷眼瞧她:“男朋友呢?”


    姜莱顿了顿,没有再将外套丢开:“还有事吗?”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在与孟平洲划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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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平洲垂头轻嗤,黑眸里没有一丝笑意,他抄手站在姜莱面前,语气平静:“这么多年不见,脾气倒是没变。”


    再普通不过的话,姜莱心头愣怔下。


    心下多了几分别扭,正欲开口,郑俊彦从旁边走廊跑过来,见两人对立而站,脚步微微停滞住。


    “姜莱。”开口时,郑俊彦呼吸急促,胸腔起起伏伏,瞧着便是跑了很久。


    姜莱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郑俊彦走近便瞧见她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做工精致,面料应当也是不菲,他深深看了眼,忽的抬手揽住姜莱的肩膀将人往身边带了带,笑着说道:“好巧孟总,又见面了。”


    孟平洲掀眼看他,勾了勾唇:“不巧,就在等你。”


    这人说话一贯清冷,就连这样的玩笑话听起来都有种无形压力存在。


    “姜莱,刚才是我不对,跟你道歉。”郑俊彦低头同姜莱道歉,语气倒是十分诚恳,但眼神却是带着几分敷衍不耐,亦或者隐匿更深的意思。


    姜莱不打算在这里跟他说事,点了点头算作应答。


    “这外套……”郑俊彦神情为难,抬头看孟平洲,“孟总,外套改天干洗好后我亲自送还给你。”


    孟平洲瞥了眼被人拥在怀中的人,脸蛋白皙,只是眼底乌青,应该是熬了一个夜班。


    他侧身让开位置,没有过多牵扯:“好。”


    擦身而过时,姜莱再度闻到淡淡烟草的味道,她没有看他,任凭郑俊彦将她带走,直至电梯。


    电梯门合上。


    郑俊彦率先松开她,退后一步抵在电梯上,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姜莱,你找个机会咱们请孟总吃顿饭吧。”


    姜莱掀起眼皮看他。


    “毕竟你们相识,又是……”


    “不可能。”


    她开口打断他的话。


    电梯上的字数一点点减少,郑俊彦自嘲一笑,抱着手瞧她:“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的人生规划里根本就没有我。”


    姜莱微微一笑,迎上他的视线:“那么你呢?”


    “当初你跟我在一起就是觉得我脾气好,工作好吧?”郑俊彦恶劣的话一而再的往外倒,像怄了很久的泔水,撑不住了往外溢。


    眼神也终于让人看清。


    是不屑,市侩和虚伪。


    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那一刻,她直起身拢了拢那件裹住她的西装外套,语气温柔如常:“俊彦,我们分手吧。”


    说完迈步走出电梯。


    郑俊彦只愣了下便飞快追上去,在旁边不停地问她为什么要分手。


    甚至在她坐上出租车那一刻死命扒住车门,眼眶通红,恶狠又冲动地质问:“姜莱,你跟孟平洲根本就不是什么邻居旧识吧,你们……”


    她伸手用力拉上车门,余下更难听的话被阻隔在外面。


    酒店灯光璀璨,逆着光的人弓腰狠狠拍打着车窗,嘴唇飞快蠕动,说得什么没有人听见。


    姜莱靠向椅背,示意司机师傅开车。


    车窗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一滴一滴沿着玻璃滑落,她想起那天晚宴后面,郑俊彦将一整杯红酒塞给她,温柔又耐心地与她说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


    如今看来,他学的得心应手。


    而她终究没有学会。


    包里震动声响起。


    姜莱回神拿出手机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舅妈赵美兰的声音:“莱莱,到家了吗?”


    姜莱举着手机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模糊迷离,后背慢慢划靠在椅背上,嗓音里多了点撒娇意味:“没有呢,还在回家的路上。”


    赵美兰哦了声,语调里透着几分高兴:“平洲今天回临港了,你见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