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的视线落在小孩手中拿着的银甲枪上，惊讶的同时难免发笑。


    原本宁雁回以为卫初看出他恢复到了五级，挺着自己下胸膛等着死对头的崇拜，哪想没等来崇拜，反而还听出卫初嘲讽的笑声。


    乍然睁眼，他恼怒道：“你笑什么？”


    卫初见着他肉嘟嘟的肥脸上浮现怒意，顿时也不收着嘲笑：“你还没银甲枪的一半高。”


    本来银甲枪就比普通的长枪要高出一截，如今宁雁回回到小孩，手中握着银甲枪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眼见宁雁回脸色涨红，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和她拼命的样子，卫初收住笑，强硬地拉下脸问：“你哪里找到的？”


    秉持着不和傻瓜一般见识，宁雁回深呼吸平复心情，听这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在一只猴子手里抢的。”


    面前的女孩让开，将留有一口气的屠夫露出来，“我原本闲着留他一口气问你的位置来着，你问问吧。”


    屠夫喘着粗气，眼红地盯着对面的来人，露出牙：“想知道这把枪怎么来的？”


    宁雁回诚实点头，就差直接问出来了，哪见对面的屠夫恶劣发笑：“你靠近一点。”


    孩童上前两步，他继续诱哄道：“这个秘密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说着，他眼睛瞅瞅不远处站着的卫初，明显在说：不能告诉她。


    “再近一点。”


    屠夫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不等他继续说，掌心传来剧痛，“啊——”


    卫初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两步跨过来，抢了宁雁回的银甲枪，调转方向对准屠夫瘫软的手一□□了进去。


    蹲在屠夫面前，面上的笑容比他脸上还要和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那你告诉我好了。”


    不等对面的人说话，又是一□□过去。


    耳畔不绝的是屠夫的哀嚎，宁雁回揉了揉鼻子往后撤退两步。


    “不说吗？看来力道太轻了。”


    “啊——我说——”


    又是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伴随着卫初的笑声：“不是说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吗？这么大声是做什么？”


    最后屠夫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气若游丝说：“这个是他们随便扔的，我捡回来准备割肉，后面被宠物要走了。”


    卫初挑眉：“你们还养宠物？”他不是异种吗？


    屠夫面色不善地盯着刚在所在女孩后面的小胖子，被面前的女孩瞥了一眼，缩了缩脖子：“你们人类都能养，凭什么我们不能养？”


    剩下的再问，屠夫摇头，一个劲说自己不知道，见问不出什么了，卫初一枪戳死了屠夫，把鲜血淋漓的长枪扔还给宁雁回。


    “不是你的，你倒是好好珍惜啊。”


    卫初站在楼梯下，通过缝隙往楼上看，“你刚才下来又没有碰见蔺安？”


    宁雁回诚实摇头，“没有。”随意捏着屠夫的衣服擦了擦，揣着枪跟上了卫初，搭话：“你刚刚逼问那么熟练，也是你家那位教的？”


    女孩脚步不停，由于速度比宁雁回快，在他之前，所以宁雁回看不到卫初的神色，只听到她没有波澜的声线：“不是。”


    “还没回来？”宁雁回对于那位也是有所耳闻，“说不定在外面被异种缠住了。”


    宁雁回嘴皮子就没挺过，走在前面的人停住脚步声，正好讲到“还是白虎厉害一点，就没有出去做这么久任务的任务者。”


    卫初没心思听他说这么多，脑子都在想着刚才的事。


    异种是把控领域的主宰，如今屠夫已死，领域却没有消散，说明其中肯定还有异种。


    想起来了，虽然教师不是异种，教室里异种另有。


    她进来就忘记了前一天晚上在教室里的异状——丢手绢。


    之前停留在身后的瞬间她是能感受到的，可是最后为什么没有对她动手将她送过来？


    明明都是送到屠夫这里，也不可能搞歧视，说明她身上没有孩童应该有的东西，目光落在不明所以的宁雁回脸上，得出一个结论：宁雁回也没有。


    退回道二楼，屠夫的尸体消失了，地上蜿蜒的血迹直直通向走廊尽头的屋子，是原来关着宁雁回的。


    卫初转头询问跟下来的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回到托管所？”


    宁雁回思考一番，“我之前在研究院看托管所有了后门，我只知道方向，不知道在几楼。”


    他伸手指着原先关他的那间屋子，“诶，居然是原先关着我的那间？”


    “楼上有房间吗？”


    “有，不过和外面就隔了一门，挡不住声音，我一路杀下来的，有人不可能没有听到动静。”


    “五十来个人。”


    “对啊，五十来……五十来个？！”宁雁回惊讶，“不是才几个吗？”


    他以为蔺安和卫初所说的两位前队友，怎么着才三个人，剩下的一堆人是怎么来的？


    卫初抬腿往尽头的屋子走，“白虎有出现过儿童失踪案例吗？”


    之前那些在托管所过夜的孩子对着几个白面馒头争抢的景象浮现在卫初心头，熟练并且知道不抢后面不会再有其他食物，也没有大闹。


    种种迹象足以见得他们在托管所待的时间不短。


    宁雁回闻言皱眉，“我不清楚，这个事在我生前不属于B组的管理范围，A组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异种打架，就算是休假有时间也是在补觉或者休息。”


    卫初也不指望他知道什么，虽然基地不同，但是里面划分的内容其实差不多，好比朱雀也是按照同样的划分，对于A组，战斗组，有时间就抓紧休息，没时间就会像她一样过劳而死……


    “对了，忘记问你是怎么死的？”宁雁回终于想起来问，“应该不会像我死的这么窝囊吧？”


    “怎么可能，我是和异种干架的时候不小心被偷袭。”


    “什么异种啊，以后小爷有机会替你报仇。”宁雁回说。


    卫初不再说话，注意力放在尽头的门上。


    脚下蜿蜒的血迹最终停在这头，原先的钥匙也没了，门锁从里反锁，外面打不开。


    宁雁回探头：“这门还可以从里面反锁？”


    卫初否绝了他的想法：“不是。”指着门上的花纹，卫初说道：“它把门拆了换了个方向。”


    顺着女孩的手，宁雁回和近处的门作比较，两头的花纹确实不一样。


    “你拿你的枪挑一挑，看看能不能钻出个口子来？”


    宁雁回无语看着卫初：“我这是枪，不是电锯也不是斧头。”话虽如此，还是勤勤恳恳带着他的枪去钻口子。


    一扇门看着厚实，稍微使劲就将其捅穿，宁雁回一脸惊讶，对着门就是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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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一脚踹过去，成功挖出来一个口子。


    卫初抬腿进去，经过门口还不忘点评一下：“好丑。”


    只一句，宁雁回差点炸了，“喂猪的你说什么？”


    里头轻飘飘传来“好，丑——”


    屋子装潢了其他屋子没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就是屋子里没有冷冻机，两人进来转身的功夫，外头破破烂烂的门已经恢复如初。


    再次打开，就和一人迎面撞上，对方率先捅过来，宁雁回扭身一闪，看清来人面孔，短时间愣住，猝不及防被圆钝的木棍捅到。


    刹那冷汗涔涔。


    孟嘉看清里头的卫初，也明白自己捅错了人，连忙将木棍藏在身后：“抱歉抱歉，我以为是异种。”


    卫初跨过来，四处扫视，“人呢？”


    孟嘉说：“武终带着人去躲躲，等找到出口，再带着孩子出去，要不然人多是个大目标。”


    身旁出现一道羸弱的嗓音：“北面有个后门，可以带着孩子先出去，后面的事情交给基地处理。”


    撑着银甲枪，一时间收住了来找人的武终的视线。


    两人齐齐望向他手中的长枪，蓦然一怔。


    尤其是武终，双腿哆嗦没有上前，眼看着小男孩儿要将枪收起，迈开步子走上去。


    孟嘉有些犹豫，尤其是武终已经红了眼，步子越迈越大，到最后竟直接跑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宁雁回方向跑，伸手要触摸小胖子手中的那柄长枪，有失神缩回来。


    看向不远处的孟嘉，见她轻微的摇了摇头，眼中光芒黯淡。


    小胖子可不管这些，拖着长长的枪往前走。


    武终有些急切：抓着宁雁回的肩膀，小小的身躯发着颤，“你叫什么名字？”


    宁雁回看着他，张了张嘴，“我……”


    “褚大鸭，”卫初在一旁开口，替宁雁回说了，“他叫褚大鸭。”


    面对这个名字，宁雁回瞪了卫初一眼，转头对上武终的视线两秒，错开，没有否认。


    武终晃了晃身子，而后露出一个苦笑：“银甲枪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他当初翻遍了宁雁回的宿舍，也没有找到一个，原本以为队长留给他们的为数不多的念想没了，如今再次看到，心中忍不住开口：“可以把银甲枪卖给我吗？你开个价，我出。”


    许是他眸中的渴求过深，宁雁回瞧出了他的意思，张嘴：“银甲枪，我不卖。”


    他转头不看武终，他多了解昔日的队友啊，既然他死了，不能让他们缅怀过去，尤其是吴朔的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后果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发生。


    转头看见卫初盯着他手中的长枪若有所思，他愤怒瞪眼，重复说：“不卖。”


    被宁雁回看出意图我，卫初也灿烂一笑，而后对着他拉下眼皮做了个鬼脸，撇撇嘴，口型：小气鬼。


    武终整理完情绪，招呼着躲藏在角落的孩子们出来，陆陆续续走出来一大片人，宁雁回抱着枪被挤到角落。


    清点了一番人，孟嘉的脸色很不好，卫初走近：“少人了。”


    她说的肯定，要不是清点人的是她，都要怀疑这女孩子是不是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孟嘉开口：“少三个。”


    “其中有你带来的那个孩子。”


    蔺安，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