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雁回咽了咽唾沫，在心里问：“你说，咱们今天能活着走走去吗？”


    显然卫初也看见了，和宁雁回搭话：“我看悬，他身上没有异种的气味，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闻言宁雁回轻抬鼻子，双方隔着实验台模糊的映像对峙，良久，宁雁回皱眉：“不对，它有异种的味道。”


    只不过及其微弱，就算是他，也需要时间才能分辨出来。


    少年脚步轻抬，身子僵硬地往侧边挪动，凭借实验台，能察觉出怪物的脑袋稍微往他们这边偏，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人，勉强算作咽喉的地方轻微鼓动。


    “它是不是在咽口水？”宁雁回警惕说道。


    咽口水不久说明将他们当猎物了？虽然异种大多如此，可是面前的这只异种迟迟未曾对他们展开攻击。


    少年脚步靠进，宁雁回出声，“它似乎有点眼熟？”


    “难不成是你抓回来的？”


    宁雁回隔着距离观察，摩挲下巴沉思，将自己的想法同卫初说：“它乍一看有我白虎副指挥使的影子，要是长得像个人，再套上副指挥使的制服就更像了。”


    “白虎的副指挥使？”卫初开口，她没有见过宁雁回提到的副指挥使，凭宁雁回这么说，她确实觉得这怪物确实有些奇怪，不像是异种。


    卫初开口：“脊背挺立，前肢比后肢细，确实不像是四肢攀爬的怪物。”


    倒是更像是直立行走的人类。


    说着她问：“你们白虎有几位副指挥使？”


    “三位。”宁雁回补充，“不过有一位在我小时候就听说身陷异种潮，尸骨无存，还有一位在一年前做任务离开后就再没回来。”


    他说着轻哂，“第一位时间太长了我都快忘记他了。”


    面前少年在外人眼中算自言自语，不过倒在墙上的怪物眼珠子盯着这边，勉强算是嘴的一处部位发出的声音嘶哑，听不清具体内容。


    “气？它在说人话吗？”宁雁回模仿，试图听懂怪物的语言，“齐齐，琪琪，这不会是种族语言吧？”


    怪物着急，声音越发凄厉，少年抄起实验台上的器皿，倒退着往门口移动，见着没有动作的怪物有些疑惑：“为什么它不攻击我们？”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怪物双腿一蹬向他们扑过来，宁雁回直接骂出声，抬起手中的器皿砸过去，怪物动作迅速，前爪擦过少年鬓角的发丝，轰然倒地。


    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年看着倒地的怪物，警惕转身，十来人站在身后，手中拿着的是麻醉枪和一系列武器，都是基地最为先进的。


    为首的高槐朝少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没事吧？是我们的人看管不利，让它跑出来了。”


    “它是什么？”宁雁回适时问上自己的疑惑，“我没有在课本上见过这种物种，基地里除了异种还有其他物种吗？”


    高槐招呼后面的研究人员收拾残局，不紧不慢挡回去：“研究院搜罗全系列异种，为了研发可以抵抗异种感染的血清，这个是几年前抓到的，我们还没有对它展开研究。”


    不等宁雁回在说什么，高槐打断：“我们这边估计还要收拾，不方便招待，小同学还是请先离开吧。”


    逐客。


    知道缠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可能还会引起研究院的注意，也就作罢，对着高槐点头。


    高槐露出一个笑容，找了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将少年带出去，带着剩余的人员对接损失清点。


    宁雁回一眼认出给他们带路的就是之前在金尾狮隔壁做实验的那位，厚重眼镜随时要将他的鼻梁压塌，套在宽大的大白褂中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木讷。


    少年状似无意搭话：“研究院风险这么高吗，随时都会有异种跑出来？”


    男人摇了摇头，竖起中指推了一把厚重的眼镜，“不会，这次是意外。”


    说着他皱眉，眼中罕见流露出迟疑，“可能是谁做研究的时候没有把门锁好，让金尾狮逃出来了。”


    宁雁回发挥演技，装模做样心有余悸拍拍胸脯，“那挺好，刚刚差点吓死我，你都不知道那个怪物在的时候我腿都是软的，差点就摔了。”


    少年恐惧的神情不似伪装，拐过转角直走时，木讷的男人还是好心安慰一两句：“没事，基地里有不少异能者，一般有异种逃出来，他们都会及时出现。”


    见搭的差不多了，宁雁回问：“刚刚差点咬死我的那只也是异种吗？”


    男人皱眉，他及时补充，“我都没有在教材上见到此类异种，听说金尾狮是一队队长宁雁回抓回来的，这只也是吗？”


    “不是，这只是……”


    就在男人说出来前，迎面走来的西装男叫住了人。


    “听说有异种逃出来了，现在怎么样了？”


    白大褂站定，恭恭敬敬对着西装男点头汇报。


    “已经解决，现在处理器材损失，组长让我送人。”


    西装男的视线从善如流地落到了少年身上，眉眼一挑，笑吟吟开口，“研究院为了模拟环境，一直都是保持恒温状态，前面就是出口，小同学要是觉得热，可以把口罩摘了。”


    要是只听话，会认为面前的是一位和煦的邻家哥哥，少年抬眸，撞进男人的视线中，自然没有遗落男人眼中的审视。


    宁雁回拒绝：“不用，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还是不摘了。”


    西装男人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少年推辞也就没再过多坚持，侧头对着白大褂说：“你去帮忙一起清点，我送送小同学。”


    白大褂点点头就离开了，剩余两人对视一眼，西装男仍旧是那副客客气气饿模样，就连说出来的话温度同样分毫不差。


    “小同学对研究院感兴趣吗？”西装男领人往出口走，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亦或是周边的实验室和观察室。


    宁雁回同样环顾四周，“挺好奇的。”


    走到研究院的门口站定，西装男人转过身，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迎面走来的少年身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少年与之擦肩而过，便听见他说。


    “好奇也不错，很有研究的价值。”


    “要是喜欢，随时欢迎小同学来，要是学校里有什么不会的，或者是没见过的异种，同样欢迎拨打研究院的号码。”


    西装男人站在台阶之上看着一步步走远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而后哼着调子往里走。


    这头的卫初看了眼不远处的钟表，转身原路返回，只不过走到一半，整个人翻进了研究院的后院。


    异能者在处理走廊和大厅的残骸，研究人员则是聚在实验室抢救数据。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逃出来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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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槐疑惑，“尤其是金尾狮，格外狂躁，像是被什么激怒了。”


    “还有编号029，往日逮谁就咬，一咬一个准，这次居然失了准头。”


    背对着院子的研究人员说：“我觉得药剂失效了，血清残余也没多少，已经支撑不住几次测试。”


    高槐接手资料，同他们讲：“上面决定月末去青龙基地的时候和那头商量一下，最好能把缺失的资料带回来，多带点筹码。”


    其中一位怒气冲冲拍案而起，“青龙那些狡猾的家伙最喜欢坐地起价了，上次就差开口把咱们回来的车票钱一起给抢了，居然还要和他们商量？”


    “资料备份在他们是手中，咱们确实要给他们甜头。”高槐有点难办，只得先安抚，“毕竟咱们这边经不起折腾了。”


    另外几人不说话了，脸上明写不待见青龙。


    顺着记忆摸索，不稍片刻就摸到了之前的位置，破坏的场地已经清理好了，就连天花板上因为攀爬沾染的血污也早就清理干净。


    猫着身子躲藏，往那扇玻璃移动，与隔壁观察室一窗之隔。


    原先对着少年咽口水的怪物果然在，蜷缩在角落，似乎又瘦弱不少，下方还有半干涸的血污。


    西装男背着手望着玻璃，“实验怎么样？”


    抱着板夹的汇报人员摇头，“没用，能用的药都用了，数据完全么没有达到01的百分之一，勉强达到536的十分之一。”


    男人摇头，“数据不行，效果不够，上头还在催，月末去青龙你带着资料一起去，我这边脱不开身。”


    而后他又叫住离开的人，“今天来参观的学生是谁？有登记吗？”


    “没有登记，带着通行证进来的，往年都是分给各大高校的优等生那个，数量不多，去查应该能查出来。”


    两人走后，宁雁回才从通风换气的管道爬下来，拿了块外头固定水管的细铁丝撬开柜子，细细分辨里头的档案部，而而后抽出来两本厚重的翻阅。


    【编号132，实验数据第一周，确认死亡。】


    【编号501，实验数据第一周，确认死亡。】


    【编号422，实验数据第一周，确认死亡。】


    ……


    后面还有大半本，皆是带着两张照片，一张实验图，剩余的那张确认死亡的照片。


    零零总总，后面的四五本都是相差无几的内容，里头唯一的变化就是第几周死亡，反正活不过一个月，后面都会草草标明“死亡”。


    少年查探资料，最终会将登记的资料都摆放完好。


    最下方压着一本实验数据登记，里头夹杂照片，本子翻开就是怪物的影子，遍体鳞伤，各色的药剂擦在它伤口上。


    【编号029，实验数据第一周，寄生体用药发生排异反应，浑身溃烂，皮肤通红，温度检测达42°。】


    【第二周，实验体皮肤仍旧在溃烂，温度保持在42°，数据保持。】


    【第三周，数据保持。】


    ……


    【第六周，实验体意识涣散。】


    【第七周，实验体生命特征消失。】


    【第七周，实验体恢复心跳，丧失行动能力，丧失思考能力。】


    数据登记，似乎能感受到密不透风的环境下，感受生命的流逝，意识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