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屋里唯一被两人吵醒的赵弦打了声招呼后，严霜识回屋套了件外套，带着洛择木出了门。


    “会开车吗。”严霜识靠在车门上，转头看慢他两步的洛择木。


    “我高考结束那个暑假就拿到驾照了。”洛择木挑挑眉，“看不起谁呢。”


    “好厉害啊，小猫。”严霜识将车钥匙在自己手里转了两圈，抛给对面的洛择木。


    “想飙车吗？”


    “现在？”洛择木扫了一眼严霜识的红色卡宴，“不心疼啊。”


    “心疼？”严霜识走过去挑了一下洛择木的下巴，“随便开，要是真出事咱们就彻底不用分开了。”


    “正经点。”洛择木拍开严霜识的手，“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癖好。”


    “你没发现的事还多着呢。”严霜识的手指顺着腰线下移，“这几天争取让你都尝试个遍。”


    “行啊。”洛择木干脆仰头靠在车门上，凑过去咬他的耳朵“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花招。”


    两人默契地避开了分别的话题，像是细心呵护的气泡，谁都不愿戳破。


    “想去哪？”洛择木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扭头问道。


    “上高速。”严霜识回答的很干脆，“到了高速我来开。”


    “行。”


    洛择木干脆利落的点火，稍微熟悉了一下便飞快地上了手。


    车子在没什么人的大道上飞驰，洛择木开了窗，裹着热气的风扑在脸上的一瞬间脑子里那些凌乱的想法似乎也随着风声消失了个彻底，只剩下眼中的道路和耳边令人安心的呼吸声。


    “怎么样，我车技不错吧。”洛择木停稳车，对着严霜识抬了抬下巴。


    “嗯，老司机了。”严霜识回手解开安全带，和洛择木换了座位。


    “睡一觉吧，等到了我喊你。”


    严霜识点开导航，调试目的地。


    熬了一整个晚上，被严霜识这么一说洛择木还真感觉到了疲倦，整个人缩在副驾上，没多久呼吸就变得绵长。


    严霜识靠边停下车，又从后座拿来毯子盖在洛择木身上，这才重新起步，朝着目的地驶去。


    再次被叫醒时洛择木正在梦里给严霜识画画，熟悉的阳台上摆着一地画具，严霜识靠坐在沙发上，手指不老实的在胸口游走。


    “我这个模特很尽职的，什么都可以画。”严霜识一边说一边挑开胸口的纽扣。


    “不是要练习肌肉线条吗，我这样的怎么样。”


    “你别乱动。”洛择木皱了皱眉，几次想开口但最终还是对严霜识解扣子的行为做了默许。


    色令智昏。


    拿着画笔的洛择木默默在心里吐槽，低头去拿自己放在地上的笔筒，结果一抬头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身边的严霜识抱了个满怀。


    “凑近点看，清楚。”严霜识故意将鼓囊囊的胸口凑到洛择木眼前。


    “严霜识，你别动我。”洛择木伸手去推反而被对方握住攥的更紧。


    “木木，别躲。”


    “木木，睁开眼。”


    ......


    洛择木缓缓睁开眼，严霜识的脸清晰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醒了。”严霜识握住他手腕的手松了松。


    “下车吧，睡得脸都红了。”


    洛择木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暗自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句，这才跟着严霜识的动作跳下车。


    一下车洛择木就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


    “恭喜洛择木同学重新回到17岁。”严霜识站在旁边的树荫下，瞳孔深邃看着他朝他伸出手。


    “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母校吧。”


    “你......”洛择木看着熟悉的高中校园，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你怎么知道我的高中的。”


    “保密。”严霜识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件校服外套，朝着洛择木歪头，“进去看看？”


    洛择木接过校服看了看，居然还从袖口发现了自己高中时画上去的卡通人物。


    “你还专门拿了我高中的校服？”洛择木抚摸着袖口处的痕迹，似乎真的回到了每天穿校服赶早自习的日子。


    “嗯，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惊喜变成送别了。”严霜识帮洛择木拉好校服拉链。


    “走吧，咱们进去。”


    由于之前跟学校打过招呼，两人很顺利的进了大门，顺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开始逛。


    “这学校又装修了吧，我记得我当时行政楼还和图书馆公用呢，下面两层是图书馆，上面是行政楼。”洛择木指着大门口的行政楼说道：“当时我们请假都要拿着假条来找这里的老师盖章。”


    “结果有一次我陪着朋友来盖章刚走到后面的图书馆就被一个老师拦住了，死活不让我们进。”


    “嗯？”严霜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让你们请假吗？”


    洛择木摇摇头，“后来听说是因为有个同学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行政楼天台上去了，据说我们去的时候正是120来的时候，这才没让我们过。”


    严霜识下意识的握紧了洛择木垂在身侧的手。


    洛择木笑了笑，牵起他的手晃了晃，“其实我们高中还是蛮轻松的，但我们毕竟是高考大省，肯定跟你们那边的教育资源没法比了。”


    “可你依旧考上了H大。”严霜识盯着洛择木那双棕色的眸子，“你和每一个从大城市考上的孩子都没有任何区别。”


    “不止是我，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洛择木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教学楼，“他们比我努力，以后也一定会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洛择木拉着严霜识穿过一条带着亭子的小路。


    “这个亭子只有平时上音乐美术课或者有活动去体育馆的时候才能绕路来一趟。”洛择木兴奋地跑过去躺在亭子的长椅上。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在这个长椅上背书肯定效果翻倍。”


    “是不是亭子旁边的架子上面还要挂着紫色的花。”严霜识跟过去坐在他身边，用腿垫起洛择木的上半身。


    “你怎么知道，原来这也是全国统一的。”洛择木又指了指对面，“那边就是我们的食堂，二楼的土豆粉特别香，还会送你一个油炸过的银丝卷，每次馋辣的了我都会去吃。”


    “那现在要不要去吃。”严霜识晃了晃他的手，“趁着学生们还没下课。”


    “算了吧。”洛择木看了眼时间，“没到出餐时间食堂不会有饭的，而且马上就要打下课铃了，咱们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


    “好，听你的。”严霜识安安静静地陪着洛择木在长椅上坐了很久，久到洛择木甚至又枕在他的腿上睡了一觉。


    “啊，我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我。”洛择木缓过神从严霜识的腿上直起身，语气埋怨。


    “不急，反正现在也不是最适宜的时间。”严霜识揉了揉他有些翘起的发丝。


    “什么时间？”洛择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严霜识笑了笑没说话。


    “什么啊，你快告诉我。”洛择木不死心地缠住严霜识的胳膊。


    “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真受不了。


    严霜识刚筑起的防线瞬间崩塌，带着洛择木在学校里绕了一圈，赶在三点多的时候到了自己选好的地方。


    “这边不是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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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旁边的荒地吗，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洛择木四下看了看，曾经的荒地如今已经被修缮平整，两旁稀稀拉拉的种着草木。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学校的梧桐吗。”严霜识带着洛择木站定到其中一颗小树前。


    “我特意和学校申请，移栽了和当年一样品种的梧桐树。”严霜识拉着洛择木的手放在凹凸不平的树干上。


    “回头这棵树旁边会立一个牌子，我校优秀毕业生洛择木捐赠。”严霜识轻声喊他。


    “木木，你也有属于自己的梧桐树了。”


    洛择木的手掌贴在树皮上，低头的时候眼眶瞬间被泪水模糊。


    “严霜识。”洛择木颤抖着喊他的名字，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干脆蹲下身，学着电影里的场景将手按在树下的土地上。


    严霜识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理解了洛择木的意思，手掌很快覆上来，温热的泪滴滴落在手背，砸出一片印记。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如彩虹绚烂的人。


    如果说洛择木是彩虹，那严霜识便是一直庇护着他，承托着他的细雨。


    雨后，彩虹。


    浑身湿透的小猫和努力为小猫遮风避雨的小狗。


    两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靠在树干上，抚摸着，观察着每一处枝叶。


    之后的半个月里，两人见面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严霜识忙着软件测试，而洛择木在考完六级后便急急忙忙投入期末和雅思的准备中。


    “既然都要考雅思你还和我们一起考六级干嘛。”从考场出来，徐嘉阳叫苦练练，抱着洛择木的肩膀摇个不停。


    “别跟我说陪我啊，反正你不管怎么考分肯定都比我高。”


    “行了，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最近跟那个隔壁学校的交换生聊的火热，光是语音电话我就听你打过好几次。”洛择木用力按住徐嘉阳的肩膀，强行从徐嘉阳的桎梏下挣脱。


    “你懂什么，这是我对考试的重视。”徐嘉阳双手合十，在胸前拜了拜。


    “保佑我这次考试能上600，实在不行550也行。”


    “出息。”洛择木在他背后拍了一巴掌，“你再不好好复习期末连60都没有。”


    “谁不知道这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徐嘉阳仰天长叹，“还是你好，提前说好了去英国交换，随便考考就行。”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洛择木甚至想拿手里的专业书打他。


    “那算了，我假期还要去比赛呢。”徐嘉阳抬手闪过，滑着凳子凑到洛择木身边。


    “所以你和严哥这就算结束了？”


    “嗯。”洛择木点点头，“我家的事没必要让他也参合进来，他自己走到今天不容易。”


    徐嘉阳拍了一下洛择木的肩膀，安慰般用力捏了捏。


    “有问题说话，能帮的一定帮。”


    “放心吧。”洛择木笑了笑。


    “什么时候走。”徐嘉阳问。


    “期末考完吧，越早越好。”洛择木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一路平安。”许婷你和洛志伟站在登机口前朝着洛择木挥挥手。


    “落地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许婷不忘嘱咐道。


    “知道了。”洛择木也朝两人挥挥手，随后将行李箱放进托运的传送带上。


    过完安检，洛择木这才有机会点开手机，回复了徐嘉阳和梁序的询问。


    做完一切，洛择木这才有了种真要离开这里的真实感。屏幕在手里不断地解锁关闭解锁关闭，直到登机的前一秒。


    置顶的聊天框终于弹出一条消息。


    [展厅的黑曜石：小猫，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