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伸向礼物的手顿了顿，洛择木打开房门，眼神疑惑的看向门口的父母。


    “爸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啊。”洛择木重新坐回到自己床上，“都这么晚了，平时这个点你们不是早就睡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公司那边还有个项目等着开会。”洛志伟率先开了口，“我们想了想还是决定来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爸我都多大了，才不会因为你们不陪我过生日这点小事就不高兴的。”洛择木走上前抱住洛志伟，“四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我全力支持你们在不影响身体的情况下拼事业。”


    “择木，别闹你爸，他本来就还在恢复。”许婷将两人分开，又从房间的桌子前拿过椅子，坐在了两人对面。


    “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打算这个暑假让你接手一下家里的工作。”


    周围环境很静，时不时还能听到隔壁梁序和徐嘉阳打闹的声音，洛择木突然强烈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像是敲响的警钟。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暑假我回家帮忙，我知道的啊，反正我最近旅游也旅够了，正好回家学习一下方便......”洛择木不清楚家里的具体情况，只得努力安抚着两人的紧张情绪。


    “不是回家。”许婷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决定让你去负责英国的那个项目。你们学校每年都有留学的名额，你上次期末绩点也不错，我们就商量着让你后两年去英国读，一方面可以接手一下公司，另一方面你也可以适应一下那边的生活考一个自己喜欢的研究生。”


    许婷不断地搓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里带着几分请求。


    洛择木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房间的灯光晃的刺眼......


    从小到大家里从来没强求他干过什么，这次既然开了口，洛择木心里明白这已经是两人权衡之下能做出的最好的方案了。


    “是......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洛择木开口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洛志伟叹了口气，眼底是难得的沉重。


    “英国那个项目几乎把家里全部地流动资金都投进去了，本来合同都拟好这个月就可以落地，结果临到开工，对方突然要求加价，提高股份占比，我们前一阵整理了一下手头的项目做了评估但对方的要求显然越来越过分。”


    “我们顾不了两头，之前决定派到英国的员工也只能留下来帮忙处理他经手过的这些项目，所以我们才商量着让你去英国，你交流没问题，专业方面学的也快，所以......”


    “爸，别说了，我去。”洛择木握住洛志伟的手，“我专业课很好的，谈判也还算在行，就算对方还是不让不我还可以出去找别的企业合作，这个项目肯定是要做下来的。”


    洛择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安抚的笑。


    “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正好我现在时间也算宽松，我去再适合不过了。”


    “爸妈让你受委屈了。”许婷将洛择木抱进自己怀里，伸手揉了揉那冷棕色的卷发。


    “妈妈能看出来，你有很好的朋友，很好地生活，还有严霜识，你们最近应该经常在一起吧。”


    “妈。”洛择木下意识地睁大了眼。


    “我们不是要说你什么，小严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们能走到一起其实妈妈挺开心的。”许婷松开手，眼底泛红。


    “我跟你门阿姨怀孕的时候还说如果两个孩子有缘分那我们就当是定了娃娃亲，就算你不和小严在一起你门阿姨也会把小严的妹妹介绍给你。”许婷的眼泪终究还是滑落，顺着脸侧滴到洛择木的手背。


    “妈。”洛择木攥紧了手指，“那我更要去了。从小你们就鼓励我去干一切我喜欢的事，还拼了命的把我供进最好的学校。”


    “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也相信严霜识。”


    “不光是小严，他们严家从我们刚创业的时候就给了不少支持。”洛志伟叹了一声，将话题接过去。


    “咱们公司初期的项目基本都是严家搭了线，对方正是因为发现了咱们和严家的关系，才开始无限压价。”


    “他们要的其实不是钱，而是和严家的关系。”洛志伟眉头紧蹙。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亲自过去处理的原因，你门阿姨和严叔叔心善，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帮忙，这次如果严家真的出了手，那咱家和严家的交情估计也就真的要走到头了。”


    “所以小严那边......”许婷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我会跟他说清楚的，我愿意放手。”洛择木哽咽着点了点头。


    窗外夜色正浓，风顺着窗缝掀起纱帘在屋内投下黑影，送走爸妈后，洛择木从屋里披了件外套，又从冰箱里拿了罐未开封的鸡尾酒，独自去了二楼阳台。


    铁罐开启的一瞬间，气泡顺着瓶口留了满手，洛择木叹了口气转身想去拿纸巾，一扭头却发现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严霜识。


    “赵弦那个家伙，睡起觉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恨不得在床上跳舞，一觉的功夫给了我好几脚。”严霜识顺手从旁边厅里的沙发上捞了条沙发毯。


    披在自己身上后朝着洛择木张开半边胳膊。


    “冷不冷，进来。”


    洛择木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挪了半步，钻进严霜识怀里。


    他知道严霜识是在哄他，可他现在的思绪就如同自己那沾了鸡尾酒的手，稍微一动就变得黏糊糊怎么也理不清。


    “拆礼物了吗，有没有看见什么特别喜欢的。”严霜识将人圈在怀里，温润的声音像是吹在脸上的风，轻柔舒适。


    洛择木摇摇头，垂着目光，将头埋进衣领。


    “太好了，那我赶上了第一个。”严霜识像是变魔术一般拿出了一条小猫形状的项链。


    “黑曜石小猫，喜欢吗，我亲手打磨的。”严霜识将项链放进洛择木手心。


    小猫不是很大，但细节却格外精致，四肢是跑步的状态一前一后，尾巴长长的翘在空中，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巧的草莓项圈。


    仔细看眼睛的位置在光下闪着偏棕色的光，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


    洛择木将项链攥进手心，心里像是被滴了柠檬，整颗心脏都皱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明明从来都没跟你说过。”


    感受着后背的贴过来的温度，洛择木知道，这次放手无疑是将两块紧贴着的皮肉强行分开，即便强忍着不说疼那皮肤上也会是血淋淋的，就是看一眼便让人刻骨铭心。


    “有次帮你递手机看到的，置顶很难不被人注意到吧。”严霜识吻了吻他的后颈，又从洛择木手心拿过项链，带到洛择木的脖子上。


    “生日快乐，我的小猫。”


    “严霜识，我要是能再晚一点认识你就好了。”洛择木转过身将头埋进严霜识的肩窝。


    “那时候我一定能处理好一切。”毫无芥蒂的跟你在一起。


    “木木，可是咱们从小就认识了。”严霜识揉了揉他的头。


    即使再来一次，我依旧会毫无例外的爱上你，从你进入我生命的那一刻起。


    “我可以加快我项目的进度，我可以去跟洛叔叔说，只要再过半年，我就能将股份让出来，填上英国的那个项目，一切就又可以恢复如常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洛择木惊讶地抬起头，眼眶湿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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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妈应该还没有找过你。”


    “从你上次回家之后。”严霜识如实道：“我看你情绪不对，就请我爸妈帮忙查了一下。”


    “叔叔阿姨也知道了？”洛择木苦笑了一声，又想起刚刚在卧室里许婷再三强调不能让严家知道的样子。


    可爱本就是不讲理的。


    “妹妹要上大学了吧，应该已经开始接触公司重要项目了你，这不是妹妹的理想吗。”洛择木伸出手，拨开严霜识的额发。


    “你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妹妹能顺利地、不被人说闲话的接手公司吗。”洛择木笑了笑，“你忍心让妹妹听这些话吗。”


    洛择木学着外面人的口气轻声道：


    “严家长子无能，只能靠女儿接手公司。”


    “就说女孩子管不好公司吧，一接手就被外人盯上了，时间长了还不得把整个家业赔进去。”


    “我看严家儿子也没有小时候吹的那么厉害，还没做出点成绩就把钱送到别人手里了，这回头还不得挖他家的公司养外人。”


    ......


    “别说了。”严霜识捂住洛择木的嘴，额头抵在他的发旋上。


    “你不是外人，你也不是别人。木木，我的试用期还没有结束呢。”严霜识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抖，洛择木想抬脸看他，头顶却突然感觉到一抹湿润。


    “如果我能再年轻一点就好了。”严霜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我可以抛下一切毫不顾忌的跟你走。”


    “那你岂不是白努力这么多年了。”洛择木在他背上拍了拍。


    两人的身份像是发生了对调，洛择木成了忠实又贴心的倾听者，接受着严霜识的委屈，无奈和不甘。


    被树叶打碎的月光犹如破镜，在两人身上划开皮肉露出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像是最后的倒计时，而终点则是不得不放手的分岔路口。


    “严霜识，即使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好好生活。”洛择木对上严霜识的眼睛。


    “按时下班，按时睡觉，少喝咖啡，如果空了就开着你的牧马人，去旅游去兜风，去替我见不一样的风景。”


    “别让我担心好吗。”


    “我会去找你的，等我处理好一切。”严霜识用吻堵住了洛择木喋喋不休的嘴。


    “等我，好吗。”


    “严霜识，我要走了，我要去英国上学，生活，这和旅游不一样。”洛择木向后退了半步。


    “我会在那里租下一间新的公寓，会遇到数不清的麻烦会过上和现在很不一样的生活。你没办法参与我也不会让你参与进来，也许我确实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但正是如此我才不应该自私的要求你留在我身边。”


    “你需要陪伴，而我现在做不到了。”


    我甚至无法陪你过一个生日，无法亲口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这样的我又能再奢求什么呢。


    “对不起。”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严霜识眼角砸落，他颤抖着摇了摇头，将洛择木死死地，密不可分的抱进自己怀里。


    “宝宝，我们说好要过一辈子的。”


    “严霜识，我食言了，你会怪我吗。”洛择木在严霜识怀里闭上了眼，任凭泪水浸湿对方的胸膛。


    “不说这些了。”严霜识直起身，抹掉洛择木眼底的泪珠。


    “我们还有时间，至少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严霜识将洛择木披在肩膀的衣服穿好，拉上拉链。


    “洛择木同学。”严霜识朝他伸出手，“愿意和我私奔吗。”


    “去哪？”洛择木下意识的将手放进严霜识的掌心。


    “去当小孩。”严霜识朝他眨眨眼，“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咱们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