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幕后之人(5)【加更】【庆祝破300收~】

作品:《执笔问朝

    两日后。


    乔知遥早早便来到了实录馆,去到了馆藏案库馆。


    乔知遥位于案库馆的西偏厅内,身前摊开的是三年来所有调署准文的誊录副本。


    这些副本皆为实录馆内部存底,并不涉政务流转,仅作流程备案。


    凡实录馆正员官,有撰稿或复核之需,皆可查阅。


    乔知遥昨日以“草案结语落款遗缺,需佐证比照”为由,写了份调阅往年馆藏的申请条文,请调馆藏调署准文三年全录。


    这是乔知遥第二次以“落款残缺”为引。


    但这次却与上次她主动设的那道引子又有所不同。


    那一次,她挑明卷名,列名年份,笔杆所向直指熙七年的调卷属官,也是父亲出事前,最后一批他尚在位时的礼部吏员。


    今日者一纸申请,看似仍是因“落款残缺”需佐证,却不再指向具体年卷,只查验旧年同类调署的流程。


    从而绕开了会引人注意的既有门道,只从流程本身下手。


    乔知遥翻开第一册副本,逐一检索抄录编号、调阅年份、草案名称、起止日期、批复机关与最终签注。


    她将那些枯燥且高度重复的案卷,一一还原成一条条流程轨迹,试图从中勾勒出流程中,可能存在的缺口与人为转折之处。


    但查阅进度远比她预想中还要缓慢。


    第二册翻了一半,仍未有丝毫收获。


    每一条流程都合规无误,调署理由中规中矩,批复意见无甚异处。


    但乔知遥却丝毫不显急躁,手中翻页的节奏始终平稳。


    她十分清楚,这种查阅,最忌心浮气躁。


    越是急切,就越容易被纷繁的案卷迷了眼。


    若她沉不住气,便注定无法找到那些藏在“正常”案卷下的缝隙。


    一整个上午,乔知遥都坐在案库馆那张靠东窗的小案前,未曾起过身。


    直至手中的副本翻过第五册,她才轻轻揉了揉脖颈,抬臂舒展了下僵硬酸痛的肩背,起身走到厅外稍作歇息。


    馆前廊下静极了。


    乔知遥刚迈出案库馆,便有一阵风掠过,带着凉意拂过她的肌肤,但却不再彻骨。


    乔知遥站在廊下,目光在掠过院中那株榆叶梅时,忽而一顿。


    那株榆叶梅,枝头竟已冒出几点细小的红蕾,虽还未舒展,却已带着几分磅礴欲发的生意。


    乔知遥有些怔然地站在原地,望着那株榆叶梅。


    原来已然要入春了。


    距离自己那日跪于枢密院阶下,调文被顾之晏取走,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


    那时候她刚回雍都,认为只要循着蛛丝马迹,总有查明真相的一日。


    可越往下查,越觉扑朔迷离。


    那些本该有迹可循的线索,一个接一个在层层叠叠的案卷中消失无踪。


    太多旧名被无声抹去,太多档案被重抄改写。


    即使她曾在实录馆与诰录署的副录中,查探出几处异处,但那终究只是副录,可以为她提供接下来的方向,却无法成为最后的凭证。


    真正能撼动乔家案定论的,只有最初那份原本。


    而更多她翻过的副录与抄件,都太过“干净”。


    乔知遥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入了一间,被人反复打扫过的屋子,窗明几净,四壁无尘。


    而她只能执拗地在这角落缝隙里,寻找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污迹”。


    乔知遥抬眸望向案库馆上方的天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顾之晏。


    不知他那边,是否有所进展了?


    念头方起,便被乔知遥强行按下。


    脑海中一瞬掠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思绪险些向另一个方向滑去。


    乔知遥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那缕尚未滋长开的纷乱,重新压回心底。


    她最后望了眼那株含苞的榆叶梅,便转身重新回到了案库馆中。


    乔知遥一直查到当日酉时末刻,馆中钟声响起,她才意识到已至下馆时辰。


    负责案库馆的馆役前来清点借阅,乔知遥只得停下手中翻阅的文卷,将其一一理好,交与馆役。


    她翻检完了整整十二册,却始终未能从中,找到哪怕一处破绽或异常。


    乔知遥却并不气馁。


    线索埋得愈深,那么便愈有价值。


    乔知遥站起身,目光扫过馆中密密麻麻的层层卷柜。


    那些卷册如同层层浪潮,将旧年往事,卷回海底深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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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偏要从这海底暗涌处,寻回被淹没的真相脉络,哪怕只是断卷残章。


    乔知遥回到时府时,府内静悄悄的,院中也不见人影。


    乔知遥一路行至主厢房,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仍然空无一人。


    乔知遥眉头蹙起,时岚今日也并未回来么?


    时岚自去太医院帮忙后,虽有被院中事务耽搁,而晚归的情况,但却极少整整一日半都没曾回过家。


    乔知遥又唤来了上次回话的小婢,再次询问时岚的动向。


    小婢行礼毕,低声说道:“回姑娘,小姐今日都未曾回过府。”


    乔知遥眉头蹙得愈发紧,她沉声问道:“那她可曾有送信回府?”


    小婢摇摇头,答道:“也未曾,奴婢下午问过门房,都说未曾有收到过小姐的信。太医院那边也没有派人来传过话。”


    话音落下后,屋中一时再无声响。


    乔知遥肩背微微绷紧,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案几。


    她面上依旧平静,眼底却泄露出了一丝烦躁与担忧。


    以时岚的性子,不会一整日音信全无,除非遇到了什么,她根本抽不出身的事情。


    而时靖川事务繁杂,时常不在府中,今日亦是如此。


    乔知遥不再停滞,转身便出了厢房,准备唤人备车,亲自去一趟太医院打探消息。


    乔知遥快步走到时府朱门前,指尖刚触到门扉,还未来得及推开,那门却忽地被人从外处推开了。


    乔知遥一顿,抬眼望向来人,瞳孔随之一缩。


    是时岚。


    时岚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医袍,衣角褶皱凌乱,显然已穿了不止一日。


    她额侧发丝被汗水濡湿,眼下有些泛青,面上透出掩不住的疲惫。


    乔知遥细细打量着时岚,她看上去很疲惫,好在身上并无创伤,所幸无恙。


    时岚一入门便撞见乔知遥,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注意到藏在乔知遥眼底的担忧不安,也许旁人看不出什么,但时岚一眼便能知晓。


    时岚知晓是自己这两天的不归,让阿遥担心了。


    她望着乔知遥轻轻一笑,眼神温柔,带着歉意与安抚,低声道: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