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绵绵被副官伯伯问得一懵。


    她眨眨眼，努力消化副官伯伯要表达的意思。


    随后歪着头，盯着李副官看……


    直到把李副官看得毛骨悚然，她这才摇摇头。


    “没有哦，绵宝暂时在副官伯伯周围看不到任何怨魂跟着！”


    “至于爹爹，他煞气重，那些怨魂见了他，比见到阎伯伯还可怕！”


    听到没有怨魂跟着，李副官松了口气。


    不过小小姐那声暂时，又让他心脏随之提了起来……


    暂时没有，也就是说，以后可能会有！


    无所谓，该死该杀之人，他是绝不会手软！


    再说生在乱世，武力镇压，在所难免！


    眼下局势动荡，间谍出没。


    有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宁愿死在自己枪下的亡魂多一些，也不愿陷入被动的局面……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小汽车驶过街心，一道人影猛然窜了过来。


    司机一惊，紧急刹车！


    小奶包身体由于惯性，向前猛地栽去，好在她和副官都系了安全带，只是稍稍受到了一点惊吓，倒没受什么伤。


    “副官，有个疯女人突然窜了出来！”


    不等李副官问责，开车的司机开口说道。


    李副官和小奶包的目光同时朝着前方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匆匆逃离的背影。


    “开慢点，注意路上行人！”李副官并没有把疯女人放在心上，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绵宝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女人衣服凌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披散，遮住了模样，背影透着几分熟悉～


    绵宝盯着女人消失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总觉得天上的阴云更沉了……


    回到府上，李副官将小奶包交给仆人，自己则匆匆去了督军那里。


    督军这几日本就忙得焦头烂额，自己又离开了一下午，他都能想象有多少事情等着他了。


    “小姐，您冷吗，咱们是回紫藤园还是去老夫人那里？”


    得知小小姐回来，暗秋赶紧迎出来，撑上一把油纸伞，为她遮挡风雪！


    “秋姐姐，咱们府上的大黑在吗？”厉绵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暗秋，目光亮晶晶的，脸上的小心思不要太明显。


    暗秋一愣，脑海里浮现上次小小姐逼迫瑞黑献血的壮举，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瑞黑最近天天往外面跑，这个点可能还没回来！”


    “小小姐，你是又要取瑞黑的血么？”


    瑞黑是二姨太养的爱宠。


    二姨太没有子嗣，把这只狗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上次取黑狗血，有督军打掩护。


    可小小姐不能每次都打上瑞黑的主意啊！


    万一这次惹恼了二姨太，就算督军宠爱小小姐，那也说不过去呀！


    “嗯嗯，黑狗血用完啦，我要再跟大黑借点！”厉绵绵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小小姐，要不咱们想想办法，去府外寻寻，看能不能碰上别的大黑狗？或者，咱们去问问老夫人，老夫人人脉广，兴许认识不少养狗的！”


    老逮着瑞黑放血，瑞黑就是有再多的血，那也有放完的一天啊！


    “大黑的血就很好呀！”厉绵绵不明所以。


    瑞黑吃的好，养的皮毛顺滑，用它的黑狗血就很好！


    “可是二夫人肯定不会愿意～”


    暗秋话音刚落，瑞黑矫健的身影从外面蹿了进来……


    “大黑！”厉绵绵目光一亮，视线追随着瑞黑，小小的身体不管不顾朝着瑞黑扑了上去。


    瞧见某个“危险物”砸来，瑞黑下意识警觉地跳到一边。


    噗通～


    厉绵绵扑空，身体圆滚滚地砸在雪地上！


    看清粽子下裹着的人儿，瑞黑瞳孔一缩，夹紧尾巴逃也似的溜了……


    “大黑，等等，等等我呀～”


    厉绵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还好穿得厚，摔在地上一点儿也不疼。


    ……


    奉城寺庙，人满为患。


    寺庙前的空地上，将士们搭建了一个粥棚，大锅下的柴火烧得正旺，锅里的粥咕噜噜翻滚着泡泡……


    还没到施粥的时间，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一部分则待在庙中休息，身上简单搭个衣服，地上铺个薄被或张报纸。


    庙里的人又多又杂。


    有奉城周边的流浪汉、附近危房转移的一家老小，也有被风雪临时隔在这里的务工者……


    刚刚在主街上差点被小汽车撞上的疯女人也摸了进来。


    她坐在一群人中间，目光暗暗打量着这个临时的收容所。


    “听说又有两个村庄发生了房屋倒塌，幸好听了督军的话，村民们提前转移到祠堂里去了，否则，估计命也没了！”


    “咱们督军真是睿智，提前预测了雪灾，避免了悲剧发生！”


    “可不是，督军不仅神机妙算，还大慈大悲，给咱们设粥棚施粥，不然这么冷的天，咱们都得冻死饿死！”


    “督军就是咱们的救世主，督军万岁！”


    ……


    听着收容所里众人对厉寒铮滔滔不绝的赞美，疯女人头发遮挡下，那双仇恨的眼里闪烁怨毒和不屑……


    那个男人才不是什么好人！


    大家都被他蒙蔽了。


    她听着大家对厉寒铮的信赖、崇敬，突然咧着嘴，笑得扭曲狰狞！


    救世主？


    他厉寒铮有什么资格当救世主？


    他是魔鬼，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王……


    “听说督军府很大，这寺庙又破又小还漏风！”


    “而且督军府整日烧着地龙，就算打着赤膊也不觉得冷，府上的人，吃得是肉蛋禽，喝得是燕窝银耳……”


    疯女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话落，犹如一滴生水溅入滚烫的油锅！


    在众人贫瘠匮乏的内心，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最怕对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疯女人说起督军府前，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样待在寺庙庇护所下吃不好睡不好！


    他们赞美督军，感谢督军，只因比起那些在暴雪中丧命的人，他们何其有幸！


    但对比督军府的生活，眼前可以容身避难的寺庙的确又小又破，大锅里煮着的粥稀如清水……


    他们，过的就是普普通通难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