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作品:《我闻·夕江荫地

    林风眠呆坐在沙发里,以她的视角刚好能看见景妙靠在门边把玩着手里的荷包,荷包不足巴掌大,布料是老竹色的蜀锦,底纹是福字,上头绣着两只仙鹤在松树下栖息,绣技卓然,栩栩如生。


    这是林风眠送给温娇娇的荷包,里头的草药可保温娇娇不受毒虫啃咬,甚至迷药也可无效。


    “姜学妹,你躺着好好休息休息,别在那呆坐着了。”景妙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说道。


    林风眠点点头,躺上了床。


    景妙视线里看不见林风眠便又打量起荷包,这荷包也算是那个女生的“护身符”了,景妙方才请教过沈藏,风霁雪说他十分擅长内医。沈藏说这个荷包里的草药可以驱赶绝大部分的毒虫,要知道雨林里的虫子可不同于其他的地方,这个小姑娘发着高烧,身体虚弱,一旦被某种毒虫咬上一口,必死无疑。


    正思量着,眼前闪过一片红,定睛一看竟是块沾染鲜血的纱布,但血又有些奇怪,颜色鲜艳异常,让人又很难将其与人血联系在一起。


    景妙白了一眼白易,毫不客气地怼道:“你有病啊?拿着这个乱晃!”


    白易倒是浑然不在意,把纱布怼到景妙鼻尖,神秘兮兮地说:“你闻闻。”


    景妙嫌弃地别开脸,有些不耐烦:“闻个屁啊。”


    “味道很奇怪。”


    见白易不死心,景妙只好半信半疑地凑近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香味夹杂着鲜血的腥甜钻入鼻孔,仅仅是刹那景妙攒紧的眉头便舒展开来,一时间仿佛跌入某种臆想的幻境,竟有几分飘飘然。


    景妙心下一惊猛地挣脱出虚幻,却如同被浇了盆凉水,她一把夺过纱布,仔细打量了一通后急声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白易说:“就刚才那个密室,我顺了一个走。”


    景妙沉思片刻:“这种气味能引起中枢神经兴奋,达成致幻的效果,是一种野兽诱捕剂,不是血。”


    白易皱了皱眉,有点失望,“不是血?那为什么会在密室里,还塞满了整个抽屉。”


    景妙侧过身斜了他一眼,语气凉凉:“这很奇怪吗?供电系统,先进的电器,钻石马桶哪个不比这个奇怪。”


    白易“哦”了一声兴致缺缺地离开了,他还得去帮孟夯把那面墙补上。


    景妙将纱布塞进右侧口袋,盯着墙面发起了呆,远处的说话声不合时宜地钻进耳里。


    “这间灵堂应该是瓦隆妻子的,旁边这个房间应该就是瓦隆的房间,不过这个房间的格局跟一楼玄关那个有点像,整个石楼只有这两个房间开了窗户……”


    这时身旁的门打开,风霁雪走了出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她说她想安静一会儿,我们暂时别去打扰。”


    景妙视线越过风霁雪看向背对着二人的小姑娘,她身上穿着景妙的短袖,将她瘦弱的身影一览无余,整个人显得更加凄楚可怜。


    “你确定吗?可别一会儿我再打开这扇门她就不是活的了。”


    风霁雪轻笑,略带痞气,“怎么,不信我?”


    景妙赏了风霁雪一记眼刀子,懒得理会她,只把手里的荷包递给风霁雪,“这个还给她。”


    “这是什么?”风霁雪接过后在鼻尖闻了闻,了然颔首,“怪不得她身上没有被毒虫咬过的痕迹,原来是有小保镖。”


    景妙不搭茬,转身刚要走,忽然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脸低声说:“你身上的水赶紧处理一下,桑柔看见了又要说,我也总不能一直给你擦屁股。”


    这次景妙头也不回下了楼,风霁雪听着楼上的声音,退回了房间顺便将门合上。


    几分钟后,众人带着各自的发现聚集于一楼大厅,桑柔、白易、乔之燃和安广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丢在地上,目测有登山包、帐篷、睡袋、军用铲、强光手电、登山扣、真空袋、压缩饼干、绳索以及撬棍,甚至还有几把款式形制不同的军刺。


    风霁雪托着下巴打量着这堆杂物,桑柔则在一旁讲解:“这些都是在二楼的杂物间里找到的,我仔细翻看了一下,其中有不少早期觅宝队会用到的工具,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披着觅宝皮实则是来开采灵力的。”


    乔之燃搓着手哈着气,浑身瑟瑟:“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盗灵贼?”


    桑柔说:“虽然不能妄下定论,但既然能把贼招来,这里应该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安广俯身扒拉着这堆东□□独挑出枚长刃军刺,拿着手里观摩了一会儿说:“□□,这种形制的都是30年代的产物了,早就被淘汰了。”


    这句话犹如长夜里的一盏灯,将黑暗里摸瞎的思绪照亮了许多。


    一直沉默倾听的孟夯忽然打起了手语,风霁雪抬眼。


    ——3919年。


    风霁雪手背托着下巴凝思片刻,喃喃道:“3919年……距今已有90年了,这么说来这□□在当时已经是先进的冷兵器了。”


    景妙说:“30年代末息慎国正处于新政策时代,上下秩序都有些乱,想搞到这些也不算很难,但如果是普通百姓肯定不行。”


    孟夯继续打手语,风霁雪索性直接同声传译,“3919年,有一支近百人的灵力开采队伍来到夕江村,他们是当时国君特批的唯一一支可以开采灵力的队伍,他们说这里有丰富的灵力资源,如果真的能开采出来对当时的国家发展是极大的助力。”


    桑柔追问:“那后来呢?”


    “他们找到了些仅仅可供给给科技的散灵力,没有找到所谓的可供给息慎国的主灵力资源,反而在开采中染上了怪病,三个月内死了近一大半的人,计划只能被迫中止。”


    “怪病?什么怪病?”


    “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开采队来这里不到一个月他就被父亲带到了镇上打工,几年后再回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众人陷入沉思,桑柔却率先开口打破了低迷的氛围。


    “你们村子什么样的人可以葬在羊头像下?”


    纳香拉微怔,侧眼扫了一下孟夯才说:“地位很高的人。”


    风霁雪忽然掸开一张A4纸,上面用钢笔画着地图,细细打量竟是夕江村的地图。


    “温娇娇,也就是楼上那个女生,她画的去往雪葵草位置的地图。”


    “雪葵草?!”众人齐声惊呼。


    要知道雪葵草在息慎国可谓镇国之宝,听说此草可以帮助息慎国科技研究,甚至一株雪葵草能让息慎国科技迅速发展至百年,所以凡是能找到雪葵草的人、队伍乃至于组织全部都有奖励。


    如果是风霁雪这样的剧组甚至能分配工作,再得到一大笔奖金。


    桑柔、白易几人上去研究着地图的精细度,景妙靠在木柱懒懒扫了一眼,径直问道:“她能保证准确性?”


    “不能,所以我打算分出两队,一队跟着我暂留石楼,队员分别是孟大哥、安广、景妙、刘健、温娇娇、吴秋宛和乔之燃,另一队跟着沈老师去神女庙找地图,分别是纳香拉、桑柔、白易和姜盈袖,纳香拉不用跟着去,算上你是要把你送回村子。至于两个队伍人数的问题,其实我本来是想把乔之燃放到沈老师队伍里的,但我刚才发现石楼周围有许多陷阱,并且里头有新鲜人骨,我怀疑这石楼不安全,所以留下乔之燃。”


    林风眠静静地听她编。


    风霁雪派回村里的人基本上是死了她也不心疼的人。


    白易一头雾水地说:“去神女庙找地图?等一下,雪姐您是不是忘了跟我们说一些现在的情况。”


    “哦,忘了。”


    风霁雪扯下箍在头顶的墨镜,插进胸口位置,双臂撑在桌面,随即娓娓道来。


    譬如温娇娇和瓦隆被关的地方是神女庙的下面;譬如村民在剧组没来之前连续好几天都在举办某种仪式;再譬如瓦隆不太像当地的人。


    对于这些作为本地人孟夯和纳香拉自然是有话说的。


    纳香拉:“仪式是祈福仪式,不能被外人知道。”


    孟夯:瓦隆跟彩霞从邻村来的,具体不清楚。


    风霁雪对于他们俩的解释不置可否,甚至连翻译都没有给其他人翻译,只淡淡地说:“你们辛苦一路了,上楼休息吧。”


    孟夯没有作声转身便上了楼,直到他颀长健硕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纳香拉都没有动,嗫嚅良久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神女庙。”


    风霁雪挑眉:“为什么?”


    纳香拉沉脸,肃声说:“很危险,别的我不能说。还有就是,你们做的事我不会说,但我告诉你们的事也不能说。”


    话音方落,转身快步跑上了楼。


    纳香拉一走,桑柔招手示意众人凑过来,随即低声道:“有些话真是憋了好久,我现在真是忍不住了。温娇娇既然是被拐卖来的,为什么被关了这么久村民都没有动作?他们在等什么呢?为什么送饭人的梯子会忘记收回去,这其中就有没有故意的成分?瓦隆为什么救了温娇娇但又把她打晕关在这里,他既然想让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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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死为什么不干脆一点?这么多此一举,他到底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活?姜盈袖也是同理,他们明明都有杀了她们的机会,可都没有这样做。”


    桑柔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声音说:“还是说……瓦隆在等我们来。”


    白易嘴角抽了抽,“不至于吧,你这有点过于阴谋论了。”


    “阴谋论?刚才雪姐也说了,瓦隆在打晕温娇娇之前已经说了他马上就要死了,而村长告诉我们他的死因是猝死,猝死是不可预兆的,他是怎么知道的?他都要死了,要么就是想找个陪葬的,要么就是心怀善意把温娇娇给救了,但他偏偏做了这两者之间的事——他把她塞进了石楼。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害怕她暴露,所以藏在石楼里,他在等我们来!”


    乔之燃想了想说:“难道瓦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刚才雪姐也说了瓦隆并没有跟温娇娇说很多,唯一的线索就是地图。”


    “这就够了啊,我们知道了地图,要么跟着温娇娇走,要么去神女庙下面找,这已经进入了他的计划。”


    乔之燃顺势继续说:“他的计划?这个瓦隆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啊?”


    “难说,我们虽然参加了他的葬礼,可是我们没有看见他的尸体,他究竟是死于猝死还是其他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们还是不知道。假设他真的死了,那么他死后能葬在羊头像下说明他身份不低,但为什么生前会被关在神女庙下面?所有人都说瓦隆是独身,可我们在石楼里发现不止一个人的生活迹象。瓦隆认字,而且字写得很漂亮,药柜上那些字就是证据……”


    安广说:“我打断一下,也不能说明就一定是瓦隆写的,因为药柜和桌子上的灰尘足以说明很多年都没有碰过了。”


    “就算不是他,能来这里写下那些字的人也一定是跟瓦隆关系很好。那么问题来了,这里除了那些药柜之外一个带字的东西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而且这些草药是给谁用的?”


    “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沈藏忽然说,“为什么温娇娇是在房间里找到的,而她——”


    沈藏忽然指向林风眠。


    “是在地下室里找到的。”


    林风眠补充道:“能自由进出这里,甚至知道有地下室的只有瓦隆。”


    众人沉默不再说话,桑柔也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顿了良久后才说:“的确,甚至不排除这件事也是瓦隆做的,这里有更大的阴谋,所以我们不能让纳香拉走,今晚我建议纳香拉跟我们一起下神女庙找地图,找完之后再让她走,村长能派她来,她一定不简单。”


    “这里有的可能不仅仅是灵力。”


    风霁雪思索了片刻说:“如果是这样,我们需要向学校报备。”


    “雪姐,您觉得我们现在还能联系到外面吗?”


    安广说:“桑柔,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那你回答一下我刚才那些问题。”


    安广被桑柔怼的哑口无言,众人也在她犀利尖锐的问题中陷入沉思。


    “有没有灵力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想让我们开路非法采集灵力我也不敢说,但有一点,他们敢拐卖妇女,就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如果是这样的话……”风霁雪侧眼看向坐在吊椅里的沈藏,“今晚麻烦沈老师了。”


    正在翻阅着文献的沈藏忽然被点到名,依依不舍的从书卷中抬起头,他坐在白炽灯的正下方,明亮光线中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淡淡的声音:“如果有危险,水缸下面的通道可以走。”


    白易这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那为什么不能直接找神女庙的人进去拿地图呢?”


    桑柔看向白易的目光里颇有几分关爱智障的意思,“白易,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脑子啊,神女庙能把拐卖来的女生关在他们那里,他们能是什么好人吗!我们要是提地图,不就是在自爆吗!”


    白易一时语塞,风霁雪寥寥几句刚散了会议。


    会议终于解散,其他人都饿了,纷纷围着厨房折腾晚饭,风霁雪将地图卷起来朝着楼上走去,却在拐角处被桑柔拦了下来。


    她先确认前后左右无人,随即迅速拉开外套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个东西塞到风霁雪的手里,风霁雪摸到那东西的瞬间,脸色就变了。


    “那堆装备里的,子弹不是满的,少了两发。”桑柔说着又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瓦隆和彩蝶打扮时髦,笑容洋溢地勾肩站在季洲锦莺公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