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躲雨》 莫名的沉默长达将近一分多钟,打破两人之间彼此沉默的最长记录。夏砚忍不住凑过来:“你俩隔这演默剧呢?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
“……”
苦晴清了清嗓子,说道:“岑一屿,你大半夜打来电话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场臭脸吗?”
岑一屿深吸一口气,似在极力隐忍,最后耐着脾气说:“我不想和你吵架。所以,对不起。”
“你终于承认你背叛了我们的友情。”
“不,”岑一屿说,“那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是真不知道。”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岑一屿皱了皱眉,拉过一旁的夏砚,“我早就搬走了,跟他一起住。”
夏砚立马举起四根手指发誓:“嘿嘿是的是的,晴姐,我拿我后半生的桃花和女人缘发誓,我们都不知道沈晨澜干得好事!”
苦晴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盯到夏砚怀疑人生,然后狐疑地看向岑一屿。而岑一屿则是不动如山,眼神一如既往的沉定。苦晴才终于相信。
“那你为什么搬走了?”苦晴声音态度好了不少,“还不跟我说?”
夏砚:“他啊——”
话还未说完,夏砚就被岑一屿退出屏幕外,“忙,换了个离餐厅近的房子。”
“那不就在我家附近?”
苦晴跟岑一屿和夏砚开的IN future西餐厅距离也就出小区200米的距离。
这个餐厅是岑一屿和夏砚大学创业的产物,刚开始生意不景气,资金出现问题,夏砚是江北市本地人,回家住就好了,而毕业后岑一屿为了节省开支就租了离市中心挺远的房子,与沈晨澜一起合租。
一年后,有次沈晨澜没拿房子钥匙来餐厅找岑一屿,才与苦晴认识,认识没几天就对她死缠烂打展开追求。
结果……
岑一屿像没听见她的提问,反问:“明天晚上出来吃饭?”
苦晴沉默,像是在思考。
“别装了,你又不回家,你不出来想烂在酒店里?”
“……”
第二天中午在婚宴上苦晴没怎么吃,下午就出来吃烤鱼。
这家老李烤鱼开在南苏一中的附近,她和岑一屿上高一的时候开的,如今也是八年老店了,老板看见他们俩都笑呵呵的往里迎。
本以为夏砚也会来,却只有岑一屿自己来了。苦晴问起来,岑一屿边翻菜单边说:“他说他不爱吃友商做的东西。”
“……”
岑一屿抬头,像看傻姑娘一眼瞅她:“他说他没来过南苏,所以想自己随便逛逛。”
“哦,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孤僻了?”苦晴说,“吃完我们可以带他一起逛啊。”
“你对这里很熟吗?”岑一屿像发现一块新大陆般。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苦晴捶桌。
“那高中的时候怎么会在自己家小区迷路呢?”
“……”这天没法聊了。
烤鱼上桌,苦晴边吃边骂沈晨澜。
岑一屿默默听着,除了吃米饭就是吃鱼肉,偶尔说两句,只是问够吃吗?够喝吗?吃饱了吗?
一顿饭结束,苦晴感到疑惑满满,这家伙居然没有取笑她?
出餐厅门时,岑一屿接到胸外科大夫表姐的电话,让他帮忙去动物园接一下和同学出去玩的外甥。
外甥和两个同学加一个同学的爸爸一起去动物园,结果那个同学的爸爸停车的时候不小心剐蹭了别人的车,就让小孩自己去玩,自己去处理事情了。
然后三个初中小朋友一不小心把打车回家的钱全给兔子买萝卜吃了,同学的爸爸也还没处理完事情,以至于现在只能干站在动物园门口不知所措。
“你说那家大人也真放心,把三个小孩留在动物园里,被动物咬伤了怎么办?”表姐语气不太好,“我还有手术真赶不过去,幸好你回来了,阿屿你快点吧,我怕他们几个在那里出事!”
岑一屿应了声。挂了电话,和苦晴一起走到路边,打了辆车,让她先坐进去:“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到了酒店告诉我一声。”
“阿屿,你难道想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吗?”苦晴忽然一副戏精上身的模样,皱起眉,“不,你不能,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吃同吃,不然一起饿着!”
岑一屿看了眼烤鱼店,“看来是吃饱了。”
苦晴拍拍他的肩,“你刚请姐姐吃了那么丰盛一顿,我肯定不能扔下你一个人,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苦晴比岑一屿小七个月,岑一屿却已经对苦晴经常自称姐姐的情况见怪不怪了,到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自动过滤掉这句话了。
岑一屿抬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挺远的,你真要去?”
“我觉得你一个人镇不住三个混世魔王,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管不住的。”
“我可以。”他说。
“这人……苦晴推他坐进车里,然后自己也坐进去,“我偏要去!”
“……”
动物园门口,天空碧蓝如洗,一团云被打得散乱,像狂吃了一半的棉花糖。门口挂着红色横幅热烈欢迎游客,空气里传来阵阵棉花糖和爆米花的香气。
苦晴穿着牛仔外套觉得温度正合适,不会热得冒汗,也不会冷得像身处冰天雪地。
就是比较晒,眼睛都睁不开。
她跟着岑一屿身后,让他帮她挡着太阳。忽然,岑一屿停下,在摊位上买了顶遮阳帽给她扣头上。
在动物园刨冰摊上,苦晴看到了三个小朋友在抱着一碗冰淇淋在分。
他们把他们身上最后的钱用来买了冰淇淋。
见状,岑一屿上前,半蹲在小朋友们面前,很不留情地教育了他们一番。
苦晴盯着那碗草莓味的冰淇淋,晶莹的闪闪发光,似乎传来阵阵冰爽的味道,她刚吃完烤鱼,吃一盒冰淇淋岂不美哉。
她忍不住望身侧的冰箱里看。
老板大手一挥,掀开上面的白色棉被,那里堆积的冰淇淋们似乎长出小手在冲她打招呼。
然后她余光注意到岑一屿看向她这边,两人目光对上。
岑一屿仿佛在警告她。他现在在教育小朋友,不好坏了他的威严,请她做个榜样。
苦晴扫了一眼小朋友手里的冰淇淋,目光在说:可是好像味道真的挺不错的。
漫长的几秒后,苦晴撇开头,不看他,也再不看冰淇淋。任凭老板怎么诱惑她都不再去看,眼里只有骄阳照在水泥地上面反射出的碎光。
“身上最起码也要留下能回家的钱,知道吗?”岑一屿说,“不然多危险,你们父母多担心?”
小朋友们异口同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时岑一屿的表外甥说:“舅舅我们还想去玩,还想去喂兔子!”
岑一屿半蹲似乎蹲麻了,站起来说:“还喂?”
苦晴也想喂小兔子,但是鉴于它们现在应该都吃饱了,忍不住说:“有爱心是好事,但是小兔子食量也有限,别把它们撑到了。”
“不会!”表外甥喊道,“晴晴阿姨,里边有好多兔子,灰的白的黑的……”
一听,晴晴阿姨的眼睛就亮了,望向岑一屿。
岑一屿只好低头跟小朋友们说:“那你们一会儿好好跟着我,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小朋友们欢呼雀跃,高兴的要飞起来。
等他们三个飞奔而走,苦晴悄悄和岑一屿说:“不得不说,我今天第一次发现,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
岑一屿愣了愣,没有任何获奖感言。
“走吧!”苦晴后退一步,指了指动物园门口排排站的三位小朋友,笑着说,“马上就是你脱离他们的视线了,我先过去了。”
苦晴说完便自顾自先跑去找小朋友们了。
岑一屿走到冰激凌柜子前,拿冰淇淋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向那道奔向三位小朋友的身影。
喂完小兔子后,路过猛兽区。看着许多人都往里去,他们也跟着进去了。三个小朋友因为又能玩一遍而感到更开心了。
苦晴隔着围栏,极深的坑下,看到老虎在树底下纳凉,忍不住拿出手机拍,而后感觉到手臂热了热。她转头发现岑一屿抓着她手臂,将她往后拉了一点,随后他就抱臂而站,跟个二大爷似的。
她顿时很无语:“怎么?你是怕我想不开跳下去?”她指了指不远处,隔着玻璃看老虎的小朋友们,“他们才是你真正需要监督的人。”
“我这辈子只见过一个差点去喂猛兽的人,”岑一屿不紧不慢地说,“那就是你。”
“……我说过很多次了,”她道,“我那次被人挤的!”
初二学校组织实践活动,在海洋馆路过鳄鱼池时,下面的池子有几条漂浮在水面的鳄鱼。
上面的台子人来人往,保护措施却不够,都没有保安看护,只有两根绳索晃荡着,旁边两个同学打打闹闹,她差点被挤下去。还好当时旁边有位大人,将她及时扯住。
那时岑一屿在远处本来还晃荡着腿,和几个男同学一起吃零食,目睹了全程后,立马跑过来把她拉到老师边上,还不忘报告了这件事情。
当时班主任听后吓出一额头汗。
之后再提到这件事时,他只说会说她傻,干嘛要离那么危险的地方那么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不懂吗?
“我看你也不长记性。”他声音冰冰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别处。
天气起忽然变得闷热浮躁,堵在胸口。苦晴也忽然不是很想再说话了,冷哼一声,专心致志拍那纳凉张嘴打哈欠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