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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绷直的侧脸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垂着的长睫颤了颤，眼底那点刻意维持的倔强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还掺着点按捺不住的笑意，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顾临君知道自己赌对了！


    自家师尊，向来是嘴硬心软，越是在意，越是不肯承认，偏要被人逼到墙角，才肯别扭地泄露出半分真心，可是偏偏自己师尊有着可以掀翻一切桌子的底气，把她逼急了，她是会掀桌子的！


    不过现在的师尊因为这一年对自己做的事令她太为羞愧了，让她不好意思掀桌子！


    “童养夫？”顾临君的声音带着点刚压下去的沙哑，尾音微微上扬，像是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是徒儿理解的那种童养夫吗？那种……自己专门养大了给自己当夫君的……”


    顾倾寒被他看得一怔，方才涌上来的火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倏地瘪了下去。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腾”地一下红透了，连带着脖颈都泛上薄粉。


    自己怎么一气恼就说出来了童养夫呢？


    自家逆徒分明是故意的！


    她方才是被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她猛地别过脸，抓起榻边的锦被往身上拢了拢，试图遮掩那点外露的窘迫，声音却虚得很：“不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这分明是在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简直是把自己往套里送！


    顾临君却没再逗她，只是迈开长腿，缓缓走到榻边。


    他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让她看清自己眼底的认真，又可以在师尊气急败坏掀桌子之前，退到安全距离！


    “徒儿以为，”他垂眸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根上，声音放得更轻，“师尊说的‘负责’，是认了徒儿这份心思。”


    顾倾寒的肩膀僵了僵，没吭声，算是默认。


    方才那点恐慌还没完全散去，她攥着锦被的手指依旧泛白，心里却奇异地安定了些。


    至少……他没有否认。


    顾临君见她不反驳，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最宝贝的东西。


    “师尊方才问，什么叫‘以后就不行了’。”他顿了顿，视线移到她血眸里未散的水汽上，语气郑重起来，“徒儿的意思是，若师尊不肯认，那往后自然要守着师徒本分，断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逾矩。”


    “可若是师尊认了……”他微微倾身，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那往后，那便按师尊说的来。”


    顾倾寒的心跳漏了一拍。


    “什么？”


    “师尊是我的，我也是师尊的啊……”


    闻言，她猛地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了方才的倔强，只有满满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判决。


    “你……”她张了张嘴，想问他其他的女人们怎么办，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此刻的氛围太好，好到让她舍不得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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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或许可以再等等？等他自己说？


    顾临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指尖顺着发丝滑到她的下颌，轻轻抬起，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师尊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得顾倾寒一颤，脸上的热度又升了几分。她别开眼，却被他轻轻捏了捏下巴，不得不转回来。


    “你的那些……”她咬着牙，刚准备把“骚狐狸”说出来，想想不合适，最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红颜知己。”


    顾临君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低低笑了起来。


    那笑声不同于往日的清润，带着点纵容的喟叹，像羽毛落在心湖上，荡得她心尖发痒。


    “师尊放心。”他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在小抱枕的心中是最重要的，最特殊的，不然……”


    他的目光落在她被吻得微肿的唇上，眸色深了深：“我怎么会心甘情愿的陪着师尊你呢？”


    顾倾寒的心猛地一撞。


    她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认真，那些积攒了许久的疑虑和不安，像是被阳光驱散的雾霭，渐渐散了。


    顾倾寒鼻尖又开始发酸，这次却不是委屈，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流向了四肢百骸。


    她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又要红的眼眶，声音闷闷的：“谁、谁要你陪了？你不回来，为师也可以解决……”


    嘴上这么说，攥着锦被的手指却悄悄松了些。


    顾临君低笑出声，这次没再逗她。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惹得她又是一颤。


    “那师尊是认了？”他轻声问，带着点最后的确认。


    顾倾寒没说话，只是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细若蚊蚋，却清晰地落进顾临君耳里。


    他眼底的笑意瞬间炸开，像揉碎了漫天星辰，亮得惊人。


    下一秒，他俯身，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他没有像方才那样急切地亲吻，只是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闻着她发间熟悉的冷香，低声道：“师尊，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顾倾寒被他圈在怀里，鼻尖抵着他的衣襟，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冷松香。


    她忽然就没了所有的脾气和别扭，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嗯。”为师也是。


    又是一声轻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窗外的天光不知何时亮了些，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几缕细碎的金辉，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