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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吊坠在顾临君五岁那一年被救下的时候，就一直戴在脖子上，那是小凝月给他的，也是他在妄虚山上唯一可以看着它产生对外界思念的物品。


    师尊自然也是知道这是什么，是谁给自己的，自己小时候什么事都跟师尊说了。


    但此刻吊坠被顾倾寒捏在手里，竟像是沾了洗不净的罪证。


    顾临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那双燃着偏执火焰的血眸注视下，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甚至可能被师尊曲解成更不堪的维护。


    顾倾寒见他沉默，唇角的弧度愈发诡异，像是淬了糖的毒。


    她捏着吊坠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与恐慌交织的震颤——她的小抱枕，她从骨血里疼惜、从灵魂里占有的小抱枕，现在居然藏着别人的痕迹？


    “怎么不说话了？”她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蹭到他的鼻尖，呼吸带着冷冽的香气，却烫得顾临君皮肤发麻，“是忘了这东西的来历，还是不敢说？”


    吊坠被她捏得越来越紧，吊坠甚至已经发出了细微的破碎声，可她没有任何理会，只是死死盯着顾临君的眼睛，像是要从那双异瞳深处挖出藏着的“秘密”。


    “这上面的太阴之力……”她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冰碴，“是你那未婚妻的，从小到大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定情信物，呵呵，定情信物，上次在东域放的烟花，为师在得知那一首诗的时候，就知道你的那扬烟花是为谁而绚烂了。”


    她每说一个字，指尖的力道就重一分，扣在顾临君下颌的手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血眸里的红越来越深，像是要滴出血来，偏执的藤蔓在她眼底疯狂滋长，缠得人喘不过气。


    “师尊……”顾临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闭嘴。”顾倾寒厉声打断他，指尖猛地一扬，那吊坠“咔”地一声裂成两半，太阴之力瞬间溃散，化作点点荧光消失在空气里。


    顾临君的视线像是被钉死在地上的碎片上，那一瞬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褪了声。


    他看见吊坠裂成的两半还在微微颤动，边缘沾着细碎的银屑——那是小凝月当年送给他的……


    这也是他在妄虚山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唯一能攥在手心的暖。


    一个五岁的孩子，哪怕是一个天才，但是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依旧会感到恐惧……


    小时候趴在师尊膝头，还献宝似的讲过这吊坠的来历，那时师尊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可现在，它碎了，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心头肉。


    顾临君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呼吸猛地一窒，喉咙里像是堵着团烧红的棉絮，发不出半点声音。


    指尖先于身体发起细碎的颤，顺着手臂蔓延到肩胛，连带着呼吸都抖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弯腰去捡，手指刚抬起半寸，却猛地僵在半空——捡起来会发生什么？


    师尊最多让自己有皮肉之苦，可是凝月可能会被现在疯狂的师尊给杀死！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钝痛混着酸胀往上涌，眼眶忽然就热了。


    他不是恨师尊，真的不恨。


    顾倾寒指尖的力道、血眸里的偏执，他感到陌生，感到无力，但是更多的是心疼。


    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不能左右这一切，不能让师尊恢复……


    可他还是疼。


    疼着陪伴他这么多年的吊坠碎得这样干脆，疼自己连件吊坠都护不住，更疼师尊眼里那片被疯狂烧得通红的偏执——那不是他记忆里那个会笑着揉他头发安然入眠的师尊，却又是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推开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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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都不该留在你身上！”顾倾寒的声音砸下来时，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垮。


    指尖的颤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他缓缓收回手，掌心空落落的，仿佛还残留着吊坠温热的触感，可低头看去，只有几道被指甲掐出的红痕。


    原来他真的这样没用。


    顾临君闭了闭眼，将那点翻涌的酸涩狠狠压下去。


    再睁开眼时，异瞳里的惊痛已淡了些，只剩下一片沉沉的无奈，像被雨水浸透的棉絮，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没有再看地上的碎片。


    因为他知道，现在不能再加深师尊的情绪了，否则碎的就不只是吊坠了……


    顾倾寒看着碎片落在地上，眼神像是在销毁一件极其污秽的东西。


    她忽然抬手抚上顾临君的胸口，掌心贴着他的衣襟，指尖带着微凉的魔气，缓缓往下滑。


    那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稀世珍宝，眼神却狠戾得像要剜开他的皮肉，看看里面的心是不是真的只装着自己。


    “你的心是我的，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灵力、你的魂魄……连头发丝都该刻着我的名字。”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字字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怎么能有别人的痕迹？哪怕是一根破石头，沾了别人的气息，都该被碾碎，更何况居然用我给你的东西，纳其他女人给你的定情信物！”


    顾临君的身体瞬间僵硬，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魔力正顺着她的指尖缠上来，像柔软的锁链，悄无声息地捆住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将他的灵力封锁！


    这不是伤人的力道，却带着让他窒息的控制欲——她不要他反抗，不要他逃离，只要他像个真正的“抱枕”，乖乖待在她怀里，连视线都不能飘向别处。


    “师尊……”他试图挣扎，却发现灵力被牢牢锁在经脉里，只能任由她的指尖滑到他的腰侧，轻轻掐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听话。”顾倾寒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湿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颈窝，语气忽然软下来，软得像棉花糖，却裹着淬毒的针，“别让我动手。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伤你，可我更舍不得……让你心里有半分空隙给别人。”


    她顿了顿，指尖忽然用力，攥住他的衣襟往自己怀里拽，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要是你真的藏了别人……我就把那些人全杀了，再把你锁起来，锁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用锁链绕着你的手腕脚踝，绕着你的心口，让你每天只能看着我，想着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病态的痴迷，“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


    顾临君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知道，顾倾寒不是在说狠话。


    那双血眸里的认真，比任何利刃都让他胆寒——她的爱，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是这样，温柔又残忍，偏执到不留一丝余地。


    顾临君闭上眼，放弃了挣扎，任由那无形的锁链越收越紧。


    在这扬以爱为名的禁锢里，他终究还是逃不掉，也挣不脱，他也不会挣脱。


    因为这是他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