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九九重阳节还有将近半月，姜念初也不着急，一面忙着家里的琐事，一面不紧不慢布局。


    第一步打听消息， 诗文大会去的都是文人学子，官员乡绅，地方名士，还有富商巨贾。


    富商巨贾是出资者的身份，他们会通过花钱赞助大会获得入场资格，然后借机结识人脉或给家里女儿物色夫婿。


    一直以来的规矩，大会三天的衣食住行，以及彩头，都是由那些商贾承担的。


    宋凛打听到府城严家，也就是严小姐的大伯，今年也是大会的出资富商之一。


    这倒是省了不少事了，得到这个消息后，姜念初便去了县城严家一趟。


    而李遇和庞家兄弟见两个孩子在宋家养的好好的，把消息带给了南风他们，之后三人便休息了。


    南总镖头给了他们一月的休息时间，也不用到镖局坐堂。


    那晚听了宋凛劝他的话后，李遇还真去给媳妇看铺子去了。


    只是笨手笨脚的做不好，然后有些客人态度不好嗓门大，他看着来气还想抡拳头。


    帮着看了三天，谢淑兰把人赶回去了。


    姜念初到铺子拿货的时候问起，谢淑兰摇着头一脸无奈的说，“算了吧，脾气比客人都大，再让他看下去，客人都要被他得罪完了。”


    姜念初听得抿嘴直笑，虽然嘴上嫌弃，但自从师兄回来，谢淑兰和孙氏每日都是满脸红光的。


    十日之期到了，季容华准时上门。


    兰亭斋的生意愈发好了，雅间都是供不应求，姜念初还特意给留了个房间。


    季容华很满意，又把乐师叫到房里单独弹奏，这次总算没有挑三拣四。


    饭后，姜念初便叫小二取了麻将过来，和宋凛一起，再加上季容华的手下，凑齐四人教他们怎么玩。


    季容华其实并不是想学这个叫麻将的玩意，那日只是随口找个借口罢了，谁知学起来后觉得还真挺有意思的。


    知道这东西是姜念初搞出来的，对她的兴趣愈发浓厚。


    这次，姜念初和宋凛招待的滴水不漏。


    宋凛很配合，用姜念初的话说，他命不久矣了让让他吧。


    几圈牌打下来，茶水见底，宋凛离座去亲自准备新的茶水。


    姜念初边洗牌边看了季荣华一眼，“季公子，你可知重阳节府城文庙要办诗文大会？”


    季容华眉梢轻挑，“自然。”


    “听说知府大人会到场主持呢。”


    姜念初故作八卦，“公子是知府大人的贵客，看着文质彬彬一定也是读书人吧，到时也会去参加吗？”


    “看心情吧。”


    一群书呆子咬文嚼字的聚会，季容华并不感兴趣。


    “姜娘子提起此事，难道是家中有读书人要参加？”


    姜念初摇头，“我家中读书的只有小侄儿和两个弟弟，他们都不满十岁。“


    “我是听人说文玩交流品鉴环节，府城有个富商要展出一颗夜明珠，有鸡蛋那么大，世间罕见。”


    “只可惜诗文大会三天，文庙都有官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允许入内，没机会去看一眼。”


    季容华看向她， “倒是看不出来， 你还喜欢这些世俗之物。”


    姜念初洗牌的动作一停，轻叹一声，“不瞒公子说，我一家是从北边逃荒来的，出嫁时爹娘给了我一颗夜明珠当陪嫁，可是逃荒路上被人抢了，也是鸡蛋大小，我怀疑是不是我那颗，被人抢走变卖辗转到了那富商手里。”


    季容华道：“姜娘子难道是想让我带你去诗文大会？”


    “没有没有，我就是心中有怀疑，跟公子闲聊随便说说而已。” 姜念初连忙摇头。


    “何况真的是我那颗又如何呢，我也没那个财力去赎........”


    话没说完，姜念初浑身一僵，因为季容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子。


    被触碰的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对方手冰凉的原因，姜念初脊背发凉，抬眸一脸惊诧看过去。


    “季公子请自重。” 她忍着没发火，用力把手抽出来。


    季容华也不恼，站起身撑着桌子朝她缓缓俯下身。


    “不过就是一颗珠子，无论是不是你的那颗，我都买下来送你如何？”


    季容华说话的时候嘴巴几乎不怎么动，莫名的诡异。


    姜念初有种被毒蛇靠近吐信子的感觉，不自觉屏住呼吸往后仰。


    “季公子说笑了。”


    “我没说笑。”


    季容华越靠越近，视线却突然落在姜念初头上的白玉簪上。


    “怎么没戴我送你的绒花呢，那一箱子都没有喜欢的吗？”


    喜欢你个大头鬼，等你死了，全都烧给你自个慢慢戴吧。


    姜念初桌子下面的手握成拳。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宋凛端着茶水进来。


    看到屋内的画面，脸色骤变，“你们在做什么？”


    姜念初如梦初醒般一把将人推开，“相公，你听我解释。”


    茶水被重重放到桌上，宋凛脸色难看的直接扭头走了。


    姜念初一脸焦急的追了出去，雅间内转眼只剩下季容华主仆三人。


    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季容华愣了一会儿后，突然轻嗤一声。


    “呵......还挺有意思。”


    他指的是，看到宋凛因为他和姜念初靠近生气这件事。


    多熟悉的画面啊，以前她也这样，那个男人生气了她就去追，开始是哄他。


    后来两人开始吵架，一次比一次吵的厉害，关系越来越僵。


    可明明都已经吵成那样了，在他让她做出选择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那个人。


    他不明白，所以他亲手杀了她。


    心腹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关了门后上前问，“主子，要属下去打听一下， 把那夜明珠买下来吗？”


    另一个心腹也开口，“可是，属下感觉她是故意在她男人不在的时候，和主子说那些话的。”


    他认为姜念初是想利用他家主子，因为知道姓宋的买不起。


    “不重要。”


    季容华转着手上的扳指冷笑，“你们说本王若是把那珠子买回来，当众送给她，他们会不会大吵一架？”


    “那之后本王再宰了那小子，她或许就不会伤心了吧。”


    两个心腹闻言对视一眼，怀疑主子是在这儿没事干想消遣姓宋的。


    否则按照他以前的行事风格，直接宰了那小子，再随便按一个刺客的罪名就是了。


    女人嘛，跟谁不是跟，主子能看上谁都是谁的荣幸。


    另一边，演戏的两人一人跑，一人追，进了休息的小房间。


    门一关，宋凛脸上神色已然转为担忧，上下打量姜念初，“没事吧？”


    姜念初扁扁嘴，委屈巴巴抬起左手，“他刚抓我手腕了，吓死我了。”


    “我给你擦干净。” 拿了张手帕，宋凛低头给她擦手，无比认真。


    姜念初说，“我觉得，我们今天演这一场就够了。”


    “他回去应该就会让手下去打听，等知道严家已经对外公布要在诗文大会上找买家，肯定会去的。”


    “他倒是真殷勤。” 计划顺利，宋凛心里却不爽的很。


    等两人从房里出来，季容华已经走了，小二过来说客人已经结账离开。


    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后有些疲惫，姜念初说要回家睡午觉。


    两人下楼，这个时间楼里没什么客人，宋阳在柜台里拿着把蒲扇扇风。


    见他们下来，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