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千五百万,柳玥决定去买珠宝。


    她今天的手机可不是白玩的——好吧，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上网冲浪——但她做了些攻略，心里已经有目标了。


    下车后,柳玥带着桑羽直奔梵克雅宝。


    进门之后，她就问sales：“你们店里有多少种颜色的五花现货？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这话说得就很狂了,柳玥其实也想低调一点，但她今天要花两千多万，所以还是提高效率吧。


    Sales精神一振，要是旁边的人拿着手机,她会怀疑对方是来拍视频的博主,毕竟这句话的口吻就很像是在网上炫富,但看她们的神态举止,又完全是正常walkin进店的客人……


    反正目前店里没什么顾客，就算只是来试戴的路人，她平时也会接待的。


    Sales按照她的要求,逐个拿出门店的五花手链。


    五花是顾客们对这款手链的习惯叫法，这是四叶草系列的小号款式，因手链上有五朵花而得名。


    因为五花是梵克雅宝的热门单品,即使是深圳也常年缺货，sales翻遍了库存,也只找到七款。


    她先给柳玥试戴白贝母手链,并表示黄k金款断货了，她目前戴的白k金也是本店唯一一条。


    Sales热情介绍：“白贝母的寓意很好呢,既是幸运守护，还能给你招财。小姐您运气真好,这条是今天刚到的现货,光泽非常透亮。您把手臂放在灯光下,还能看到七彩光晕。”


    柳玥按照她说的做，果然如此。


    白贝母其实就是珍珠贝母，听sales的介绍，这个叫虹彩效应。白贝母既显白，又很好搭配衣服，看上去温润纯净，还被赋予光明智慧的含义。


    柳玥对这条五花的天然幻彩也很满意，即使网上都说白贝母娇气，最不好打理，她还是想入手。


    区区四万二，不行就再买条新的嘛，喜欢最重要。


    “果然有点长。”柳玥摇晃手臂说，“这种垂坠感戴着不方便，改短一点吧。”


    Sales表示没问题，很多客人买五花手链后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知道该怎么操作。


    “这个我要了。”柳玥一边摘手链，一边对sales说：“你把那个红的也给我戴上，我试试红色的效果。”


    看她这么爽快，sales心中暗喜，忙不迭上去帮她操作。


    红玉髓也是五花里的热门颜色，柳玥戴上之后，又指向另一条现货，说这条红玉髓镭射也给她试试，正好先不用摘了，可以两条对比。


    两条手链戴好后，柳玥在灯光下仔细对比，发现两条手链的四叶草颜色好像略有不同。


    虽然另一条叫红玉髓镭射，但红玉髓的部分应该用的是同一种材质啊。


    “这是正常现象。”sales给她解释，“因为我们品牌的每件作品都是用天然宝石制作，有时会有一些纹路上的不同，从而导致颜色的细微差异。”


    原来如此，柳玥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红色手链没有白贝母那么好搭配，但戴在手上是真的吸睛又亮眼。不管是纯色，还是镭射，看起来都很有气场。


    她问桑羽：“你觉得哪个好看？”


    桑羽：“我觉得两个都好看。”


    Sales暗自吐槽，真是好敷衍的回答。你不是陪她逛街的么？至少应该说“你戴什么都好看吧”。


    没想到对面的柳玥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都要了。”


    Sales：……


    抱歉，是她格局小了，原来是客人本来就打算都买，她只是顺着她的心意说啊。


    桑羽问她：“我看红玉髓和红玉髓镭射都有好几条现货，你要选一下颜色吗？”


    红玉髓通常会有正红、橘红、深红这三种情况，店里只有一条红玉髓镭射的现货，柳玥看过了，是浓郁饱满的正红色。


    而她手上的红玉髓，就带有一点橙色调，在直射灯下更明显。


    都是天然宝石，也没有哪个颜色更正宗的说法，不过柳玥对比之后，还是喜欢正红色。


    她把店里的红玉髓现货都放在手臂上，sales也在给她提意见，说左边两条都挺好看的。


    桑羽看了sales一眼，她说话还挺实在。最右边的红玉髓颜色太深了，甚至有点像猪肝色，她要是觉得柳玥不会挑，就给她推荐这个，那就别想拿到后面的大单了。


    毕竟，柳玥在路上说的是“买到房子很高兴所以要买点东西庆祝一下”，这次预算剩了不少，她估计怎么也得花个几百万打底。


    柳玥说试戴过的三款都要了，sales联想到她进店后就让她拿出所有现货的气派，不禁心头火热。


    她更加热情地为柳玥试戴黄金五花，果然听到了她说“这个也要”。


    来了，不差钱的收集狂她来了！她带着点亮全图鉴的决心向她走来了！


    Sales更加殷勤地给她戴上灰贝母五花，这是梵克雅宝的五十周年限定款。灰贝母偏光极美，切割良好的间钻闪闪发光，每个角度都散发着高级感。


    她用紧张期待的眼神看向柳玥——毕竟她刚才试的都是几万块的入门款，但这条灰贝母的价格是十二万九千，这位收集狂还会这么财大气粗吗？


    柳玥对着光线看了一会，又说出了那四个字：“这个也要。”


    不愧是收集狂，她最喜欢这种强迫症客人了！


    Sales看到的可不仅仅是目前的三十万，她又隆重拿出了黄金钻石五花，白金满钻五花，虽然它们的售价分别是十三万和二十七万，但在有钱任性的收集狂大小姐眼里，和几十块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要了，那个也要了，凡是有现货的她全都要了！


    从她买第一根手链开始，sales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这会更是恨不得永远焊在脸上。


    看看她今天准备消费多少钱吧，现在已经七十多万了。而且她还买了满钻五花，这条手链的含金量可比那些几万块的入门款高多了。


    Sales下定决心，她一定要留住这个随心所欲的收集狂客户，她身上的消费潜力实在是太恐怖了，限制她花钱的不是她的预算，而是门店的库存。


    既然这样，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告诉柳玥：“其实五花还有其它好看的款式，您要不要先预订呢？”


    “比如说，我们的蓝玛瑙就很好看，孔雀石、虎眼石、紫玉髓和黑玛瑙都很衬您肤色……”


    虽然这些都是入门款，但这位是收集狂啊！只要能买到的，她应该都会心动吧！


    Sales通过图册向她展示，这几条手链实在是没样品了，希望看看图也能勾起她的购买欲吧。


    别说，还真别说，如果只是看图，柳玥的兴趣一般，但如果是同款不同色，她就非常想要了。


    她问sales：“预订是付定金吗？还是到了再付款，有没有合同？”


    柳玥的重点当然在最后一句，要是没合同，她就先不聊了。


    Sales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因为珠宝制作工艺复杂，需要您先付全款……但如果在等待过程中有任何问题，您可以取消预订，我们为会为您退款。”


    听到先付全款，柳玥心想那可以接着聊了。


    她又问sales要等多久，得到的答案是不确定，会尽快。她们可能会从其它门店调货过来，但也有可能要等在境外制作完成后，再运到国内。


    前者可能是几天，几个星期，后者就是几个月起步了。


    柳玥可不想买条手链都要等那么久，反正她今天就是来花钱的，所以她直截了当地问sales：“你说的这几条我都要了，要花多少钱才能当你家的vic？能给我优先调货的那种。”


    VIC啊……她让柳玥稍等，然后在计算器上一顿按。


    她想了想，和柳玥说：“算上您刚才预订的，这些五花总价九十三万一千一百元。我们的vic其实没有固定消费门槛，也要综合考虑顾客的消费偏好，是否认可梵克雅宝的品牌理念……”


    桑羽给她翻译了人话：“单次消费金额够了，但买的单品太便宜，想当vic要买大件。”


    见桑羽说的这么直白，sales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办法，五花实在是太太太热门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梵克雅宝，但一定在网上看到过五花手链——虽然很可能不是正版。


    如果不是柳玥每种颜色只买一条，展现出了收集狂的特质，sales对她不会这么上心，因为很多代购的累计消费也能达到百万级。


    不过，想到这位客人连满钻五花都拿下了，可见基本款五花不能代表她的消费水平，她只是觉得它们好看而已。


    既然客人提到了vic，她就试探着推荐：“您买了这么多手链，要不要再带同款四叶草的长项链回家呢？门店内有十花、二十花的现货，请您随意挑选。”


    其实配套首饰还有吊坠、戒指和耳钉，但那些几万块的单品也在入门款的行列中，对柳玥冲vic毫无帮助。


    二十花就不一样了，就拿孔雀石举例，纯色二十花都要卖到近十八万，镶钻款的价格是二十九万。而且客人拿一条镶钻款，在vic的优先顺位还会高于拿两条纯色款。


    可惜，柳玥只喜欢五花手链，四叶草戴在手上的感觉让她心动，挂在脖子上就差了点。


    Sales也很遗憾，她还以为收集狂的预算有限，没想到她说：“带我看看你们的手表吧。”


    手表？她要买手表？太好了！


    Sales带她去手表柜台时，脚下走路都带风，嘴角根本压不住。店里另一个没能接待柳玥的sales，眼神里忍不住流露出羡慕。


    通常客人来梵克雅宝，主动说要看手表时，那看的可不是几万块的便宜款式，而是更有名的高级腕表系列。


    而且，这位客人刚才还问起了vic……


    果然，柳玥一开口就问：“有没有花开有时？”


    她昨天网上刷到了，这会心里痒痒的，真的很想要。


    Sales心跳都加快了，花开有时！这款手表两百多万呢！


    这个跨度太大了，她就说嘛，买五花只是大小姐的审美偏好，都怪梵克雅宝定价太便宜，让她差点误会了大小姐的消费能力。


    “当然有。”


    职业素养让sales保持冷静，她平复呼吸，小心翼翼地从柜台里拿出两款手表。


    花开有时分两种颜色，一款以娇嫩的粉色调为主，一款呈现清新的蓝绿色。


    柳玥先试戴了粉色，这款手表的外壳是玫瑰金，还搭配了粉色表带。


    花开有时的表盘上没有数字刻度，也没有指针，只有十二朵珐琅花苞。这些花朵只在整点绽放，几点就开几朵花，每12个小时会轮换3种花型。


    至于分钟的时间，在手表侧面就能看到了。


    Sales一边给她讲解，一边调整手表上的时间。调到整点时，花瓣向外推开，绽放的花朵出现在柳玥眼前。


    那瞬间真的很美，机械与花朵共同谱写出浪漫的乐曲，表壳上的钻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时间成为了永恒的艺术。


    就算这种手表看时间很不方便……拜托，哪有人花两百多万买表，是真的为了看时间呢？


    这是饰品，是艺术，是能让柳玥看着就心花怒放的珍宝啊。


    柳玥又试戴了另一款，花开有时的两种颜色都很不错。


    她平时喜欢蓝色，蓝绿色的清新自然深得她心，看着让人心旷神怡；但粉色最近也是她的心头好，而且粉色调的珐琅更鲜艳，看起来更有花团锦簇的感觉。


    “两个都要了。”柳玥和sales说，“我今天可以拿走这两块现货吗？”


    两个都要？两百多万一块，她都要？


    Sales差点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赶紧说：“抱歉女士，这两条手表不是现货，是我们的展示样品。高级腕表都需要预订……但请您放心，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排您的订单！”


    梵克雅宝的腕表都是手工制作，顾客什么时候能拿到货，通常得看顺序排到哪里，是可以拿走刚做好的现货，还是要等待漫长的制作流程。


    每个城市、每个门店都有不同的配额，不是单纯按下单时间早晚来排。这位大小姐出手实在豪气，sales决定帮她尽力争取。


    “买手表必须预订吗？”柳玥问旁边的桑羽。


    桑羽无奈地点头，在这点上，sales确实没有故意为难。


    毕竟这是两百多万的东西，品牌在全球范围内的库存都有限，落到每个门店就更少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样，柳玥就没意见了。


    手表也需要全额预订，这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甚至把钱花出去她更放心。


    有系统在，她好像永远都不用担心别人放她鸽子、卷钱跑路的问题……毕竟她花的可是系统的钱啊。


    柳玥试了半个多小时的手链，辛辛苦苦才花出去九十来万，花了十分钟试戴手表，眨眼间就消费了四百多万，还是买手表效率高啊。


    她继续看手表——虽然她已经有了很多手部饰品，但这个种类确实是她最偏爱的。


    戒指和耳环戴着都不舒服，她的脖子也不是那么适应项链，唯有手链手镯手表最得她心，是最日常化的饰品。


    嗯，区区两百万多万，确实很日常。


    柳玥的目光在花仙子、优雅女人、日月星辰、时光花园等腕表上扫过，这些都挺好看的，但都不是特别戳她。


    Sales观察她的神色，如果两百多万的花开有时都不眨眼的买了，那……


    “您要不要试一下最新款的情人桥呢？”她把柳玥的视线引向这边，“这是今年刚推出的新品，以美好的一天为主题，分别是破晓、清晨、落日和夜晚时刻。”


    柳玥看了过去，她其实在网上刷过到情人桥。


    这款手表也是梵克雅宝家的经典单品，好像推出过好几个限定款。


    所谓情人桥，就是一对爱人站在桥的两边，女士持伞指向时针，男士身后的玫瑰指向分针。随着时间走向十二点，他们会逐渐靠近，每天的正午或午夜在桥上相拥亲吻。


    ——当然，因为很多顾客反馈说为了看他们接吻，每次都要把时间调到十二点太麻烦，梵克雅宝已经升级了新功能，只需要在表壳左侧按一下，就能触发这个场景了。


    柳玥看网图时没什么感觉，但是在看到实物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被这几块手表牢牢吸引了。


    好闪，好美，好漂亮，她好喜欢！


    如果说普通款情人桥，是低调内敛的浪漫，新款情人桥就是热烈张扬的爱意。


    它的外框镶嵌着满满的钻石，每一颗都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它的正面，侧面，以及表带，都有钻石和蓝宝石、粉色蓝宝石填充，可以说是没有一处细节不闪光。


    察觉到她的心动，sales立刻拿出来给她试戴。


    美好的一天从破晓开始，这款手表的外壳是玫瑰金，表盘图案是初升旭日，表带是粉色系。也就是柳玥的手腕够白，戴上这么暖、这么闪的手表才不显黑。


    情人桥也不是传统手表的分区设计，时针区域在左边，分针区域在右边，她按下左边的按钮，表盘上的两个小人果然立刻相拥在一处。


    这给了柳玥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有情人不用苦苦等待十二点，她可以操纵时间，让他们在桥上相会。


    破晓之后是清晨，同系列手表的功能都一样，只是外观有差异。清晨的表带填充的是蓝宝石，表盘背景是蓝天白云。


    值得一提的是，表盘图案并非绘制，而是珐琅烧制。它不会掉色，也不会变化，千百年后也不会失去光彩，时间在表盘内流逝，属于情人桥的浪漫却是永恒不变。


    “好看吗？”柳玥抬起手问桑羽。


    桑羽当然回答好看，这款手表是真的好看，她戴起来也很显气质。


    不过，柳玥问的是“好看吗”，而非“哪个好看”……


    桑羽低声问她：“这块手表要三百多万，你想把买房的剩余预算都花完吗，不留点了？”


    “不用留。”柳玥说，“花完了，我爸妈才会再给钱。”


    没错，不花完系统就不给她返现了。她得花，还得拼命花。


    美好的一天共有四款手表，日落和夜晚的表带看上去很类似，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两块手表的表带颜色更深，sales说，这是用到了不同的宝石填充。


    唉，一天有四个阶段，柳玥的强迫症大爆发。她怎么舍得漏掉任何一块，当然是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