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崽崽醒来
作品:《养大的崽崽成了病娇暴君》 “此事,不得外传。”萧夜声音低沉。
“哦。”萧见微头也不抬,伸手替李宸渊掖了掖被角。
萧夜眉头一皱,被她这副态度噎住,“你哦什么哦?难道你就不好奇?”
她抬眸一脸无辜:“父亲不是让我别声张吗?”
萧夜竟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可转念一想,此事她已牵涉其中,若不明说,反倒容易节外生枝。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罢了,你且听好。他是祁贵妃之子。”
萧夜声音压得极低,“祁贵妃之父祁林曾于我有恩,可惜早逝。祁家势微,贵妃性子柔弱,在宫中无依无靠。偏她诞下三皇子时,皇贵妃尚未有孕,加之三皇子天资聪颖,深得圣心,自然招人嫉恨。原本该是皇后的二皇子前往北獠为质,可圣旨忽改,竟点名要三皇子去。北獠苦寒,七岁稚子如何熬得住?祁贵妃无力抗衡,只得应下。可后来才从庄贵妃口中得知,此事背后是皇后与皇贵妃联手。皇后不舍二皇子当质,也忌惮三皇子聪慧,皇贵妃则恨祁贵妃抢先诞下皇子。”
萧夜声音渐冷,“祁贵妃求我暗中护他,我便寻了个替身,想等十年期满再让三殿下回宫。可没想到侍卫带殿下离开的途中竟忽然遇刺……”他说完,转头却见萧见微正死死用手指堵着耳朵,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萧夜额角一跳,一把拽下她的手,咬牙道:“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见?”
“没有啊。”萧见微眨了眨眼,摇头,“宫里的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万一哪天被牵连,脑袋搬家了怎么办?”
萧夜被她这副怂样气笑了:“你是萧家的人,若真出了事,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萧见微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那劳烦父亲再说一遍。”
听完萧夜的叙述,她看向床榻上昏迷的李宸渊,心中不由一软。这孩子才七岁,却已经成了权力倾轧的牺牲品。
她皱眉道:“可若将他留在萧府,岂不是引火烧身?”
萧夜冷笑一声:“此事若真是皇后和皇贵妃所为,就算他们知道人在我这儿,也不敢贸然行动。弑杀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弑杀质子,若引起两国纷争,更是罪中之罪。”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傲然,“更何况,你父亲我好歹也是皇上的心腹。”
“父亲,”萧见微忍不住咂舌,“您胆子可真够肥的,一个皇后一个皇贵妃,您这是同时得罪了两尊大佛啊!换我肯定躲得远远的。”
萧夜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不是为父胆大,而是……”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或许,皇上从头到尾都知道。”
“什么?”萧见微瞳孔一缩。
萧夜慢悠悠直起身,眼中带着几分深意:“但只要不摆到明面上,皇上就不会插手。毕竟——”他唇角微勾,“咱们这位天子,最喜欢的便是‘养蛊’。”
“停停停!”萧见微头皮发麻,连忙摆手,“父亲,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您可别再说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安置这孩子吧。”
萧夜却忽然起身,拍了拍衣袖:“暂且安置在你屋里。等他醒了,再从长计议。”
次日清晨,主母王静姝、萧夜与府医一同踏入萧见微的闺房,准备查看李宸渊的状况。谁知一推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萧见微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只手还大大咧咧地塞在裤腰里,睡得正香。
“嘶~”王静姝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抬手遮眼,“这、这成何体统!”
萧夜和府医同时僵住,默契地转身退出房门,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折寿。
“把她叫醒。”萧夜扶额。
王静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推了推萧见微的肩膀:“醒醒!你这像什么样子!”
萧见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嗯?天亮了?”
另一边,府医正仔细为李宸渊诊脉。虽然少年仍未苏醒,但气息已平稳许多,苍白的脸色也稍见血色。伤口被照料得极好,显然昨夜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而那个“功臣”,此刻正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茫然地坐在地上。
“三皇子性命无碍了。”府医捋须感叹,“失血至此竟能挺过来,实属罕见。”
他提笔写下药方,叮嘱道:“此药需按时服用,无论醒与不醒,能喂多少是多少,务必精心调养。”
“是,一定照办。”萧夜与王静姝连连应声,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仍坐在地上揉眼睛的萧见微。
“你们看我干嘛?”萧见微的哈欠打到一半,突然警觉。
萧夜轻咳一声,正色道:“既然你照顾得如此周到,喂药的差事便也交予你了。这个月月例翻倍。”
“等等,我还没答——” 不等她抗议,夫妻二人已疾步离去,背影甚至透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一个时辰后,春桃端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小姐,要不……还是奴婢来吧?”她客套地开口。
“好啊!”萧见微立刻点头,毫不犹豫地把药碗往她手里一塞。
“啊?”春桃一愣。
“不是你说要喂的吗?”
“奴婢是说……奴婢可以替小姐收拾屋子!”春桃干笑两声,连忙把药碗又推了回去。
“唉。”萧见微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李宸渊的枕头垫高,随后一手捏开他的下巴,另一手拿起勺子,像喂小奶猫似的,一点一点把药喂了进去。
“这不挺顺利的嘛,为啥电视剧里非得用嘴喂?”她一边喂一边小声嘀咕。
午膳时分,春桃端着一托盘丰盛的菜肴进来,其中竟有几样平日里萧见微都难得一见的珍馐,更别提那碟曾让她和萧章争得面红耳赤的雪花酥,此刻竟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任她享用。 “啧,还真是‘母凭子贵’啊。”萧见微感叹一声,毫不客气地撸起袖子,抓起一块雪花酥就往嘴里塞,还不忘顺手塞了一块给春桃。
“小姐,奴婢也能吃?”春桃眼睛一亮,却又迟疑着不敢下口。
“食物又分不清丫鬟小姐,快吃吧。”萧见微含糊不清地催促。
“谢谢小姐!”春桃小心翼翼地捧着雪花酥,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细细品味着这从未尝过的精致滋味。
或许是吃得太饱,萧见微只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晕碳的毛病……怎么也带到古代来了……”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很快便趴在李宸渊床边睡着了。
萧见微是被一阵微弱的咳嗽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李宸渊的腿上。她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直起身子,却正对上一双清亮如星的眸子。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意。
“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宸渊瞥了一眼窗外渐沉的夕阳,嗓音低哑干涩:“约莫……一个半时辰前。”
“这么久?”萧见微瞪大眼睛,“你怎么不叫醒我?”
少年沉默了一瞬,长睫低垂,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低声道:“可有……男仆?我需出小恭。”
得知李宸渊苏醒的消息,萧夜几乎喜极而泣,拉着王静姝匆匆赶来。
“三殿下!”夫妻二人一进门便伏地行礼,语气里满是敬畏。
然而李宸渊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萧见微身上:“你唤何名?”
“我叫刘——”萧见微险些脱口说出自己的现代名字,幸好及时刹住,“呃,萧见微!”
李宸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仍跪伏在地的萧夜夫妇,声音虽轻却透着几分温和:“两位请起。”
萧夜连忙上前一步,关切道:“殿下可觉身子好些了?”
“已无大碍,多谢萧大人、萧姑娘相救。”少年声音清冷,却字字诚恳。临行北獠前,祁贵妃早已将计划全盘告知,七岁的他异常沉稳。此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全赖萧家之功,便再不肯端半点皇子架子。
昏迷时,他依稀记得有人用针线缝合他背后的伤口。他感觉自己被无数双手往深渊拖拽,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是她的那句“对不住啊崽崽,姐姐技术有限……”驱散了头顶的黑暗,将他拉了回去。
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也是萧见微那双明亮的眼睛。这份救命之恩,让他本能地对这个女子生出全然的信赖。
“殿下,”萧夜压低声音,“如今已让替身代您前往北獠为质。那些刺客明知质子有假却不敢声张,但您也绝不能现在回宫,否则便是欺君之罪。”他顿了顿,“按例质子十年方可归朝,若要回宫,至少也要等到那时。只是...”
萧夜眉头紧锁:“萧府树大招风,官场往来难免走漏风声。若被人发现臣偷梁换柱,即便为救皇子,以陛下的性子也必降罪。”他恳切道:“还请殿下暂且委屈,以臣故友遗孤的身份在府中静养。除臣夫妇、府医及...”他目光转向萧见微,“小女见微外,无人知晓殿下身份。待伤势痊愈,臣再设法为殿下寻个稳妥的去处。”
李宸渊微微颔首,声音稚嫩却带着早慧的清冷:“有劳萧大人。”
他忽然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斑驳的窗棂、褪色的帐幔、连案几都带着几道未修补的裂痕。这是萧见微的住处,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甚至比不上三房庶女萧倩倩的厢房。倒不是萧夜偏心,只是三房惯会讨好主母,这才让萧倩倩住的比她萧见微体面。
“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萧夜躬身问道。
少年状似无意道:“此处过于简陋,府上可有更妥帖的住处?”说话时,余光悄悄掠过萧见微的侧脸。
萧夜立刻会意:“有的有的!”他转向王静姝,“夫人,月音出嫁后她的院子一直空着,不如收拾出来给殿下住?”
王静姝笑容温婉:“妾身这就去安排。”
“还有,”李宸渊忽然指向萧见微,“让她也搬过去。”
“这......”王静姝的笑容僵在脸上。暮云阁可是嫡女的规格,让给皇子住无可厚非,但一个庶女......
萧夜连忙打圆场:“殿下说得是!见微照顾得最是周到,其他下人未必有她细心。”
“下人?”萧见微挑眉。她当然明白父亲是在替她争取机会,但这个词听的着实让人闹心。不过转念一想,什么嫡庶尊卑,什么小姐下人,都无所谓啦,能沾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