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捡到残血皇子

作品:《养大的崽崽成了病娇暴君

    刘冉猛地睁开眼,后脑勺隐隐作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入眼是雕花木梁,身下冰凉的地砖硌得她脊背生疼。


    “喂!萧见微,别装死啊!”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在头顶炸开,语气里三分惊慌七分强撑的嚣张,“吵不过就碰瓷是吧?爹可不会信你这一套!”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正对上一张涨得通红的脸。


    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发髻半束半披,几缕碎发因方才的争执散在额前,衬得那张白净的脸愈发稚气。他穿着浅青色绸面圆领袍,腰间蹀躞带系得歪歪扭扭,显然方才拉扯间乱了衣冠。


    “怎么回事……”刘冉喃喃自语,低头瞥见自己一身粉白色古装襦裙,袖口还绣着歪歪扭扭的缠枝纹,针脚粗劣,像是原主自己绣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上一秒,她还是攥着手机冲上门的兽医学徒。


    手机屏幕里,那只被她亲手养大的奶牛猫“黑猫警长”在惨叫,而领养人赵谢的笑声混着虐猫视频的背景音乐,刺得她怒火中烧。


    她踹开赵谢的房门,抓挠厮打间被对方一把推下楼梯,最后的意识,是后背撞击台阶的剧痛,和指甲划过赵谢胳膊时黏腻的血腥触感。


    再睁眼,已是异世。


    她拼命搜刮原主的记忆碎片,却只拼凑出零散信息。


    这里是昭国,她是吏部尚书萧夜不受宠的庶女萧见微,年方十八,出了名的泼辣难缠。而眼前这少年……


    “萧章?”她脱口而出,忽然噗嗤笑出声,“嚣张?”


    记忆中,这位大房次子比她小两岁,平日最爱招惹她,偏偏又怂又爱挑事。


    “你、你还敢直呼我大名!”萧章耳根子都红了,手指颤巍巍指着她鼻尖。


    方才两人为了一碟糕点吵得天翻地覆,萧见微竟突然两眼一翻气晕过去,吓得他魂飞魄散。此刻见她醒来还能嘲讽自己,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嘴上却不肯服软:“装晕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爹面前评理啊!” 刘冉眯起眼。少年故作凶狠的模样,像极了救助站里那些虚张声势的流浪猫。


    刘冉拍拍裙摆站起身,萧章吓得连退三步。谁知她只是淡淡扫他一眼:“糕点让你了。”转身就往自己闺房走。


    萧章呆立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她……脑子摔坏了?”


    闺房内,刘冉对着铜镜端详这张陌生的脸。镜中人约莫十**岁,垂鬟分肖髻戴着星零珠花小簪,相貌平平,唯有一双杏眼明亮有神,眼下却挂着浓重的青黑。


    “熬夜打游戏的报应都带过来了?”她苦笑着自言自语。


    穿越这种事,若发生在医生、特种兵或是精通各科的学霸身上,或许还能搏个前程。可刘冉是谁?一个刚毕业的社畜,朝九晚五混日子,最近才改行当兽医学徒,业余时间除了打游戏就是刷短视频。智商普通,运气一般,连“穿越生存指南”都没看过。


    就这水平,跟古人斗?怕不是活不过半集。


    刘冉坐在书桌前,盯着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墨迹。她试图列出“穿越生存法则”,可写来写去,纸上只剩三个大字:苟住命。


    “装聋作哑,少管闲事,能躲就躲。”她小声嘀咕着现代职场生存法则,“反正原主名声本来就差,再疯点也无所谓。”


    门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门缝里自上而下叠着三颗脑袋,最上层是主母王静姝珠光宝气的发髻,中间夹着萧章乱蓬蓬的头顶,最底下则是丫鬟春桃圆溜溜的眼睛。三人见她竟正襟危坐执笔书写,活像见了鬼。


    “真摔坏脑子了?”王静姝捏着绣帕掩住嘴角,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丝如释重负。


    萧见微转头便看见三颗脑袋在门缝处叠罗汉般挤作一团。一向端庄持重的王夫人竟也参与其中。


    脑海中迅速闪过原主与主母的过往纠葛。王夫人将嫡庶尊卑看得极重,对庶出子女苛刻至极。原主生母早逝,无人庇护,只得用跋扈泼辣作盔甲,在夹缝中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这般尖锐的性子,自然更惹主母厌弃,罚跪祠堂、克扣月例都是家常便饭。


    “倒是可怜...”萧见微在心底轻叹,却又很快释然。她不是原主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姑娘,现代社会的历练让她明白,有时候示弱比逞强更能保全自己。


    “主母安好。”她突然转身,规规矩矩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


    “你...”王静姝保养得宜的面容浮现惊疑,竟踉跄着后退半步,被萧章慌忙扶住,“你可是身子不适?”


    萧见微眨了眨眼:“女儿好着呢。”


    王静姝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强自镇定地拢了拢鬓角:“既如此...章儿,随我去看看新到的蜀锦。”说罢几乎是拽着萧章落荒而逃。


    待脚步声远去,春桃突然抄起案上的鸡毛掸子扑来:“妖孽!快从我家小姐身上出来!”


    萧见微一把抓住掸子,两人较劲间对上了视线。春桃眼中分明噙着泪,却倔强地咬着下唇。这是原主十岁起就跟着的丫头,当年因为偷了块糕点给饿肚子的原主,被管事打得三天起不来床。


    “傻丫头...”萧见微心头一软,差点脱口说出真相。但理智很快回笼,在这个视巫蛊为死罪的朝代,穿越者的身份比疯病更危险。她松开掸子,轻轻弹了下春桃的额头:“我摔了一跤,倒是把你摔傻了?”


    春桃怔怔望着她含笑的眉眼,突然“哇”地哭出声:“小姐终于...终于会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萧见微谨记“苟”字诀,活像个行走的透明人。


    这天夜里,萧见微正趴在地上完善她的《苟活指南》


    第33条:少说话,多傻笑。


    第34条:遇事不决装头晕


    ……


    忽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暴力踹开。抬头就见一个黑衣人踉跄闯入,左臂下夹着个小小身影,右手长刀滴着血。


    “我什么都没看......”求饶的话刚挤到嗓子眼,那柄染血的长刀已经抵上她咽喉。刀锋寒气激得她颈间汗毛倒竖,借着烛光,她看清黑衣人面罩上方那双充血的眼睛,像极了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就在这生死一瞬,黑衣人却轰然倒地。长刀“哐当”砸在地上,那个被挟持的小身影也随之滚落。


    萧见微双腿发软,却缩着脖子鬼使神差地上前,猛的一脚将刀踢远。


    “死了?”她哆嗦着探向黑衣人颈侧,触手一片黏腻。掀开夜行衣才惊觉,这人腰腹处早已被捅成了筛子,只是黑衣掩住了血迹。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


    转头看向地上的男孩,约莫五六岁年纪,圆脸带着婴儿肥,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扇形阴影,像极了她现代养的马尔济斯犬“崽崽”睡着的模样。只是这孩子锦衣华服上沾满血污,小脸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萧见微的手刚碰到男孩的后背,就感到一阵黏腻湿滑。她颤抖着翻过孩子的身体,只见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右肩斜贯至腰际,皮肉外翻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鲜血仍在汩汩涌出,将她的衣袖浸透成暗红色。


    “糟了!”这孩子的出血量明显已经接近临界点。


    可自己只是个连绝育手术都做得手忙脚乱的兽医学徒,现在要救人命?


    萧见微眉头紧蹙,一咬牙:“兽医也是医!”


    她将针尖在烛焰上反复灼烧,争分夺秒的缝合。


    当最后一针打完结,萧见微几乎虚脱,而那道歪歪扭扭的缝合线像条丑陋的蜈蚣。


    “对不住啊崽崽,姐姐技术有限。”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用撕成条的里衣轻轻包扎,“先凑合活吧,反正在后背也看不见…”


    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人暴力踹开。萧夜带着一身寒气立在门口,官靴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你们萧家是不是和门有仇?”萧见微差点脱口骂出一句现代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三殿下!”萧夜脸色骤变,反手将门死死关上,几步冲上前,探了探李宸渊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松懈。


    可当他看到男孩背后歪歪扭扭的缝合线,以及萧见微满手的血时,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都变了调:“你缝的?”


    寻常闺阁女子见到这般血腥场面,要么当场昏厥,要么尖叫着喊人,可萧见微不仅没慌,甚至还能冷静地处理伤口?萧夜盯着她,忽然发觉,这个自己从未正眼瞧过的庶女,似乎和记忆里那个骄纵蛮横的丫头截然不同。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见微避开他的问题,反而直截了当地反问。


    “他是祁贵妃所出的三皇子,本该送往北境为质,却在途中遇刺……”话一出口,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对一个庶女透露了如此隐秘之事,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萧见微立刻会意,神色平静地保证:“父亲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


    萧夜盯着她,心中惊疑更甚,她何时变得这般沉稳?可眼下救人要紧,他压下疑惑,迅速派人去请府医。


    不多时,大夫匆匆赶来,检查完伤口后,神色凝重地松了口气:“幸好伤口处理及时,否则再晚一步,这孩子怕是……”他摇摇头,又皱眉端详那歪歪扭扭的缝合线,欲言又止,最终只道:“老朽开些止血生肌的药,待皇子醒来,务必静养。”


    萧夜连连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萧见微身上,她正低头擦拭手上的血迹,神色如常,从容的有些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