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乌鸦大人。”


    李仪景从楼梯跳下来，转了一圈，快乐地说：“早上好小玛莎！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乌鸦大人，您心情很好。”


    “有这么明显吗？”李仪景笑眯眯地问。


    马修吐槽：“只要不是同时失去视力和听觉的人都能发现好吧，你开心到嘴角翘得比眉毛高了。”


    李仪景摸摸嘴角，又摸摸眉毛。


    马修怀疑他被喜悦冲昏头了，不然怎么连最基本的讽刺都听不出来。


    “而且，您今天的穿着打扮一看就用心了。”


    “这我认同。”马修点头同意。


    李仪景骨架小，又高又瘦，平时随便穿穿都能上时尚杂志，精心打扮之后更是能走红毯的程度。而且他还梳了法式盘发，戴了单边耳环，充分发挥自己雌雄莫辨的美。


    马修突然说：“我将来一定要找店长这样的女人。”


    玛利亚从收银台后探出半个头，李仪景挑眉，随后嗤笑一声。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什么都说了。


    “干嘛还不许人做梦了！”马修气鼓鼓地说。


    “大白天的。”李仪景笑着说。


    “嘿！把你们手上的活都停一停！我宣布个事儿！”


    索娜破门而入，麻团窝在她头顶嘎嘎叫，动静之大，想不注意都难。三个人也都捧场，目不转睛盯着她，等她说天上下钱的好消息。


    “我成为《厨王争霸赛》总决赛试吃员了！”


    话音刚落，马修低头扫地，玛利亚继续看电影，李仪景心疼地摸摸门框，掉了几滴不存在的眼泪。


    “不是你们啥意思！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吗！”索娜不满地叫喊道。


    李仪景叹了口气，说：“你忘了昨天的事了？”


    昨天，有人给索娜打电话说马修欠钱不还，想让他活命就转五百万过去。


    拿脚后跟想都知道是诈骗电话，偏偏索娜信了，真跑银行汇款去了。等李仪景接到银行电话过去接她的时候，小姑娘还在那磨ATM机给骗子打钱了。


    也不知道是贫穷还是没常识救了她。


    两者都有吧。


    “忘了。”索娜腆脸说。


    “记性这么差别是小年痴呆啊。”


    索娜撒娇：“小景，你让我去吧，好不好嘛。”


    “不让，不好，叫妈没用。”


    马修悄悄竖起大拇指。


    “为什么？”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没钱没名没势人家为什么请你？”


    “可我这是晚餐。”索娜语出惊人，“而且白痴凭什么比你们少一顿午餐？这是歧视。”


    李仪景倒吸一口凉气，确定她是认真的后给出了一句中肯的评价。


    他说：“白痴。”


    要不是谁都惹不起，马修得把手拍红了。


    索娜捂脸装哭，李仪景抱着胳膊看着她，两个人就这么耗到小姑娘投降。


    “小景，你要怎么才让我去啊。”


    “非去不可？”


    索娜快把脑袋点掉了。


    “带个同伴。”李仪景无奈地说。


    “你。”


    “我有事。”


    “麻团？”


    “同伴最起码得是人。”


    “丽莎？”


    “别虐待老人。”


    “那只能是玛莎了。玛莎，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厨王争霸赛》么？”


    玛利亚优雅地说：“这是妾的荣幸。”


    马修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恶意太大了。


    我不是人吗？


    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韦恩庄园门口，李仪景第十六次深呼吸，第八次拨开碎发，第四次整理着装，第二次推眼镜，第一次按门铃。


    门铃响了。


    片刻后，阿尔弗雷德打开门。


    老管家和蔼地说：“欢迎回来，约书亚少爷，我以为您会在门口再待一会儿。”


    “呃，这个吧，嗯……”


    李仪景感到无所适从，胳膊不是腿眼睛不是嘴的，支支吾吾半天，恨不得原地表演B-box。


    而老管家始终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好久不见，阿福，我很想你。”


    “我和布鲁斯少爷也很想您。”


    李仪景抿着嘴笑起来，脸颊飞上一抹红晕，稍微低头，鎏金眼睛一错不错仰视老管家。而在他背后，十根手指头纠缠在一起，还把衣摆揉得皱巴巴的，拘谨且无所适从。


    明明稻草人那次就没这种感觉，怎么这次这么紧张。


    他的小动作阿尔弗雷德尽收眼底。深谙养猫之术的老管家知道不能再逗了，据布鲁斯少爷所说，约书亚少爷会飞天遁地，逃跑技能点满。


    李仪景绕着客厅转了两圈，又绕着餐厅转了两圈，最后进厨房给阿福帮忙。


    他这十年最拿手的是体术和射击，第二拿手的就是厨艺。


    布鲁斯下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约书亚颠勺。


    我是不是没睡醒？


    接着，他看着约书亚端着八个盘子过来，稳如泰山。


    “我一定是没睡醒。”


    “心理活动说出来了哦，布鲁斯。”李仪景边摆盘边说，“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倒好，根本不计。”


    厨房传出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约书亚少爷，您要理解布鲁斯少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在夜晚穿着紧身衣到处跑。”


    两位少爷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被被阴阳了。


    李仪景问：“话说你怎么一身美乃滋味儿啊？掉调料罐里了吗？”


    布鲁斯皱眉，闻闻自己身上的气味，郁闷地说：“这么明显？我洗了三次澡还以为洗掉了。”


    “你真掉调料罐里了？”


    “没有，但也没差。”布鲁斯更加郁闷地说，“一个自称酱料王的家伙往我身上喷美乃滋——你什么表情？”


    李仪景忍俊不禁，强装正经说道：“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我是认真的。”


    “开什么玩笑，这里是哥谭，又不是马戏团。”


    “你不信我？”


    “我信你，”李仪景笑眯眯地说，“才怪。”


    一张餐桌两个人，管家阿福站中间。


    他看着两位少爷由吵架到生闷气再到暗搓搓求和，不禁露出怀念的表情。


    “还和以前一样，不是么？”


    “不。”两位少爷异口同声否定。


    然后李仪景说：“他自我认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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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就是个假身份。谁会对假的东西上心呢？”


    “即使你认为自己是约书亚，你也当不了约书亚了。何况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眼看舌战有升级成热战的趋势，阿福赶紧阻止。


    “两位少爷，愿意听听我的想法么？”


    二人立刻安静，竖起耳朵听着。


    “约书亚少爷，布鲁斯少爷想要守护一座城市，他必须无所不能，必须舍弃所有软弱的部分。而布鲁斯少爷，约书亚少爷是人造人，他注定要反复诘问‘我’的本质，十年的漂泊无疑加剧了他的迷茫。”阿尔弗雷德分别拉起两位少爷的手，“这十年你们过的同样艰难，为什么还要苛责对方呢？握手言和吧。”


    两人一个看地板，一个看天花板，小拇指逐渐靠近，飞快触碰后收回。


    看在阿尔弗雷德的面子上。


    辛苦了。


    当晚七点四十分，芭芭拉打开电视，收看《厨王争霸赛》。


    复健收效甚微，每天坐在轮椅上，待在房子里，她甚至可以听到生命流逝。


    一个月前，她无意间发现这档节目，其中一名选手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这名选手不走寻常路，用蛋黄酱雕刻出了一只鹤，结果当然是被淘汰了。


    但是有种子在少女心里住下了。


    现在，看这档美食节目成了她唯一的爱好。


    戈登有时会陪她一起看。而在看过昨晚的美乃滋蝙蝠后，他急需美食节目慰藉受伤的心灵。


    好荒唐。


    蝙蝠侠营造了快一年的恐怖氛围，居然让美乃滋实现了。


    局里的波特和怀特还没走出震惊。


    父女俩看两名厨师比拼，看美食，看娇小的少女走上舞台，风卷残云间吃掉所有食物。


    更荒唐了。


    然后酱料王粉墨登场，疯狂发射番茄酱，尖叫声此起彼伏。刚才的少女两眼放光，仿佛老鼠掉进米缸，扑进番茄酱的海洋大吃特吃。


    荒唐到极点了。


    蝙蝠侠出现，打败酱料王，闹剧结束。


    酱料王开始诉说其他人有多不识货，节目播出后都笑话他脑子有病，可他觉得酱料是滑动变阻器，可以改变一道菜的味道。


    少女突然跳出来，鼓励他坚持做自己，哪怕全世界都否定你也不要放弃希望。


    原来荒唐是没有极限的。


    在两朵奇葩的衬托下，可以控制酱料的金发女孩是如此平平无奇。


    而芭芭拉笑的很开心。


    欧文关上电视，疲惫地揉着眉心，一旁的手艺人屏住呼吸，瑟瑟发抖。


    “手艺人。”


    “是、是！”


    “我最讨厌破坏秩序的人。而你，”欧文扫了一眼手艺人，他抖的更厉害了，“两次擅自行动。第一次哈迪斯求我放过你，第二次你求我放过你，第三次该谁为你求情了？”


    手艺人牙齿打颤，磕磕绊绊解释道：“先生，我确定我摆平主办方了……我、我看着他们给乌鸦发的短信！我真不知道乌鸦为什么没来，我不知道，不知道……”


    欧文头更疼了。


    他单知道手艺人有三重人格，懦夫、严师、疯子，没想到主人格能废物到这地步。


    幸好他还有备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