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邻居

作品:《觉醒阴阳眼之后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鬼应该怎么对付?】


    网上答案五花八门,有说用糯米的,有说用桃木剑的,还有说用黑狗血的.


    柳承泽仰头看向车顶,除了糯米,他上哪儿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珠子一转,看向驾驶室专心开车的蔡鹏辉,嘿嘿一笑。


    于是快到家的时候,柳承泽硬是逼着蔡鹏辉去超市给他买糯米。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柳承泽使唤起他来,那叫一个毫不亏心。


    蔡鹏辉都快服死柳承泽了,都这德行了,还吃糯米呢。


    但看他这可怜模样还是去了,整整拎回来十斤。


    “够吃了吧?撑不死你。”


    柳承泽抱着这一大袋糯米,稍稍的安心了一瞬。


    倒是蔡鹏辉一手拿米,一手架着柳承泽,简直心力交瘁。


    他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么一发小。


    俩人从车库艰难的挪到电梯门前,他们家住在市中心的老破小,去年才勉强装上的电梯。


    他家住6楼,就柳承泽现在这二级残废的模样,要真让他爬楼梯,还不如给他扔医院走廊,至少那儿还有护士看护着。


    电梯一路上行,他们小区每层楼只有两户,楼道下场,但却门挨着门,锁对着锁的。


    因此俩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隔壁又搬了人来。


    蔡鹏辉眼睛都亮了,胳膊肘往柳承泽胸口上一怼,挤眉弄眼的:“哟,你又有新邻居了?”


    他这兴奋劲不是没原由的,隔壁房子空了俩月了。


    上一个租户是个女孩儿,姑娘长的甜,说话更甜。


    柳承泽有一回顺手帮她扛了箱快递,姑娘就变着花儿的连着给他送了一两周的自制小甜品。


    柳承泽头皮发麻,他对姑娘没有半分心思,可又不好直接挑明,怕伤人心。


    于是特意挑了姑娘下班时间,拽着蔡鹏辉在楼道里演了场戏,故意让她撞见两个男人举止亲密,这才风平浪静。


    “关你屁事。”柳承泽靠在墙边,腿上上着石膏的部位一跳一跳的疼,蔡鹏辉还在喋喋不休。


    “万一这次又是个姑娘呢?”


    柳承泽简直无语了:“你没事儿吧?我都这样了,你赶紧开门,脚疼。”


    蔡鹏辉讪讪闭嘴,他八卦起来还真忘了自家兄弟还是个伤员。


    钥匙才刚插-进锁眼,身后突然‘吱呀’一声——


    隔壁门猛地向外推开。


    他们小区开发商当初不知道是缺心眼儿还是怎么的,门全都是朝外开的。


    柳承泽右脚上打着石膏,重心全压在左脚上,根本来不及躲,眼看门板就要拍上他的后脑勺了。


    “卧槽!”


    蔡鹏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来,及时顶住了门。


    “没事儿吧?不好意思。”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干净的不像话。


    柳承泽转头,正对上新邻居的眼睛。


    他从小就对好看的事物没有任何抵抗力。


    眼前这人——灰色的连帽卫衣搭配水洗色牛仔裤,个头挺高,红醋色的头发将本来就白的皮肤衬的更白了,英气的眉毛水灵灵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唇红齿白,整个一阳光大帅哥。


    他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至于差点被门撞这事儿,还真怨不得人家。


    这破门的设计他们早就骂了八百遍了,自己明知门设计有问题,还非要往人家门边儿靠,纯属活该。


    “没事儿!”他摆摆手,语气比刚才软了几分。


    蔡鹏辉在一边看的直翻白眼,他们从小玩到大,太清楚柳承泽是什么德行了。


    颜狗这毛病啊,没治!


    当天晚上,蔡鹏辉留下来没走。


    柳承泽挑挑拣拣说了实话——关于骨裂,关于那救了他的中年人,关于那些不该存在现代都市的鬼物。


    不出他所料,蔡鹏辉第一反应就是伸手试探他的脑袋:“也没发烧啊?你摔的是腿还是脑子?”


    “滚”柳承泽一巴掌用力拍开蔡鹏辉的爪子。


    其实柳承泽也理解他这个反应,换做是他,大概也会觉得对方是疯了。


    但到底朋友多年,蔡鹏辉足够了解柳承泽,看他表情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也正经起来。


    于是当晚蔡鹏辉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半信半疑的留了下来。


    晚上,两个大男人窝在一张床上,眼睛瞪的溜圆。


    仅是这样还不够,床边还搁着一袋子敞开的糯米,俩人手都虚虚的搭在袋子附近,看样子就等着‘不速之客’出现洒它一脸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12点了,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常,蔡鹏辉终于忍不住用胳膊捅了捅柳承泽:“我可提醒你啊,我见过不少类似的案件,犯罪分子就是利用受害者心理暗示制造幻觉......”


    蔡鹏辉是个小律师,平常跟不少奇形怪状的人打交道,什么都见过,就差没见鬼了,他还真有些担心柳承泽是不是让人给下套了。


    说实话柳承泽也有些动摇,但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又提醒他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事实:“你少拿你那套对付我,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蔡鹏辉困的要死,实在没功夫陪他熬了,他不像柳承泽,无业游民一个,他明天还得上班呢。


    他打了个哈欠,大剌剌的占了大半个床:“我先睡了,你有事儿再叫我。”


    “你要不要脸啊,我是伤员。”柳承泽不满的用那只好脚踹了蔡鹏辉一脚。


    “事儿精”蔡鹏辉搓搓踹疼的大腿,嘟噜几声还是睡到沙发上去了。


    蔡鹏辉倒是没心没肺,几乎是躺倒就睡着了,柳承泽就不一样了,他半是害怕半是疼痛,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蔡鹏辉就精神抖擞的蹦起来了。


    他风风火火的拎回豆浆油条,然后就往桌上一甩,动静大的能吵死人。


    可惜柳承泽熬了一宿,睡的正香,压根儿没听见。


    “我妈中午来送饭!”


    蔡鹏辉边系鞋带儿边朝卧室吼:“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房间内毫无动静。


    也不知道柳承泽听没听见,他时间来不及了,要迟到了,嘟囔了几句冲出了门。


    ——————


    养伤的日子总是格外难熬,柳承泽盯着余额不断缩减的数字,第n次后悔没听蔡鹏辉的劝——好歹该买个意外险的。


    他毕业以后一直没怎么工作,他妈妈的死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儿,曾经信誓旦旦“以后要当大老板”“赚到钱给妈妈买大别墅”,如今全都成了灰,风一吹,连渣都不剩。


    说回现状,从医院回来最开始那两天,他天天拉着蔡鹏辉壮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但奇怪的是——


    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那些东西就像是对他失去了兴趣。


    柳承泽也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最近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石膏闷在脚上简直就是折磨,闷出的汗黏在皮肤上,又痒又粘,但偏偏他想挠一下都做不到。


    这不洗澡简直就活不下去。


    还好他手上的伤口只是看起来吓人,都是些又浅又细的口子,戴个防水手套就能解决。


    今天是周五,复查的日子。


    蔡鹏辉要下午才有空,柳承泽等不了了,今天都39度了,太热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拆掉这个碍事的石膏了。


    才一出门就感到一股热浪,呼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灼热的,这种天气出门简直是折磨。


    医院候诊厅的冷气开的很足,他已经拍完了片子,复诊号比较靠后,前面还有3、4个人。


    但好歹是个有盼头的等待,柳承泽甚至都觉得脚上的闷痒都好了很多。


    柳承泽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白天的等候厅一般灯都没有全开,惨白的灯光混合着窗外灼热的阳光,将整个候诊大厅照的亮堂堂的。


    此刻明明是夏天,柳承泽却莫名觉得有些阴冷。


    角落里一个东西从背阴处爬了出来,在分诊台前爬来爬去,几次想要爬到护士小姐的身上。


    柳承泽慢慢坐直了身子,面色发白,下意识的观察周围,大家皆是毫无反应。


    他有些自嘲的想,看来自己还真是天命之子呢,只有他能看到。


    他本想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但还是忍不住朝分诊台方向看去。


    这东西大约半米高,灰白色的皮肤,畸形的脑袋几乎占了整个身子的五分之三。


    四肢肥大短小,大大的眼睛布满了青红色的血色,大而突出。


    凸起的经络覆盖在灰白的肌肤上,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畸形的无毛的猴子,周身还弥漫着青黑色的不祥的黑雾,让人望而生俱。


    它似乎察觉到了柳承泽的窥伺,突然扭头看了过来。


    柳承泽脸皮都僵硬了。


    【请12号患者柳承泽到2号诊室】


    他被这突然响起的叫号音吓了一跳,但好歹是稳住了没叫出来。


    【请12号患者柳承泽到2号诊室】


    广播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柳承泽深吸一口气,扶着扶手站了起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诊室走去。


    那团畸形丑陋的东西仍然在分诊台前蠕动,柳承泽尽量移开视线,不去看它。


    他哆哆嗦嗦挪进诊室,门关上的瞬间,柳承泽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不过令他庆幸的是,诊室里没有那些恶心的东西,只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恢复的不错。”医生对着灯光翻看着他的片子,“你手上这个伤口比较浅,额头上的线今天也能拆,但是这个石膏还不行。”


    原因无他,他从骨裂虽然不算太严重,但到底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满打满算也才7天,骨痂都还只是纤维性的软骨痂,如果贸然拆掉,很容易造成二次开裂。


    柳承泽也明白医生是为了患者负责,但他实在是太难受了,在他强烈的要求下,还是选择了折中的方子——把他的石膏拆掉换成了支具。


    从医院复查出来,他虽然如愿地拆掉了石膏,但刚才医院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让他飞扬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他顶着正午的太阳站在院门口,炽热的阳光洒在皮肤上,烫的生疼,但他还是觉得心里发慌,浑身冒冷气儿。


    难道以后的人生就这样了吗,要时刻与这些畸形可怖的东西为伴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没有人能回答柳承泽的这些问题。


    从医院一路回来,快进单元门了。


    柳承泽心情低落,拄着拐杖也心不在焉的,根本就没注意到地上那些不知是谁掉落的烂菜叶子。


    拐杖尖拄上去的一瞬间,腐坏的菜叶汁从杖底挤出,柳承泽的视野骤然倾斜。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将身体重心移到没受伤的这一侧。


    脑袋里只有三个大字:完蛋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