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叶稷安
作品:《梧桐为君花为臣》 皇城中
“快来人!传御医!”
皇帝寝宫中不断有宫人进进出出,一盆盆鲜红的血水被端出来,小太监带着背着药箱的御医快步往里走。
“陛下!陛下!”内侍的尖叫从寝殿内传来。
寝殿内明黄的床榻被鲜红的血水浸透,叶稷安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浑身瘫软如同烂泥,眼神飘忽的望着寝殿的屋顶,苍白瘦弱的胳膊上扎着几根银针,手腕处那条狰狞可怖的伤痕早已被御医用纱布包裹起来。
他眼神涣散,眼尾通红,只胸口一起一伏间能证明他还活着。
这已是他不知多少次寻死,御医擦擦额头的汗珠将他胳膊上的银针拔出。
一旁服侍的人上来为他擦洗被血弄脏的身体,他宛如一只木偶,任由他们摆布。
待到一些收拾完毕后,他被扶着重新回到榻上,御医端来一碗漆黑浓稠的汤药到他面前。
“陛下,该喝药了。”御医跪在他面前,叶稷安恍惚间抬头,御医身后拿着拂尘的大太监,眼珠木讷的转了转又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御医。
“为什么要救我?”他开口,声音飘忽虚弱,仿佛再大声些人便要碎掉一般。
“什么?”御医没听清他的话,微微抬眸想听清楚些。
“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叶稷安喃喃到,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却猛地暴起,他冲过去死死拽住御医的衣领将他按在地上,双眼猩红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一旁的内侍见状急忙上去拉他,他那枯瘦的手却死死拽着御医的衣服,眼看着刚刚包好的白纱霎时便被染红,药碗掉在地上,叶稷安跪在上面膝盖被瓷片划破却浑然未觉,只死死的揪住御医的衣领。
终于站在一旁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侍卫冲了上去,将叶稷安从地上拽了起来丢在了床上,大太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迈步过来。
叶稷安被侍卫按在床上却依旧挣扎不断,他面色狰狞的看着面前的太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声。
“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们害死了我父皇,母后,还逼死了我阿姐!你们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为什么!”他浑身青筋暴起,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臂淌下来。
那大太监只是摆摆手,慢悠悠的开口:“陛下这是又说胡话了,来人,再去给陛下盛一碗药。”
“是。”一旁的小宫女闻言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来人,伺候陛下喝药。”那大太监一挥手侍卫便上前端过药碗送到叶稷安面前。
叶稷安扭动身子想反抗,奈何他的力气和这些侍卫相比实在小的可怜,几个侍卫强按着他,一人上来掰开他的嘴,将那浓稠苦涩的药强行灌入他的口中。
他被呛的猛咳起来,可他们依旧不愿放手,直到一碗药彻底灌了下去,他们才放开了他。
叶稷安趴在窗边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苍白的脸咳的通红,那太监走到他身边,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陛下,您别忘了,若不是摄政王,您现在也只是个碌碌无为的皇子。你那所谓的姐姐,不过是一介妖女,她害死了先皇与先皇后,又害的您生了病。这药是为了去除您身上的邪气,待到邪气去除,您便不用再受这样的苦了。”
“我阿姐不是..我阿姐不是!”叶稷安想起身反驳,可脑袋却一阵眩晕,无力的倒在榻上。
那太监满意的看着他瘫倒在榻上的模样,转身对一旁的御医说:“陛下情绪好些了,为陛下包扎吧。”
那御医闻言上前跪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将叶稷安手腕上被血浸透的纱布拆下来。
刚刚侍卫按住他时恰巧抓到了伤处,如今的伤口更加可怖,叶稷安却像完全没反应似的瘫软在床上,看着屋檐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溢出。
宫变之时,他年纪还小,那是他跟着父皇去巡视,忽然就乱了起来,混乱中他听到别人说皇叔带兵来了,母后将他藏在衣柜里,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
他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吓得直流眼泪,却不敢哭出声。
没有父皇母后在身边,他想起皇宫中的阿姐,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紧紧咬着手背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可他还是被找到了,他被人拎了出来,他看到母后宫中的人都躺在地上,他们有的被人一剑封喉,有的被人削掉了半个脑袋,身上全是窟窿,他们死时眼睛还睁着,不知是谁的血流了一地,原本黄色的土地变成了黑红,腥臭的血气和火把燃烧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吐了出来。
从前他贴身照顾他的嬷嬷,就死在殿外不远处,她的喉咙被人一剑贯穿,那黑洞洞的血洞正不断往外冒血,看见他们出来,那嬷嬷似乎还没有死透,原本毫无生机的眼神忽然有了神采。
叶稷安看到那嬷嬷趴在地上的手动了动,眼珠朝自己这边转过来,唇微微动了动,可她一开口鲜血却又涌了出来。
瞧见他又哭又吐的模样,似乎是怕吓着他,嬷嬷忽的勾了勾唇,就像从前她哄着叶稷安吃饭时的笑颜一眼和善温柔,他看到嬷嬷闭上了眼,再也没了动静。
可刚刚,他分明在嬷嬷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舍和担忧。
他没有看见爹娘,皇叔将他放在马上,带着他回了燕阳。
宫中起了大火,他不懂皇叔的人为何和宫中的侍卫打了起来。
他怕极了,想去找皇姐,可他们却说皇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观星楼被烧了,他们抬出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他吓傻了,扑上去哭喊着叫阿姐。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皇姐会自焚,更不懂父皇与皇叔本是那样亲近,为何要打仗。
从前在宫中照顾他的人只剩下方嬷嬷,他回来时,总是梦魇半夜惊醒,方嬷嬷就将他抱在怀里轻拍着背,唱歌哄他。
有一次朦胧间,他感到脸上一阵温热。
嬷嬷似乎在哭,他听到低声的抽泣,又听到嬷嬷喃喃自语。
“二皇子哟..我苦命的孩子..”没过多久,方嬷嬷也不见了。
听其他人说,方嬷嬷去刺杀皇叔失败,被皇叔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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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斩了。
他只知道从那天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他可以依赖信任的人。
皇叔拿到了玉玺,却没有龙纹玉,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只能辅佐他上位。
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过坐在皇位上,他身子向来就弱,父皇母后一直很宠爱他,对他的功课从不严格要求,他也对舞文弄墨之事一窍不通,一心只爱摆弄花草。
他从小便知道,就算他以后当个不学无术的闲散王爷也不要紧,他还有阿姐。
他喜欢阿姐做的马蹄糕,喜欢阿姐摸着自己的脑袋夸他种出来的花漂亮,更喜欢闻阿姐身上浅淡的香味。
他的阿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不是妖女。
可现在,阿姐不在了,父皇母后也不在了。
宫中的日子忽然变得好漫长,淞王每日都会送来苦涩的汤药强迫他喝下,他也从宫人们私下戏谑的谈话中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是叶习清亲手杀了他的父母,父皇死时,被人按在地上扒下了黄袍,他们割掉了父皇的舌头,又用剑划破了他的喉咙放血致死。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被那群士兵玷污后杀死。
他的阿姐,是被宫中内奸引进的叛军逼上了观星楼,无奈之下引火自焚。
而那内奸,就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李桎。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撕裂般的痛,他的至亲,他那么好的父皇母后,那么好的皇姐,竟是这般潦草的结局。
他想反抗,可宫中已尽数被叶习清换成他的人,他找不到任何能帮他的人。
原本公主党派的人也大多被叶习清压制,就连林相也被叶习清常年打压,如今已是有心无力。
他绝望了,想过去死,可宫中到处都是淞王的人。
对于淞王来说,他可以死,但不是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无论他试过多少次,都会被人救回来。
他第一次觉得这皇宫仿佛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他被困在其中,无论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法冲破桎梏。
淞王送来的药每每喝完他便神情恍惚,身子飘飘忽忽,情绪也起伏不定,甚至有时能看见幻觉。
叶习清不让他死,却要逼疯他。
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宠幸包好,御医收起药箱离开,药物的作用下叶稷安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眼神迷离的望着房梁。
李桎走过来看看躺在床上的叶稷安,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他低头俯身轻拍叶稷安的脸,见他毫无反应,这才开口道:“记住,是叶君桐害了你爹娘,是她害得你生不如死,她是妖女,若是没有她,你又何必受这样的苦?”
叶稷安眼神失焦,只喃喃到:“妖女..”
听到他这么说,李桎面上浮现出满意的笑,直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做到塌旁看着榻上的人。
这些年的反复折磨,叶稷安早已从原本那个圆嘟嘟的孩童变成消瘦的君王,李桎伸出手粗糙的指腹滑过叶稷安因失血过多而惨白无比的唇,脸上浮现狞笑,伸手轻轻撩开叶稷安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