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老孙家的彩礼？”吴秀芬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用力地拎着胡志刚的衣领，声音都变了调：“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跟老孙家要彩礼了？”


    胡志刚满脸幽怨地瞪着她，怒吼道：“都怪你，我以为你肯定能把那小贱人带回来，所以就先跟人家要了十万块钱的订金，剩下的十八万八等人送过去了再给，我哪能想到你连个人都没带回来啊！”


    “再说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现在好了，事情全砸了！”


    儿子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吴秀芬一愣一愣的。


    她看着儿子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一阵慌乱，赶忙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是妈不好，妈没有跟你说清楚，不怪你，都怪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可是这十万咱们怎么还啊？家里全部都拿出来都不到一千块钱了。”吴秀芬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


    以前胡莉莉按月打钱，母子俩吃喝不愁，更何况有胡志刚在，根本攒不下钱。


    现在胡莉莉一分钱不给了，这十万块钱，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正在两人愁眉苦脸地商量着这钱怎么办的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嘎吱”一声响，紧接着院子里便传来一阵呼喊声：“秀芬妹子，你回来啦。”


    屋内，胡志刚听到这声音，脸色瞬间一变，他慌乱地看了看房间内，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然后急忙对吴秀芬使眼色，想让她藏起来。


    吴秀芬刚想动，腿由于儿子踹了两脚吃痛的很，所以动作慢了几步。


    还没等她藏好，那声音的主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胡志刚见状，满是怨恨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啥事都干不好！”


    被儿子这般埋怨，吴秀芬满脸苦涩，嘴角微微下垂，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委屈。


    很快，房间内就进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


    此人叫王春秀，别看她岁数大了，但是手脚灵活，腰板挺得笔直，整个人精神得很。


    看到吴秀芬站在屋子里，老妇人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说道：“秀芬妹子，这也是去过大城市的人了，魔都那地方繁华吧？”


    “嗯，繁华，热闹得很，可比咱们这强多了。”吴秀芬一边回着，一边偷偷看胡志刚给自己使的眼色。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完全没搞懂儿子想表达的是啥，只能硬着头皮应付着。


    王春秀扫视着房间，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随即缓缓一笑，笑呵呵地说道：“听你们刚子说，莉莉那丫头也跟着你回来了，那正好和我家大牛见见，培养培养感情，我家大牛啊，人老实，又勤快，肯定能好好待莉莉。”


    见两人苦笑着，谁都没有开口，王春秀脸色一变，着急地说道：“你们已经收了我们家十万块钱的订金难不成是想反悔？这可不行啊，我们不能同意。”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与不满。


    吴秀芬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了，她满脸堆笑着，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春秀婶子，莉莉她这次没跟我回来，等回来了我告诉你们一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眼神中满是惶恐。


    听到这话，王春秀那双吊梢眼猛地一瞪，眼神如淬了毒的利刃，阴沉沉地扫向吴秀芬母子，“我看你们莉莉那是铁了心不打算回这穷乡僻壤了，我真是鬼迷心窍，信了你们的鬼话。”


    “你们既然交不出人来，那就把钱给我吐出来！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可你们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她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点击，扯着嗓子大喊：“都给我到吴秀芬家来……”


    过了一会儿，被众人那如刀子般的目光齐刷刷地注视着，吴秀芬的腿肚子直打颤，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就是十万块钱嘛，我们……我们又不是掏不出来！”


    王春秀见她这副模样，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像铜铃，恶狠狠地逼近一步，大声喝道：“那你倒是拿出来啊！拿出来，咱们大家也就省事了，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彼时，胡志刚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抓着吴秀芬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妈，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他们这么多人，不会真把咱们怎么样吧？”


    吴秀芬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拍了拍儿子的手，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别怕，有妈在呢，天塌下来妈给你顶着！”


    可她的手心里早已满是冷汗，随后，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那十万块钱我们一时半会儿真拿不出来，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写个欠条，等钱一到手，我立马还给你们，总行了吧！”


    王春秀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脖子一梗，大声嚷道：“不行！钱才交给你们没几天，我不相信你们手里没钱，欠条签了，人要是跑了，我们找谁哭去？”


    胡志刚见状，心一横，硬着头皮大声说道：“我们真没钱了，那钱……那钱被我拿去玩牌了，都输光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小混混闯进了院子。


    为首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脖子上挂着一条又粗又闪的大金链子，脸上戴着一副黑墨镜，活脱脱一个电影里的黑帮大哥。


    他身后跟着一群小弟，个个横眉竖眼，手里还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地站在胡志刚家院内。


    “胡志刚，你欠我们的十五万什么时候还啊？”那男人一开口，声音粗犷得像破锣，震得人耳朵生疼。


    胡志刚一听，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手指着男人的鼻子，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你放屁！我就跟你们借了十二万，怎么会变成十五万？你这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男人却不慌不忙，一巴掌拍在胡志刚的脸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跟老子借钱，那是有利息的，你以为白借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吴秀芬闻言，感觉天彻底塌了，这十万块的债务还不知道该怎么还呢，儿子居然又欠了十五万。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晕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脸上、身上满是水渍，也不知道是被谁泼的。


    她挣扎着抬起头，只见儿子胡志刚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正趴在地上，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朝着她声嘶力竭地求救：“妈，这群人快把我打死了，你快救救我啊！你再不救我，我就没命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吧，这钱想怎么还？”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吴秀芬，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那笑容里满是威胁。


    看着被打得满地找牙、惨不忍睹的儿子，吴秀芬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刀在狠狠地搅动。


    她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望了望周围这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咬了咬牙，声音颤抖地说道：“我这房子至少能卖三十万，等我卖了，立马把钱给你们，不过卖房还需要点时间，你们再宽限宽限。”


    那男人听闻此言，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在院中肆意扫视。


    随后，他拍着手说道：“这房子，我买了，你欠我十五万，我再给你十五万，房子便归我所有。”


    最终，吴秀芬满心苦涩，颤抖着双手在地契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王春秀一家则迫不及待地从她手中夺过那属于他们的十万块钱。


    吴秀芬望着手中仅剩的五万块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酸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强忍着泪水，扶着鼻青脸肿、脚步踉跄的儿子，缓缓迈出这曾经属于他们的家门。


    而胡志刚刚踏出房门，整个人便如疯魔了一般，双手紧紧钳住吴秀芬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妈，这五万块钱先给我，我保证能把咱们家的房子连本带利都赢回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吴秀芬望着儿子那疯狂又执着的模样，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奈，想要阻拦，却如螳臂挡车，根本无济于事。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拿着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线中。


    吴秀芬瘫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拍打着大腿，老泪纵横，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待我！”


    一夜过去，胡志刚双眼布满血丝，通红如血，失魂落魄地回到那破败不堪的老房子。


    他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绝望：“没了，都没了……一切都完了……”


    吴秀芬看着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强忍着悲痛，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吴秀芬背过身去，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粉末，颤抖着撒在早已做好的饭菜上，随后用筷子搅拌均匀，将饭菜端到桌上，强装镇定地安慰道：“刚子，没事，妈给你做了肉，先吃点，咱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胡志刚浑浑噩噩地坐下，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没过多长时间，只听“扑通”一声，应声倒地。


    吴秀芬望着倒地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后也缓缓倒下。


    等娘俩被发现时，房子内早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两人的丧事，最终由村里草草处置。


    村民们随意挖了个坑，将两人埋在了那荒草丛生的土堆里……


    胡莉莉得知消息后，面无表情，很快便投入到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