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家艺一行人走出移通总部大楼，重新站在京城的阳光下时，雷俊再也绷不住了。


    他一把拉住谭家艺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急疯了，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个字都透着焦虑。


    “家艺，你是不是疯了？”


    “对赌协议？还是一千亿？那玩意是能随便签的吗？”


    雷俊的脸都白了，手心里全是汗。


    “你知道一千亿是什么概念吗？那不是一千块，不是一千万。


    咱们辛辛苦苦搞出来的手机上网，万一赌输了，那不就全给姓张的白打工了吗？咱们一分钱都捞不着了。”


    他看着谭家艺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急得直跺脚。


    “你倒是说句话啊。”


    谭家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几乎要崩溃的雷俊，非但没急，反而笑了。


    那笑容云淡风轻。


    “雷哥，你跟我这么久了。”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没把握的仗？你什么时候见我放过空炮？”


    谭家艺看着雷俊的眼睛，继续说道。


    “你忘了，上次跟暴雨公司赌《传奇》的时候，是不是所有人也都觉得我疯了？”


    “结果呢？”


    一句话，瞬间浇醒了焦躁不安的雷俊。


    是啊。


    上一次，也是这样。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所有人都认为他会输得倾家荡产。


    可最后他赢了，赢得干脆利落，赢得让整个行业都为之侧目。


    雷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孩子，心里那股子慌乱，竟然慢慢平复了。


    他这个老板年纪是小，但做事的手段和看问题的格局，比他见过的所有成年人都要老辣、都要深远。


    是自己格局小了，又一次小看了他。


    “可是家艺，一千亿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吓人了。”雷俊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不确定。


    “吓人吗？”谭家艺笑了笑，开始给他算一笔账，算一笔让雷俊目瞪口呆的账。


    “雷哥我问你，我们的大米手机，到现在卖了多少台了？”


    “两百多万台，而且每天还在增加。”雷俊下意识地回答。


    “好，就算两百万台。”


    谭家艺伸出两根手指。


    “你算算如果这两百万用户，每个人每年在手机上网这件事情上，花五百块钱总共是多少？”


    雷俊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随即瞳孔猛地一缩。


    两百万乘以五百...


    十个亿。


    谭家艺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如果每个人，每年花的是五千块呢？”


    “五千？怎么可能...”雷俊刚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谭家艺的声音幽幽传来。


    “对普通人来说，一年五千块的流量费是天价，但对那些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老板、富豪、精英来说，五千块算什么？”


    “他们为了一个重要的商业信息，为了抢先一步的商机，别说五千，就是五万他们也舍得花。”


    “而我们大米手机现在的第一批用户都是些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雷俊不说话了，他感觉自己后背开始冒冷汗。


    他终于明白了。


    谭家艺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这些人不在乎钱，只在乎价值。


    而移动互联网能带给他们的，正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价值。


    “所以你看看。”谭家艺摊了摊手，表情轻松。


    “两百万用户，每人每年贡献五千块，这就是一百个亿。”


    “如果未来我们的手机卖到两千万台呢？那不就是一千个亿了？”


    他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雷俊，最后总结道。


    “所以有什么可急的？”


    “该急的是张翔，他以为自己赢定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亲手打开了一个多大的魔盒。”


    与此同时，移通公司总部。


    总经理办公室里。


    张翔靠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双脚翘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顶级大红袍。


    他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


    爽。


    太爽了。


    他感觉自己今天做了一笔这辈子最划算的买卖，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原本董事会给他的底线就是三成利润。


    他都已经做好了跟那两个家伙唇枪舌战，最后咬牙让步的准备了。


    结果呢？


    那个叫谭家艺的小毛孩，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对赌协议？


    一千个亿的营收？


    张翔一想到这事，就想笑出声来。


    他根本不信。


    打死他都不信。


    那小屁孩懂个屁，他知道一千亿堆起来有多高吗？他知道这后面是多少个零吗？


    还一年之内做到。


    做梦。


    张翔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嘴里化开，让他全身的毛孔都舒张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未来。


    一年后，对赌协议生效，那个叫谭家艺的小子哭着滚出京城。


    而移动上网带来的所有利润，就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了。


    到时候这块巨大的蛋糕，不就全都是他们移通公司的了？


    而他作为促成这一切的移通公司总经理，功劳簿上得记多大一笔？年底的分红和奖金，岂不是要拿到手软？


    想到这里，张翔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出一幅幅美妙的画卷。


    在京城最贵的富人区，买下一栋，不，买两栋独栋别墅。


    一栋自己住，一栋空着，就为了告诉别人，哥有钱任性。


    车库里停满最新款的跑车，今天开法拉利，明天开兰博基尼，看心情。


    再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


    他越想越美，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放肆，最后终于忍不住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嘿嘿地笑出了声。


    “小毛孩子，还想跟我斗。”


    他自言自语，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怜悯。


    “你还嫩了点。”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秘书的号码。


    “小李去，帮我约一下城西观湖别墅的销售，我下午过去看看房。”


    在他看来这场赌局，他已经赢了。


    赢定了。


    而京城的繁华，谭家艺没有多看一眼。


    和雷俊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他直接坐上了返回江城的车。


    司机老王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小老板，那张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赌上千亿身家的紧张，反而透着一股子大战在即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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