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道路分歧

作品:《清穿之皇后是个数据控

    自从户部一事之后,他们这些铁帽子王被皇上断了最大的经济来源,都指望着南下挣笔大的。


    谁知道东南那仨是怎么治理地方的,开战之前居然让泥腿子们跑的跑死的死,就那么无影无踪了。没有囫囵个的村庄可以杀良冒功,八旗老爷们总不能吃糠咽菜吧,只能拿难啃的狗大户开刀。


    城里的不说,顺手就清扫了。外头的土豪都有邬堡、私兵,这种地方人多、财物也多。


    如果泥腿子们还在,那八旗老爷和狗大户是原本可以谈的。现在没了缓冲区,再难啃的邬堡也必须得拿下。这一下子,八旗自家的损失也大了。


    岳乐打三藩叛军的损失都没有攻打各家邬堡、土城、围子的损失大。来前,他也着实没想到东南是这么个局面。


    “厚待?”佟国纲冷笑一声,指着名单,语气里满是愤怒,“用包衣的命来···来换‘剿匪’的虚名,这就是厚待?”


    岳乐的脸色变了变,却仍硬着头皮道:“国纲兄,话可不能这么说。东南匪患本就难治,此时北归,前功尽弃,我也是没办法……”


    佟国纲看着他狡辩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心寒。还不走,死到临头也。


    他原以为岳乐虽贪财,却还有几分底线,没料到他执迷不悟至此。


    佟国纲转身便走,帐内的岳乐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终究没再开口阻拦。


    帐外的风带着广东湿热的气息,吹在岳乐脸上。


    他也无奈,这一趟没少死人,没名堂的就死了不少,疫病、水土不服,甚至了喝了一碗凉水,都会死。这些都是非战斗减员,得不到抚恤。


    那怎么办呢,就只能演戏。


    本来是可以慢慢演的,他皱着眉头,这下子必须要跟山里的好好谈谈了。


    泉州破败的府衙是最后收拾出来的建筑物,梁木下的蛛网刚刚被清扫干净,还残留着新鲜的水渍。


    程岫捏着杨先生的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清瘦的身躯微微佝偻,面上却是一面坚毅之色。


    信纸摊在缺了一条腿用石头垫起来的书桌上,字里行间满是过来人的担忧与劝阻。


    和三教九流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杨师父,在用自己的经验告诫最优秀的程弟子:“君为民害”论,无限引申出去的,是一条当今不可能走通的路。


    程岫越看,眼底的决绝便越重。


    少年人,不服气。


    少年人,不信邪。


    少年人,不认命。


    初进京城,他最崇拜的人便是杨期先生。


    那时的杨期先生还没进赫舍里家门,在外头已经很有名声了。


    他是个神通广大的普通人,也是个悲悯如佛祖般的圣人。


    他的怜贫惜弱是长期的,是可持续的。


    他会带着走投无路的汉子们讨生活,给孤儿寡母留足后路。


    江湖草莽、绿林组织,他都能平和招呼,并且拥有极大的威望。不让弱势者受委屈,让强势者心折。


    他在谋划大事业,并且踏踏实实的积攒着力量。


    那时候的京城杨老夫子,是程岫心中“侠义”的代名词。


    在系统数据面板上,杨期的爱民属性一直在90以上,从未跌下来过。


    后来听说他脱身上岸,进了赫舍里门墙。


    那时的程岫同样在葛大人的产业讨生活,他在跟着掌柜的学算账时,也会想着有朝一日是否能见到杨先生,是否能帮得上他的忙。


    年少的他相信,这一定是杨期先生的障眼法,先生定另有所图,并非真的愿意辅佐朝中大员。


    虽然主家待他甚好,他感激莫名,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相信杨期先生同样如此,即便进了高门,也绝不会忘却初心。


    程岫每夜睡不着的时候,也会细细的想。朝中那位,愿意救助流民的葛大人,是鞑子中仅有的好人。


    但是,朝廷是腐烂的,是不可救药的,杨期先生即便会为葛大人出谋划策,也不会改变他对清廷的敌对态度。


    后来,他做事的那家铺子里,掌柜的突发奇想,要他去考科举,就够惊吓他了。他委婉拒绝之后,竟又托人安排他去河道衙门谋前程。


    掌柜的语重心长,细细叮咛,千般万般为他着相,是拿他当自家子弟了。


    进来了河道衙门,做得好就能直接当官,对任何小民来说,这都是改命的恩情。


    若程岫当真只是个南边来的普通流民少年,必然要将掌柜的当亲爹侍奉。


    可是,他不是啊。


    程岫泪眼朦胧拜别了掌柜的,离开那千辛万苦挣扎着送掉了半条命才进的京城。


    幸运的是,杨期先生成了他的师父。


    不幸的是,杨期先生变了。


    先生改变了过去的尖锐态度,从蔑视到俯视到平视,他开始与朝中之人,比如靳大人周围的官僚周旋,居然说着要“从内部改变大清”,说要“循序渐进”,这是过去的他绝不会说出的妥协、媾和之语!


    程岫无法接受师父改弦更张之举,即便杨期还是杨期。他选择跟着翻云会南下,到这东南之地寻他的道。


    先生纵容他离开,体谅他的家仇,容忍他异端的思想。听闻他在泉州落脚,正帮着引渡流民返乡,竟特意寄来书信,劝他“切勿重燃战火”,说“民智未开、困难重重”。


    程岫眼中积蓄了泪水,一如当年离开京城时拜别曙隅斋掌柜的,道不同了。


    他将书信的字一个个抚摸过去,轻轻折起,点燃。


    程岫与杨期,在“激进”与“稳妥”的路口分了岔——杨七选了蜿蜒迂回的大路,他却选了绝不回头的陡峭小路。


    他,此生绝不会与清廷有半分妥协。


    在珠兰的数据面板上,程岫的革新值超过了95。她垂眸看了一眼,超过95的数据代表着,他的道应是明了,再无转移。


    便如寿春,武功已入化境,只要不被十门红衣大炮同时命中,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窗外传来流民耕作的吆喝声,程岫走到窗边,眼底渐渐映照进了光。


    他要走的路,或许难走,或许要付出代价,但他绝不会孤单——他会跟大家站在一起,争一条活路。


    康亲王杰书的大营里,暑气被帐内的冰块压下几分,杰书含着小冰球子,琢磨着泉州那边的动静。


    帐帘被猛地掀开——顺承郡王勒尔锦一身风尘,连汗都没擦,便大步闯了进来,见礼都顾不上。


    “大兄!出大事了!”勒尔锦声音发颤,一把抓住杰书的胳膊,“你可知岳乐那老东西,为了不回京,竟引山匪作戏,还把之前瞒报的包衣辅军阵亡名单亮了出来!说什么‘匪患未平、我军艰难’,这是疯了不成?”


    杰书嘴里的冰块“咔嗒”一声掉在地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什么?他竟做了这等蠢事?”


    他猛地站起身,来回踱着步,语气又急又怒,“咱们在东南喝兵血、吃空饷,瞒报些阵亡数,不过是想多领些饷银,把日子混下去——你我军中折损的包衣奴才,加起来怕是有几万了,死了便死了,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他岳乐,竟在这时候把名单亮出来,这不是明着拿皇上当傻子吗?”


    勒尔锦脸色发白,补充道:“我还听说,佟国纲那五千兵马刚到广东,岳乐就‘打了一仗’,明眼人一看就露馅的把戏罢了!把咱们这点猫腻,全给捅到明面上了!”


    杰书停下脚步,想起当初让佟国纲去岳乐部,本是觉得岳乐老谋深算,定能把佟国纲哄得团团转,没料到岳乐竟这般沉不住气,弄出这么大的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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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揉了揉眉心,“原本咱们只是糊涂账,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还能糊弄过去。可岳乐这么一搞,皇上怕是要怀疑咱们的忠心了——拿着朝廷的兵、吃着朝廷的饷,‘平匪’都是假的。这罪名,咱们担得起吗!?”


    勒尔锦也没了往日的镇定,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喃喃道:“大兄,咱们是礼亲王后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岳乐却不与咱们一条心啊。”


    帐内的冰块渐渐融化,水渍在地上晕开,像两人此刻的心绪。


    杰书望着帐外,只觉得一阵发凉——岳乐的一场蠢戏,让他们所有人都站在了风口浪尖。


    若皇上真要追究,别说兵权和财路保不住,怕是连亲王的体面,都要荡然无存了。


    夕阳西下,咸福宫惠嫔的肩撵沿着宫道而行,这时候皇上应是去南书房品那西洋画了,正好往养心殿见珠兰姐姐。


    她抚摸着肚子,这虽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却仿佛已被天子遗忘。这是一个给前朝后宫的交代,不是他对她的欢喜。


    初时,她欣喜若狂。转而,全族就获罪回京。如今,她噤若寒蝉。


    因着纳喇氏在盛京跋扈,得罪了两位公主,玉宁也跟着不敢到皇上眼前晃悠。皇帝最讨厌什么,她早就与父兄说过,但族人简直愚蠢至极,居然以为在盛京便无人管束。


    只希望娘娘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放弃她和她的孩子。


    好在,娘娘还是原来的珠兰姐姐,不曾待她有丝毫改变。为她涨位分,为她宽宥纳喇氏,全然不计较她的私心,仍待她如初。


    纳喇氏入京后,罪人自然要被收押,剩余族人身为包衣,是娘娘照顾些许,才好过日子。


    纳喇玉宁啊纳喇玉宁,皇上便是生的再俊美,他也不属于你。只有珠兰姐姐,永远都是你的姐姐。你要认清楚,将来能依靠谁。玉宁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万万不可为美色所迷。拥有这个孩子,便足够了。


    掐着马佳诺敏拉着抱狗的赫舍里塔娜从养心殿后殿出来的时间,她特意错开她们进去,好让这孩子能有机会单独与娘娘亲近亲近。


    可怜她孕期嗜睡,早上起不来,不然皇上早朝那个时间过来见娘娘也是极好的


    那会儿子钮钴禄萨琳与甄应仙也在,虽然她不耐烦与她们一起讨论西学,但那会儿文气最是充足。


    她不大爱听她们研讨西学,但娘娘爱,这孩子便也该爱才是。


    明日,明日定要早点起来。


    养心殿的暖阁里,夕阳最后的光亮透过雕花窗棂,落在珠兰手中的信笺上。


    杨期写给程岫的信,她已逐字读完,指尖轻轻拂过“温和改良,过渡文明”的字句,眉梢微微蹙起,随即又缓缓舒展。


    信中曰:清廷有“开明进取”之象,犹可挽救,冀以最小之代价,扭转世道陵夷之途。


    珠兰轻轻抚着下巴,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老夫子随河道衙门辗转在外,看得最多的是“治河有成效”“海事拓航线”的结果,却没看清这些结果背后,并非全是帝王决策或庙堂共识,更多是翻云会步步推动的功劳。


    比如设立海事衙门,并非皇帝高瞻远瞩一意孤行,乃是先有经济利益吊着,后有内囊空虚之因,是索额图在朝堂上反复博弈、内务府暗中调配资源才成——这些幕后的拉扯与妥协,杨期远在地方,如何能知晓。


    “他只看到‘结果可行’,却没见‘过程之难’。”珠兰轻声自语,将信笺放在案上。


    “温和改良”,听起来顺遂,可真要推行,既要应对守旧勋贵的阻挠,又要平衡各方利益,还要让皇上看到实效以获取支持,哪一步都如履薄冰。


    若只凭“掌权者可拯救”的判断,怕是会把改良想得太简单。


    他离庙堂太远,没看透变革的本质。